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会,和纪之夏基本就是学校、图书馆、家里,内容都是念书、念书、念书。没写完不给吃饭,偶尔适当的抒发压力出去散散心。
虽然说纪之夏的成绩也不是算特别差,但和榜单上那几名相较起来可说是云泥之别。为了以後能在同个城市里遇见,高三生活总是特别艰苦。
高考那天纪之夏还特别紧张的拉着我跟我说:「不许摸我的头!记忆会飞走的!」虽然我是不信那套,但考完试看她那如释重负的模样也就不说什麽了,考前他被我折磨的特别惨,当天我买了杯巧克力牛奶算是慰劳她。
放榜时,总算是顺利聚在同个城市,她是念文科专业的,光是几堂数学课就让她晚上天天视讯我问问题怕被二一。
大学生活就是各念各的书,偶而来补个习,只是假日我肯定会被纪之夏拖出去约会。她喜欢去咖啡厅点杯巧克力牛奶,和我聊她的大学生活。这样过着过着,我们俩也上大二了。
大二的时候,有次纪之夏来我们学校找我,我那时正在忙论文比赛,没什麽时间陪她。给她在学校里的咖啡厅点了杯巧克力牛奶就先去图书馆忙了。
我那时和几个朋友一起准备着论文比赛,团队里只有一个女生,还是朋友的妹妹,所以我没怎麽多想,毕竟对方的个性还是挺靠得住的。可恰好,那天和她在图书馆讨论的时候,纪之夏跑了过来。以她的个性,被我丢在咖啡厅一个多小时自然是会来找我的。通常我只要和女生靠的近一点她就吃醋,我俩没少为了这个吵架,最後是各退一步妥协,和异性出去一定要报备。这次是因为事出巧合,我没和她说,八成又多想了。
听到那高跟鞋的声音来了又走,我知道她误会了,但不知道她发的是什麽火,不就正常的讨论个论文麽?突然收到她的短信,醋气冲天,看着今天也差不多到点了,我和那个女生说了声就先走了。
连续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接,我只好打了乔歆的——我当着她的面存的——电话通了。乔歆声音有些兴奋的告诉我她在离学校有些距离的酒吧,该庆幸她有乖乖听我的话没去夜店麽?骑着一上大学时就考了照买的摩托车去找她——买摩托还是因为这样见她方便。
一进到酒吧就看见满脸通红死命灌酒的纪之夏。我把她手里的酒杯抢了过去,看着这样的她也没由来的发了点火,明明知道她会这样都是因为我,「回家。」我冷冷的说。
她看见我,只是微微抬眼,怔了几秒又赌气似的低头拿起桌上的酒杯。
我再把她的酒杯拿走,顺了顺气,不想和她在这里吵架,不想再一次让她伤心,「……纪之夏,」无奈道,「先回家。你再听我说。」
「我不要。」她起身绕过我,我本能性的抓起她的手,把她按入我的怀中。我有些慌,我不喜欢她这样,「别闹了。我们回家。嗯?」我好声好气的哄着。
她从我的怀里挣扎出来,没有回话,只是兀自往外走。
我才刚踏出一步,手机便突然响起,我焦躁的看了眼屏幕,是指导论文的教授,我别无他法,对旁边怔愣的乔歆交代了几句,发了条短信给纪之夏就先回去处理教授的事情。
我很少这样丢下她。等和教授讨论完几项主题,出校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我给纪之夏打了个电话,出乎意料之外的,她接了。
「……我们是不是其实应该分手的?」她的语气很平静。闻言,我很焦虑,非常的。从小到大,我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场合,各式各样的比赛,没有一刻,我像现在这样焦躁的。我走到学校里的停车场牵车,问道,「……你在哪。」
她吸了吸鼻子,兴许是有点冷。现在是夏天,晚上凉,她又穿的少,指不定明天就感冒了,这家伙,总是让人不省心,「这次不告诉你了,」她顿,语气悲凉,「如果你找不到我的话,那我们就……到这里吧?」
我愣,随後叹了口气,「如果我找到了,你就再也别想走了。」
我挂了电话,骑上摩托车思考着。每次吵架,听乔歆说她都会去买巧克力牛奶,现在这个时间点,基本上只有超商才有卖,我们上次在酒吧前分手,离那里最近的超商起码也要走十五分钟……所以,应该是在那里吧。一定、要在那里呀。
等我啊,纪之夏。
如果我找不到你,该怎麽办?
大概骑了十五分钟的摩托车,远远的就看见纪之夏的身影,她在超商旁公园的长椅上睡着了,她今天出来见我的时候也没记得带件外套。
那一天也是像这样,我骑着单车去学校找她。但是三年半过去了,我们都有些不太一样了。我知道即使在同个城市还是无法减轻她的不安全感,知道她每个周末总会想要跟我在一起,所以我会把周末的时间空出来。不管是朋友、教授,都知道我周末的时间分给了那个很重要的人,周一总是被调笑:「明明周末都休怎麽早八看起来精神还是这麽不好?」
纪之夏,你知道麽?
我是真的爱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怎麽样我都愿意。
所以、别走了。你看,我找到你了。
你不要想离开我的身边。好麽?
我停好车,静静的看着她。把身上的薄外套披在她身上,像那天一样。
轻轻的搂着她,轻轻的暖着她的手。怕她着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醒来,她看着我,又傻傻的笑着说:「还好你找到我了。」
我轻轻摸着她的头发,看着怀里的她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纪之夏。」我轻喃。
「嗯?」她嘴角微勾。眉眼如画。
夜深了,黑幕上没有一点星光,冷风吹开了浓浓的云雾,吹开了云层之上皎洁的月光,暖色调的灯光温柔的洒在她身上,我笑,低下头,攫取那我朝思暮想的唇,我紧抱着她,紧抱着我的全世界。
「你要记住一点,」我看着她,「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後也是。」我轻抚着她的脸,在唇畔摩挲。
她愣愣的看着我,最後点点头,幸福的又往我的唇上吻去。
对於人生。我不想企求太多。
生命不过那样匆草的诗篇,你是我此世最美的遇见。
很多缘分,只是惊鸿一瞥。
纪之夏,你也是。
我只是当初在操场边多看了你一眼,从此沉沦不悔。
很多人问我:「比纪之夏好的女孩多了个去,你那麽好,为什麽要喜欢她?」只是他们都不懂,有时候喜欢的理由,只是因为我愿意。
多麽愿意,此生就这麽与你到老。
我常常想,我只会用一杯巧克力牛奶哄你开心,这样,你还愿意爱我麽?
恋爱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难解的习题,而你,是我一生中最难懂的谜。然而,现在,我终於懂了。
有时候,爱情,如此便足矣。
软玉温香在怀,清酒温茶在手,即便长歌已尽,曲阑人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