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鬥魚的眼淚 — chapter 83【十九歲】──歸屬

回到家里後,爸一脸不可思议的问:「你搬过去的时候明明只带一个行李箱,现在东西怎麽多到是一开始的三倍啊?」

「他们买了很多东西给我嘛!」我拾起两个行李袋,将他推到一旁,迳自往房间里走去。

打开房门,差点迎面撞上蔓蔓,她一看见我,竟像见鬼般的惊叫,「姐你是今天回来喔!?」

「是啊。」我挥挥手,示意她别挡在门口。

她登时满脸惊愕,转身跑到我的床边,将我床上叠得像山一样高的杂物推到地上,我目瞪口呆地指着那堆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些该不会都是你趁我不在时买的东西吧!?」

她一脸无辜地喊:「我好歹也是青春期的少女,总会想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嘛!」

「但你至少也整理乾净吧!?你看我书桌上的那堆又是什麽!?」

「我哪知道你是今天回来呀!妈她什麽都没跟我说。」

「不要给我找藉口!快点通通拿开!」

我将行李扔到床上,双手插腰,不明白我的家人怎麽可以这麽不重视我的归来,但也对他们这样不客气的说话方式感到怀念,让我有种终於回到家的归属感。

最後,我与蔓蔓将房间整个大扫除。傍晚的时候,我提了一袋垃圾到公寓楼下的子母车丢,却刚好撞见以诺与大哥。

大哥穿着整套球衣,大汗淋漓,手里拿着一颗篮球,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这不是双双吗?」

「大哥!」我笑容满面地跑到他面前,「你们去打球吗?」

「是啊,这小子不懂得敬老尊贤,竟然毫不留情的将我打得落花流水。」他用手肘顶了下以诺的手臂。

「我还在纳闷你怎麽这麽弱,原来是因为老得比别人快啊。」以诺微微眯起双眼,他穿着一件黑色背心,能够清楚的看见他明显的锁骨以及紧实的胸膛,再加上运动後的汗水,登时令我感到心动,脸也就不自觉地染上一抹红晕。

大哥见状,指着我的脸大声叫:「吼!你一看见以诺打完球的模样就心动成这样!你是有多饥渴啊!?」

被大哥这样一说,我的脸反而更红了,我摀住双颊大喊:「啊!不要看我啦!」

以诺傻眼的盯着我看。大哥则激动的说,「天啊,你可以不要在我这个单身男子面前这样吗?」

以诺像是忽然想起什麽,瞪向大哥,「你还敢说,江淳姐昨天一直问我你是不是生气了,还问我你喜欢吃的东西。」

大哥的所有表情忽然刷的一下全部消失,错愕的问:「你、你回答什麽了?」

「生气了。」以诺毫不犹豫地答道。

大哥听闻,立刻崩溃的喊:「天啊!你这小子都做了什麽事啊!?」

以诺露出一抹浅笑,没有回答。我则兴奋地问:「什麽、什麽?江淳姐是大哥的女朋友吗?」

以诺坏笑,朝我道:「是众多女生之中最能够被称为大嫂的女人。」

「真的吗!?」我忍不住拍手,「太好了!」

大哥没有理我,他用单手摀住脸,不断呢喃,「完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看了以诺一眼,他耸耸肩,抢过大哥手中的篮球,「放心,她之後一定会带着你最喜欢的那家卤味,来向你道歉。」语落,他头也不回地朝电梯走去。

我虽然不完全明白所有的状况,但还是拍拍大哥的肩膀,「以诺对这方面还蛮厉害的,你就相信他吧。」

接着,我也跟上以诺的脚步,回去属於我们的那个地方。

九点的时候,我躺到以诺的床上,整个人呈现大字型,不给他有躺下的空间。

他不屑的瞪我一眼,我早已习惯他的这个眼神,直接忽略道:「你和大哥,似乎已经能够无话不谈了。」

他想了想,耸肩回答,「大概吧,我们自然就变那样了。」

「呵呵,是把自尊心抛到脑後努力达成的吧?」

以诺轻轻挑眉,忽然跳上床,将双手摆在我耳朵的左右两侧,整个人支撑在离我只有五公分的半空中,我的心脏登时漏跳了一拍。

他凝视着我的双眸,用低沉的嗓音道:「因为有好好看着你的背影前进。」

我露出满足的笑容,淡然问:「现在,还会在夜里因为罪恶感而睡不着觉吗?」

他摇头,扬起一抹好看的笑,「不会,从哥说要一起完成爸信中说的那些事情开始,我们试着每天拨出一些时间与对方聊天,後来自然而然的就不再失眠了。」

「呵呵,你们试着做到每天要和对方聊天一个小时?」

「嗯。」他缓缓收起笑,「我还代替爸去监定哥未来那个命中注定的她。」

我想,他们一定时常一起怀念叔叔与阿姨,然後好好地拥抱住伤痕累累的对方。

我抬首,轻轻吻了下以诺的鼻尖,「你们做得很好。」

他又向我靠近几公分,淡然道:「我还梦见爸妈了。」

「他们和你说什麽了?」我闭起双眼,任由以诺亲吻我的脸颊以及嘴角。

「他们向我说,他们在天堂里很快乐,还有……」以诺停下动作。

我睁眼问:「还有?」

他沉默片刻,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回答:「很爱我们,说下辈子一定要再次成为一家人。」

「一定可以的。」

我们双唇紧紧交叠,热情又激昂地亲吻对方,这样的吻,否定了觉得此刻已经是人生中最幸福、不可能再看见比此刻更美好的世界的自己,取而代之的念头是,与以诺在一起,一定能再看见更多、更美、更幸福的世界。

双唇分开後,我轻声开口,「我曾经想要去认识消失三年多的你,也在你最低潮的时候,想要试图完全理解你的感受,但现在看起来,那些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那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我凝视他的双眸,以及那张我永远忘不了的脸庞,「现在的我,只想要与你一起看看未来,以及生命还没到尽头前,那些沿路的风景,然後享受当下,好好记住与你一同共创的景色。」

以诺闻言,微微扭过头,迟迟都没有答话,只是露出一抹幸福的笑。

「好。」最後,他答道:「那就用你的下半辈子,陪我一起看看我们能够走到哪里、看见什麽景色,再一起体会我们究竟能够有多幸福吧。」

语落,感动的泪水与笑容一齐在我的脸上绽放开来。

两个人,从说话难听的死对头开始,直到能够互相托付终身的恋人,究竟需要多少时间与契机?亦或是需要多大的勇气与运气?

没有鲜花,没有惊喜,在这平凡不过的夜里,我们奉上赤裸裸的真心,道出不平凡的誓言。

而我也将以诺清晰的五官,与他幸福又自信的笑,一并存放於记忆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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