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佩玲对着马季接连开了两枪,两枪均擦过马季的左耳,击中马季身後的玻璃窗,玻璃窗碎成蜘蛛网状,彷佛有只蜘蛛躲在某处,静待猎物落网。
「抢枪!」石敢当听到马季大吼,趁着少女尚未回过神来,连忙抢走手枪。少女不服,探出大半个身子出座位,想抢回手枪,但被石敢当趁机点穴,动弹不得。
「的士佬你都敢虾?就俾你见识下的士佬嘅厉害!」(凭你能敢负的士司机?就让你见识一下的士司机的厉害之处!)
石敢当赶忙将手枪丢进车格,然後扣上安全带。他想起上次……的士司机厉害起来连神仙也顶架不住。
前阵子,马季和石敢当又为了修炼而怄气。马季一气之下,竟抓着石敢当上车,硬用安全带将石敢当绑在座位上,然後开车来了一圈漂移。
石敢当苦苦挣扎,却发现自己绑上安全带後就不能瞬间移动,只能感受一把漂移。
马季漂移了一圈後,石敢当连忙解开安全带,逃出车外後,足足晕了半天,要马季抱回家。
的士快速驶出停车场时,适逢天公造美,收起大雨,退去潮水,赶走行人,将大街改造成马季的个人舞台。
马季踩着油门,握紧軚盘,一时故意猛地扭动軚盘,飘移转弯,一时又故意忽地煞停车辆,偶而故意急速蛇行,花招尽出,把戏你方唱罢我登台,甩得车内两位乘客如摇骰般一时冲前,一时撞向椅背,没有一秒安生。的士就这般一路从旺角驶往筲箕湾,沿路彷佛老天爷默许似的,竟没有警察出动拦截。
的士驶到筲箕湾赛马会诊所前急速地停下。
石敢当一马当先解开安全带,滚出的士,跪在地想吐不吐,撑着身体的双手不住颤抖。他看得自己就像坐在摇摆不定的舢舨上,一升一降,一浮一沉,定不下来,心和胃跟着节奏七上八落,元神也跟着节奏要散不散。
而後座的张佩玲血流披脸,早就晕了过去。
马季走出的士,说:「连我同石敢当都敢虾,真系唔识死。」
此时,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子走来,包围着的士。他们约莫七、八岁,身穿白衣黑裤,样貌奇怪—就像人与动物混合似的,有些像兔子,有些像麻雀,有些像老鼠。他们对着的士好奇地东望西看,指手画脚,就像以前没见过的士似的。
其中一个像老鼠的小孩将整张脸贴在的士後座的窗上,惊叫:「有死人!」
其他的小孩闻言,争先恐後一涌而上,争相将脸贴在窗上,大叫:「真的有死人!」
此时,马季心虚起来,以为自己杀了人,赶忙跑去赶走小孩们,却见小孩子们打破车窗,将玻璃掰下来,然後携手协力将张佩玲抬出来的士。
马季见状惊呼:「你们在做什麽?」
小孩扭头嘲笑马季,然後边说着「有死人、有死人」,边踏上筲箕湾赛马会诊所旁的小路,将张佩玲抬上山。
别看这些小孩个子小,他们的力气却是很大,脚程也快,才片刻便在山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马季想跟也跟不上。
马季连忙小跑下山,回到的士旁边,想找石敢当帮忙,却见石敢当站起身,捂着胸口,皱起眉头。石敢当绕着的士转,一圈又一圈,每一圈眉头皱得更深。他抬眼望了马季一眼,然後弯下腰,伸手摩娑被小孩子们撞破的窗框。马季说起刚才白衣黑裤小孩们的事,见到石敢当听得眉毛皱得已经连成一线。
石敢当听完马季的话,低吟了半晌,说:「他们是山妖。」
马季说:「山妖?为甚麽我感觉不出来?」
「之前本尊为你安排的训练,都是针对展明和魔。妖和魔可不一样。妖和本尊一样,自天地而生,吸取日月精华,修炼了几百年以上,才勉强修得元神。要修成凡体,可要再修炼数百年。」石敢当凝视地上的玻璃,说:「这些山妖也太猖狂了,本尊在此也敢胡作非为。本尊今天要替天行道,救姑娘回来。」
马季按住石敢当的肩膊,说:「石敢当,她刚才差点杀了我们,我们还要救她?」
石敢当一手撑着的士,说:「那姑娘再不该,也不是我们让她自生自灭的理由。小马,正所谓:『天理循环,因果报应。』姑娘所做的孽,自有她承受的苦果。而我们不救姑娘,也是犯下了罪孽,也会有苦果等待我们能承受。我们救了姑娘,就要做了功德,福虽未至,祸已远离。」听得马季一愣一愣。
当马季回过神来时,石敢当已经消失。马季对着空气大骂:「好你个石敢当,又来瞬间移动,扔下我!」便束紧斜背包跑上小路。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