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整理顾客资料表。
这天奈子和潮见了一同进行这项作业。只是开始动作没多久,她便发现他凝视着手中某张资料表,然後嘴边泛起淡淡的笑容,明显出神了。
好奇的她凑近一看。
「你没把他的资料改过来呀?」瞥到个人姓名栏位,她问。
「反正都已经知道,就没特地更改了。」抬起头,潮见了边解释边笑着。
那是摩砂晴实第一次到他们店里剪发时被要求填写的资料表,其中电话那一栏还留有夏川京介的手机号码。
由於之後几乎都是潮见了在家中替他修发,因此也没再更新上头的内容。
「快两年了呢。」瞄了瞄日期,「欸、没多久就到了耶,有没有想过要怎麽庆祝?」用手肘撞了撞当事者。
「什麽怎麽庆祝?」潮见了噗哧一笑:「干嘛特地庆祝呀~」都住在一起了,感觉像老夫老妻一样,且即使摩砂晴实擅长记忆诸如纪念日之类的日期,却似乎对自己相关的日子不太在意──证据在於先前当潮见了说要替他庆祝即将来临的生日时,他却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
久而久之,虽然自己多少会期待和他一起度过某些特别的节日或日子,但看到对方这样,最後总会想着:也罢,只要和他在一起,就算没特意庆祝也无妨。
「你该不会跟摩砂住久了,连脑袋都被同化了吧!?」闻言,奈子怪声发难:「特别的日子当然要来点特别的东西呀~老是这麽不像年轻人是不行的喔!」末的还发出「啧」的数声,「更何况那天还是白色情人节呢!」食指指向资料表上记录的日期。
「那你说,该怎麽庆祝呢?」轻挑了挑眉,颇具兴味地反问──怎麽她比当事人还紧张的样子。
「唔嗯……让我想一想喔~」真的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看她这副模样,潮见了不禁摇头,低下头继续整理资料。
话题也暂时告一段落。
几天後他就忘了。
※
最近大家对戒指似乎有一定程度的偏爱。
「我想送男朋友一枚戒指,你陪我去挑选嘛!」情人节过後没多久,奈子这麽要求。
她的男朋友不就是夏川京介嘛……潮见了直觉回道:「你直接找他去不是更快?」戒指这种东西,还是要亲自试戴,比较能选出合适的吧。
「拜托~哪有送人家礼物,还让对方知道的呀!当然要秘密进行啊。」理所当然解释:「因为要在白色情人节当回礼,所以更不能让他事先知情嘛,这样才有惊喜的感觉──小潮你不懂啦!你跟摩砂根本就缺乏那种惊喜的刺激。」白了他一眼。
可是……他觉得摩砂晴实很多时候还是会给自己洋溢在甜蜜中的幸福感觉呀。潮见了想反驳她──即使不擅长表达,他却会在举动中让人充份感到自己是被珍惜且被爱着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恋爱方式。」知道他要说些什麽,奈子在他开口前率先打断:「总之,陪我去吧,刚好我们都有空,而且,京介那家伙若得知是你陪我去挑的,他不会吃醋啦!」接着不由分说地半强迫他陪自己逛起各个珠宝店。
「你说要送戒指,怎麽净看婚戒?」几间店走下来,潮见了发现这个现象,感到纳闷地发问。
「因为我想婚了嘛。」奈子半是认真地回答。
「啊啊~对喔,年纪差不多了。」点头。
「光说我、你还不是一样!」听到这样的回答,她不服地抗议:「你跟摩砂差不多也可以结婚了吧。」
「我们?」失笑:「就算想结,日本法律也不允许吧。」耸耸肩。
再说,他们的日常生活模式俨然与一般夫妻相处无异了,不必特意多个仪式来证明,虽然他不否认这项提议颇吸引人……想起恋人,潮见了忍不住微红了脸颊。
「那是一种感觉呀!说真的,你不想看他穿礼服的模样吗?」奈子怂恿道:「你想想,凭他那副皮相,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穿起礼服应该会更帅气吧──我看你乾脆趁相识纪念日那天,跟他求婚、顺便结婚算了。」
顺着她的话尾,潮见了忍不住在脑海中架空出一幅画面……
最後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心动了──「你在胡乱说什麽!」笑着驳斥她,提醒她快点结束戒指的挑选作业。
「真是不解风情……」她嘀咕着。
最後两人依旧两手空空地结束预计要买送给夏川京介当白色情人节回礼的戒指挑选之行程──「我还是送别的东西好了。」奈子如此结论。
会说大家近日特别偏爱戒指,主要是摩砂晴实这边也遇到类似的现象。
那天和蓝田清歌出去吃饭时,看到他遗落於桌面一角的戒指。
在摩砂晴实的提醒下,他这才苦笑地拾回:「大概是最近瘦了一些吧,不久前曾经掉在地上,还是同事叫住我、这才发现的。」
摩砂晴实知道他最近较忙碌,且听说他本身长期受胃病所扰、亦目睹他吞过胃药,现在没人在旁提醒,不知是否一忙起来又忘记按时用餐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然的话……「他」会担心的。视线落在那枚戒指上头。
那应该是黑泽怜送的吧。
「嗯……他也这麽讲。」望着掌心上的银色指环:「跟他之间,似乎只剩下这个联系了呐,如果因此遗失的话,还真不晓得该怎麽办呢。」
饶是充满回忆的一项物品。
「不说我了,你们呢?」没多久,迅速从悲伤的情绪中转换,话题回到他身上:「你跟小潮,没想过要用『这个东西』来绑住对方吗?」朝他眨眨眼、展示手掌中的那枚银戒。
「我、们?」不懂原先在讲的内容跟他们有什麽关联,摩砂晴实愣了片刻,「我不习惯戴戒指……」
「可以用别的方式啊,比方说弄成项链。」摆摆手,表示那并非理由,「虽然只是表面的仪式,难道你不想看到他穿礼服的样子吗、不想一辈子跟他走下去?」
「……」虽然不明显,不过他脸红了。
蓝田清歌不点破,继续游说:「你们交往也一段时间了、更见过他的家人,他们不是都不反对嘛?根本没什麽值得犹豫的。」接着半强迫地拉过他的手,将戒指套进去。
「这……」他为难地看着无名指上的指轮。
「如果这是小潮亲手替你戴上的,就很完美了吧。」他笑着,「大小还差不多呢。」
即便对仪式或此类之物不特别执着,但不讳言……他当时的确有点心动。
事後避重就轻地对潮见了提起蓝田清歌的「遗落戒指」一事,再和他所遇的「挑选戒指」之过程比照,他们才归纳出结论──大家对戒指都有某程度的偏好。
※
虽说想在相识纪念日这天做点什麽特别的事情来庆祝,然而在那之前潮见了却接到某活动的相关工作,预计要在白色情人节当晚举行;跟摩砂晴实提起之际,他才知道原来几乎差不多的时间内,神崎一家人也约了他在那天晚上前往餐厅用餐。
原本说好要找潮见了一同前往,不过既然他临时有工作、只好回绝对方,剩下摩砂晴实独自赴约。
以致於那晚,他们根本必须前往不同的地方,别说庆祝,连一起吃顿饭都不可能。
「路上小心。」出门前,双方互相道别,「回来我们再各自庆祝吧。」潮见了在摩砂晴实的唇瓣上轻轻一啄。
「嗯。」他给予回应。
「替我问候恋希和她的父母。」眷恋於他的体温,潮见了不舍地多留连在对方怀里数秒。
「好。」停顿片刻,「你也是。」替他问候奈子。
会在之前特地找潮见了出去挑选戒指作礼物、却在这天临时接到工作,无法如其聚会,想必她应该觉得遗憾吧。
「那晚点见罗。」潮见了几乎可以预想得到她失望的神情。
「晚点见。」两人一前一後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