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然不是外表上的那一种,因为眼前的人可是个男人,何咏婕这里的像指的是自内心发散出来的那种气场。
这个人的笑容明明要比自己多上一点,却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他不过就是在强颜欢笑,而且完完全全可以看的出来,他的疲惫。
由内而外的,这个男人就像是一个残破不堪的人偶似的,就算四肢看似完好无缺,内心却早已是伤痕累累,这应该是因为自己跟他是一样的,所以才可以一眼就看穿这个人吧。
在得到了这样的结论以後,何咏婕蓦地觉得他好可怜,为什麽要强迫自己笑?为什麽不把这些伪装拆除?为什麽要让自己看起来很坚强,可是实际上却只是不堪一击?
「为什麽要假装自己很快乐?」一个不小心,何咏婕打断了男人和其他几人的对话,把自己心底的疑惑说了出口。
话很明显是对着冯子恒说的,这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怔然,但在盯着何咏婕看了几秒过後,他从容不迫地应答,「你自己不也是吗?」
何咏婕在得到这个回应过後,只能呆愣地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地,因为冯子恒说的话是那麽的一针见血,怎麽自己只有看见他的强颜欢笑,却忽略了自己的?
从遇见阿彻那一刻开始,自己脸上的笑容虽然开始变多了,但有十之八九好像都不是那麽真切的存在着,因为她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距离「快乐」这个字眼很遥远了,明明已经有苡慈了,却还是无法真正的快乐。
「好了啦,子恒你不要这样。」陈若仪朝冯子恒使了个眼神,示意要他少说一点。
原来他就是学姊他们口中的那个妹妹生病临时不能来练团的子恒啊。
何咏婕眨巴了眼,有股说不清的思绪在她的血液里翻滚。
□
社团博览会结束之後的隔天学校便正式的开学了,何咏婕的第一堂课被排在早上十点钟。
关於这一点她一开始仍有些不能适应。因为在过去十八年的时间,在她的印象中上课这种事都是一大清早就要起床,匆匆忙忙地穿上一身整齐的制服,费尽一般心力挤上公车之後急忙地走到学校教室等着班长或老师的点名,迟到或是旷课都会受到不小的责骂或是惩处。
但是大学却跟这个情况完全不一样,没有制服、没有公车,没有早自习那闷到不行的自修或是考试,也不一定会有人站在讲桌板着一张脸点名。
由於郑苡慈就读的和自己不同的外文系,即便她们俩共同在校外租了一间小公寓,也因为上课时间的不同,今天一大早郑苡慈早已为了大学生最大的敌人「早八课」早早出了门,略下何咏婕一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早八课顾名思义就是早上八点的课,也是最让大学生深感头疼的一个名词,即便和高中天天七点半就要到校的悲剧相比,早八课的设计已算是仁慈,但当你渐渐地耽溺在可以睡多晚就多晚的世界之後,你就会开始觉得早八课完全是一场人间炼狱。
这一点何咏婕和郑苡慈在之後,都渐渐地在学期中深感觉悟。
何咏婕原先专注地抄写着教授在黑板上注记的这学期上课用书,以及一些关於成绩分配的重点事项,但就在她抄到一半时,倏地有个女孩走到了她身旁的空位。
「这个位子有人坐吗?」
何咏婕对於女孩的提问,没有抬头只是闷闷地答了简短两字,「没有。」随即认真抄写着剩下她还没抄到的部分。
「那个……」看见何咏婕的认真後,身旁的她原本想开口说出的话哽在喉头有些犹豫着是否该就此打断她。
「那同学都抄得差不多了吧,因为我们今天还没有课本,所以老师这边点完名之後就先下课,下次上课的时候记得要把我要你们准备的笔记本带来。」
听见教授的话之後,女孩满意地喃喃自语,「还好……还好我有赶上,还没点名。」
当教授点完名之後全班哄堂一散,何咏婕迅速地收拾东西拎起包包才刚起身,便随即被人拦住,「咏婕,你等我一下啦。」
闻言,何咏婕有些诧异地别过头,「你怎麽会知道我的名字?」
被问话的女孩鼓着两颊粲然一笑,「刚刚教授有说啊,你先等我一下,我收个东西就好。」
看着她的笑容,何咏婕莫名地觉得有股暖意自她的身上蔓延到自己的,也就这样傻傻地直盯着她直到她又一次的唤着自己的名字,「我好了,咏婕我们走吧。」
不等何咏婕反应过来,黄净雅朝她伸出手,「我是黄净雅,请多指教。」一脸稚气未脱的笑容让何咏婕不经意地也跟着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