正文 《願你春不寒。》 — 02/畫心予淮 -3-

那天以後,我们在一起了。住在一起。

萧淮先生的家很大,打扫起来挺费劲儿的。在工作室的时候做惯了打扫和处理资料的工作,现在搬到新地方後更是闲不下来。有时候萧淮先生会出去外拍,在家待着也无聊,虽然他劝过我请人来整理就好但我就是不愿意,他只好无奈的摸摸我的头说随我高兴。我只是,不想让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里有别人的痕迹。

房子的设计很简单,简约而舒适,虽然我对这方面的东西不太懂,但整体氛围很有萧淮先生的感觉呢。

对於搬出来这件事情,婶婶表示非常高兴,但每周还是要定期回去帮忙,毕竟得挣钱。偶尔还会让萧淮先生带我出去看看风景、拍拍照,毕竟有车方便,很开心的逛了逛没怎麽游玩过的台湾本岛,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与和婶婶出去的感觉,特别的不一样。

今天我一如往常的拿着抹布擦着餐桌,萧淮先生突然向前将我圈进怀里,看着我说道,「童童。」交往後他总喜欢这样叫我,说是觉得很可爱。

我没转身,仰头看他,手上还是继续动作。

他又喊了声,「童童。」

这次我停下了动作,不解的看着他。

他皱眉,又喊,「童童。」

见他皱眉,我有些局促不安,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开口道,「怎麽了?」

「难得我们两个都放假,就不要弄这些了。」他拿起我手上的抹布放到一旁。

「唔,好。」萧淮先生最近才完成了一次杂志封面的拍摄工作,我也刚陪婶婶去柬埔寨回来,以他的角度而言,是该好好放松一下。

他手撑着桌面,低头靠近我,我笑了笑,没想到手机却突然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轻轻皱眉,摸了摸我的头就转身进房接电话。

我帮他倒了杯茶,他不喜欢咖啡,又喜欢喝酒,所以我常泡茶给他。本来想给他送去的,却不小心听见他打电话。

「这次过年我不回去了。」

「就这样吧。」

我轻轻推开房门,有点担心的看着他说道,「过年不回去,这样好麽?」。

他愣然回头看着我,上前摸了摸我的头,「没事,反正本来也不太回去。」

我不住好奇的问道,「为什麽?」即使是和婶婶,也会一起吃年夜饭。

他淡淡的回应,「感情不好而已,不用多想。」说完便拉开房门。

我不安的跟着他,「萧淮先生……」

他停下脚步,「嗯?」

「能和我说说麽?」我都不清楚,你家里的事情……

他顿了一会,像是在犹豫,「……想知道?」

「你,愿意说麽?」我眨了眨眼,有些踌躇的看着他。

他似乎有些高兴,勾了勾嘴角,应道,「嗯。」

我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他抱着我,让我坐在他腿上,我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要他赶紧说。

「我爸妈在我十六岁的时候离婚了,」他眨了眨眼,眼睫毛长的蹭的我有些痒,「因为外遇。」他笑。

「我十八岁时,他就娶了那个女人。」他低头埋在我的颈窝,深呼吸,抱着我的手越发收紧,「我妈当初为了他放弃了很多,她放弃了更好的生活,不顾家里反对和我爸结了婚。」他有些激动,「可是却没能得到她应得的。」

「我爸开公司时,我妈帮忙着出了很多钱,每天加班给他筹钱,结果好不容易做起来了,」他顿,「他却抛弃了我妈。」

「我妈还是很爱他,偶尔和我讲电话也问他近况,甚至当初离婚,我妈也放弃了她该得的补偿。」

「我讨厌那个女人,原本的家里现在全都有着她的气息,我不喜欢。」

他的呼吸不大平顺,情绪也有些激昂,我轻轻的握着他的手,靠在他怀里,和他说,「我爸爸之前因为涉案被关了十年,我十二岁的时候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他。我妈妈说他以前很风光的,可是现在除了喝酒、打人,和我婶婶拿钱,就是出去赌博。」我淡淡的说,「他回来以前的日子,我和妈妈过得很简单,很平凡,却也很幸福。他回来以後,我和妈妈天天被打,他出门的时候,换成妈妈打我。十四岁的时候,我受不了了,我跑去找我婶婶。」

我转身,看着他,紧紧的抱住他,「这几年来,我从来没有回过一次家。」我笑,想起那些往事,我苦笑。

「可是,现在,这里是我们的家。」

「所以,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嘛……」我抱他抱的更紧了。

我想看你幸福的模样。

笑也好哭也罢,只要是幸福的模样,都是最好的模样。

也许从第一次遇见你,第一次,你走进我的镜头里时,就注定了我会这样爱你。

我不愿你如此压抑的悲伤。我喜欢,有你笑靥如花的风景,看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抱了会儿,他突然怔住,「打你?」

「这里,」我指着我的大腿根,「还有疤痕,你要看麽?」

他摇了摇头,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

「那,今年的小年夜,我们一起过吧。」我笑。

「好。」他说,笑靥微漾。

过完年之後,我跟着婶婶到北欧出差,一去就是两个月。收拾行李的时候萧淮先生……啊,是萧淮,被纠正了好多次了,他一手紧紧的扣着我的腰,一手挑着衣橱里的毛衣和羽绒外套要我多穿点,说是在外面踢了被子没人帮我盖,生病了没人照顾我,迷路了没人牵着我的手带我回家了。

我笑着和他说没事的,看着他一件一件的往行李箱里塞衣服和暖宝宝,觉得心头一暖,撒娇似的往他怀里蹭,他揉了揉我的小脑袋,说是再也找不到像我这样迷糊的人了,我嘟着嘴说,「所以,我出远门的时候,要想我呀。」他愣了愣後往我唇上一啄,应了声好後又开始往我身上亲亲抱抱。

出发那天他推掉了工作来为我送行,看见他我特别开心,即使看着他戴着墨镜口罩还是抓着拍了几张,带着照片去才不会寂寞。

只要是有他的相片,怎麽看都顺眼。

原本,我是这麽想的。

某天在整理电子信箱的时候看到了一封匿名的信件,好奇心驱使我点开,里头只有一个附件。

是萧淮的照片。

正确的来说,是萧淮和一个女人说笑的照片。

照片的右下角还标着日期,是前天拍的。

摄影师的技术让我确定这张照片没有任何加工的痕迹,甚至拍摄者的技巧十分不错,灯光浪漫,气氛暧昧。照片上的两人看起来多麽自然多麽般配,男人风流倜傥,女人娇艳如花。我不只一次想过这该不会是普通的工作用照片,但萧淮接的向来都是时装的代言,然而这张照片上的他穿的是我亲自找人设计的西装外套,让我不得不相信这是他私下和别人的……约会。

看到照片的那一整周,我的心情都很糟糕,很想打电话给他,很想问问他那张照片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我该怎麽去接受……?想了很久很久,失眠了好几个夜晚,我终於鼓起勇气打电话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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