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
言桑脸上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表情,她背靠着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抬头看着房内的一切。
一阵恶心感窜上喉头,她一把拉开浴室的门,将水槽跟浴缸全都灌满了水。
水生哗啦哗啦,她的双眼睁的大大的,里头不见光芒。
她看不见。
焦距一片模糊,她觉得头好晕。
缓慢的蹲下来,她看着自己的手。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自己的手被呵护的包覆着,她看着那朦胧的影像,思考慢慢冷静下来--
然後红色突然扑天盖地的漫上手心。
她迅速的站起身,将整个头埋进水槽的水里,放声尖叫。
看不到。看不到。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恍恍惚惚的再抬起头,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某些声音。
手...
她颤巍巍的从口袋掏出美工刀。
手...手给...
她一点点的推出刀片。
手给...我...手...给...
「不可以给...不可以给你...」
她的手很脏,不能触碰别的东西。
她的心很痛,不能交出去。
她已经不再乾净,所以不能说爱。
「不可以...不要...不要...」
不能靠近她,因为她早已死去。
不能保护她,因为她不具权力。
她不是生命,她活下去有目的,对...她是为了...
手给我。
炎秉山坚定的不容质疑的声音在脑海里清晰的响起。言桑用力的摀住嘴巴,不停的摇头。
美工刀落在洗衣篮里的衣服上。
她看着那把陈旧的刀。
她想起今天跟炎秉山分别的时候他与她约定的话。
「不要用,好吗。」
她没说好,没说不好。
现在,她看着它。
不要用,好吗。
-
「可是不行,他们很幸福...」
她颤着手,慢慢的伸手,想去拾起美工刀。
不要用,好吗。
「可是我...」
她想起了慕恬和阙纬并肩走出便利商店的画面。
「我...」
她想起很久以前,她第一次握住这把美工刀的模样。
最终,她还是没有再度拾起它。
言桑看着放满热水的浴缸。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未剪的指甲。
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为什麽要在跟哥哥说话时闭起眼睛呢?
因为她很冰冷啊,那时候的眼神。
因为她其实一点都不温柔啊,她只是用温柔去包装她的激烈和冷漠。
她缓缓的闭起眼。
因为,她连自己的模样,都不想知道啊。
如果只是要让恶念流出的话,这样也行吧。
失去理智的前一刻,她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