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鬥魚的眼淚 — chapter 24【十四歲】──初戀出走

隔天醒来,我发现我们抱在一起。

「啊!真受不了,谁准你抱我的?」要进电梯时,以诺终於忍不住叫道。

「还不都是因为外面只要有一丝骚动你就翻身,吵死人了!」我不甘示弱地回吼,「而且你不也抱我了吗!?」

他用力按下十一楼的按钮,「我会醒来是因为怕你又在那边偷哭!」

「哦?是吗?」我露出嫌弃的表情,「你昨天弹的吉他才真的是烂到不像话!」

「好啊!以後不弹给你听,总行了吧?」

电梯抵达十一楼後,我不爽地往门外走去,「不弹就不弹啊!谁想听啊,昨天是你自顾自拿起来弹的欸!」

以诺好像被我的无赖气到无言以对,他站在原地恶狠狠地怒瞪我。

我有些害怕他的眼神,但表面上依然摆出轻蔑的神情。

「双双!」

一听见妈妈的声音,我才意识到我们已经站在家门前的走廊了,我有些尴尬地望向朝我跑来的妈妈。

她将双手放到我的肩上,有些紧张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我踌躇片刻,才缓缓开口,「妈妈,对不起,我昨天推了你。」

「唉唷!那个没差啦!」她笑笑地回应,「你能够平安回来就好了。」

听见妈妈的话语,我顿时内疚起来。

「双双!」爸爸猛然从家门冲出来,劈哩啪啦地说了一对话,「爸爸对不起你!我不该动手打你才对,这全都是爸爸的错!」

面对爸爸充满歉意的双眸,我只能茫然地回应,「没、没关系,爸你不是应该在上班吗?」

「还没看见你回来,我怎麽能安心地去上班呢?」

我沉默下来,仔细看看他们焦急後放下心来的脸庞,消化着他们对我说的一字一句。

然後,我漾起笑容,因为我了解自己对他们来说是那样的重要,「爸、妈。」

他们同时望向我,我缓缓道:「对不起,说了那麽难听的话,还随便对你们发脾气。」

妈妈浅笑着将我拉近,紧紧抱住我,「我们也不该瞒你的,对不起。」

我抱紧妈妈,眼眶逐渐泛红,小声说:「我知道你们一直都把我当作亲生女儿来照顾,我……我也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而你们也是我唯一的爸妈。」

妈妈无声的点头,而爸爸则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当然,永远都是。」

「你也永远是我的姐姐哦。」蔓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微笑着走向我们。

「嗯。」我莞尔,牵起蔓蔓的手。

这样的温暖,这样的温度,是唯有家,才能够给我的。

等我们温存够了,我偷偷擦掉眼角的泪。爸妈向以诺道谢後,牵着我的手,往温暖的家走去。

在关上门前,我回头看了下以诺,他虽然与我四目交接,脸上却没有我预期的笑容。他转过身,拿出钥匙打开自己的家门,独自走进一片黑暗的家中。

他孤独的背影,差点让我的泪水再次滑落。

***

从那之後,过了一个礼拜。

方可璇拿着汉堡,好奇的问:「你今天一样早起做家事吗?」

我喝了一口奶茶,「是啊。」

「唉,你跟刘以诺回来以後,就都变化很大欸!」

我笑道:「既然知道自己受了这麽多的照顾,当然要好好回馈、感恩以及孝顺他们罗!」

她把最後一口汉堡放进嘴里,「也是啦!那刘以诺呢?他发生什麽事了?最近怎麽都乖乖回家啊?」

我想起与他过夜的那一晚,不禁露出一抹笑容,「呵呵,没什麽,只是我们约定好不再逃避了。」

方可璇眯起双眼,「嗯?很可疑哦!你们那晚有发生什麽事情吗?」

我瞥了一眼站在讲台与其他男生有说有笑的以诺,「没有,他只是安慰我。」

方可璇缓缓逼近我,「你们没有……交往之类的?」

我的双颊登时泛红,「没、没有啦!」

「你不是喜欢他吗?快冲一个嘛!跟他告白啊!」方可璇灿烂笑道。

「我、我才不要!而且他说不定有喜欢的人了。」

方可璇顿了下,然後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他当然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就是你啊!」

我慌张地摀住她的嘴巴,「小声点啦!你又知道罗?」

她轻而易举的推开我的手,「你这个呆子!就连学校的野猫都知道刘以诺眼里只看得见你!」

「啊啊啊!笨蛋!叫你小声一点了嘛!」我崩溃的摀住自己的脸,失控地大吼。

放学後,我心神不宁的与以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方可璇这个混帐白痴,又害我满脑子都在想告白的事情,她真的是货真价实的红颜祸水!

我偷偷瞄向以诺,他好像不太高兴,什麽话都没说。

天气已经正式入冬,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我搓搓自己的双掌,想要藉此让自己暖和起来。当我再次抬首,发觉有两道人影映入眼帘,一位短发以及一位绑着马尾女孩朝我们迎面走来,她们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望向以诺,「那个,不好意思。」

以诺冷淡的问:「干嘛?」

马尾女孩开口,「可以借一步说话吗?这孩子有话想对你说。」

後方的短发女孩一脸害羞,一看就是要和以诺告白的样子,我识相地说:「那,我去旁边回避一下。」

没想到,以诺拉住我的手臂,望向她们,「在这里讲就好。」

马尾女孩皱眉,犹豫片刻,最後还是向後退开,让短发女孩正面面对以诺。

短发女孩脸涨得通红,经过朋友的鼓励,酝酿好情绪,才怯怯开口,「刘以诺,我、我喜欢你很久了,不知道你……」

以诺的脸上没有什麽表情,直直望向迟迟未开口的她,而她却莫名的看向我,让我极不自在,满脸尴尬的杵在原地。

良久,短发女孩才终於鼓起勇气,小声启唇,「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不行。」

「就、就算是从朋友开始也行!」

「不行。」以诺停顿下,又道:「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喜欢上你。」

下一秒,我看见短发女孩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以诺也拒绝得太直接了吧!他今天是吃了炸药还什麽的吗?

正当我要出声劝阻以诺时,马尾女孩站上前,指向我,「刘以诺!你果然在和她交往吧?」

我惊讶得撇开视线,而以诺竟然什麽话都不说,也完全不否认。

马尾女孩看见我们这样的反应,拉起短发女孩的手,准备走人,「算了,我们走吧。」

在她们走远之前,我与以诺都沉默的站在原地,没人说话。

不知道站了多久,我才轻声道:「你拒绝得太狠了。」

他耸肩,往前迈开步伐,刚才冷漠如冰的表情瞬间消失殆尽,「她根本不认识我,就说喜欢我,是她太肤浅。」

我跟上他的脚步,咕哝道:「你刚才干嘛不否认?她们一定已经认定我们在交往了。」

他转过头,嘴角勾起一道若有若无的弧度,「我不想否认。」

「可是事实上我们也没在交往啊,这个流言都已经传了好久好久,现在又要闹得沸沸扬扬的了吧!」

以诺赫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我差点没迎面撞上他,「那就让流言停止。」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顿时有些紧张,「啊?」

「跟我交往。」

「什麽?」

「当我的女朋友、我成为你的男朋友、让我们拥有彼此,随便怎麽说,做我的女人就对了。」

我的心脏彷佛漏跳了好几下,用尽全部的力气去理解以诺所说的话,他真的喜欢我?我们是两情相悦?他想要我成为他的……女人?

想到这里,我的双颊便瞬间涨红。

不等我答覆,他竟直接牵起我的手,继续往前走,我叫道:「喂!我还没答应你欸!」

他蛮横的回应,「我刚才有徵求你的同意吗?」

所以这是强制性的?我哭笑不得,「我说不定根本就不喜欢你。」

「你当我瞎子?就连学校的野猫都知道你喜欢我。」

咦?这句话还真熟悉啊……

我低声咕哝:「流氓。」

他并没有回应我,但他坚定的神情,好像在向我诉说,从今以後,两个人都会一起向前走,直到永远。

寒风徐徐吹来,却不向刚才那样刺骨,它轻抚过我微烫的脸颊,我嘴角失守,与他十指紧扣。

「喜欢你,最喜欢了。」

从今天起,我们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谁也无法盗走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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