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够甚麽?」
马季正欲回答石敢当,车厢後边车门忽然开启,钻进一位满头金发,打扮新潮的少女。
马季发晦气地扭头道:「的士冚旗喇,小姐下部车啦!」(小姐我不载客,你乘搭下一辆的士吧。)却感觉到一块冰冷的硬物顶着自己腮骨。他睨下眼,赫然见到少女正以手枪顶着自己。那指手枪被月白色的寒光围绕,发着「嗡嗡」的枪鸣,彷佛在万般期待少女开枪杀人,染得一身血腥。
「是吗?」少女偏头,与石敢当面面相觑,笑说:「你好,石精灵。」
石敢当讶异少女竟见到自己,不禁打量起少女来。他见到少女勾起魅惑的笑容,双眼冒出红光,忽明忽暗,如钓鱼般上下摆动钓竿,竟钓出石敢当内心深处的原始yu望。
他看到自己犹如刚过月牙泉,抵达驿站的长安商人。才刚坐下,就看到昏黄灯下的番邦美人,穿着薄衣,在纱帐内跟着胡乐节拍旋转摇摆,扭动纤腰,看得人唇乾舌燥。
他舔了舔并不乾燥的唇,目光移向少女手持的手枪,忽然想起什麽,又忘记甚麽。
马季冷汗涔涔而下,喉头不自觉上下抖动。他向石敢当投向求救的目光,却见石敢当凝视着少女,便只好扯起嘴角,说:「小姐,别玩了。我载你就行了。」
少女将枪更用力捅着马季,笑说:「玩?我就不能做你最後一位乘客?」
马季流下更多的冷汗,自知大祸临头,绝望地闭起双眼,脑海回忆起以往的片段,心里等待那下绝命的枪声。
忽然,石敢当说:「你认识张振华吗?」
少女闻言,像是着了魔似的大吼大叫,向车顶开了一枪,然後将枪口对准石敢当,骂道:「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
马季艰难地转过头,沿着石敢当的目光,望到少女通红的眼睛,忽然懂了。
那双红眼……这个少女绝对和展明有莫大关系。
刚才芷若说过,郭展明进了学堂後,和邻床的张展明成了莫逆之交。展明在张振华的影响下,脱胎换骨,以全优的成绩於警校毕业。毕业後不足一年更成为「全港最佳警察」。
可惜张振华死後,展明又变回以前的郭展明,变得狂怒、易妒、暴力,天天念叨着「红眼魔人」、「黑色鼠尾草」诸如此类奇怪的话。
芷若明白展明失去兄弟的痛苦,想着改天带展明去户外散心时,却见到展明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对芷若有着天生的敌意,天天在展明面前搬弄是非,挑拨离间,说芷若和马季有染。
芷若自问清者自清,不去计较,对方反而得寸进尺,有天还找人去芷若工作的医院捣乱。
「那个女人……听展明说是和张振华有关。」芷若皱眉道。
石敢当就是知道少女和张振华有莫大关系,才想利用张振华作为少女的施压点,来说服少女放下手枪。
他说:「张振华是你很重要的人吧。」却想不到马季立刻接话:「可惜他死了。」
石敢当不可置信地望向马季,心里闪过一丝绝望,想着让马季自生自灭算了。
马季这句话果然刺激到少女。她怒吼:「你不许这样骂我哥哥!」
原来这少女是张振华的妹妹张佩玲。她自小家贫,家庭的经济收入基本上都是哥哥兼职来支撑。为了让妹妹负笈海外修读艺术,张振华甘愿放弃留学的梦想,依靠奖学金在香港修读大学,毕业後又放弃当主播的机会,投身警队。
接到张振华的噩耗,又知警队不愿将张振华的死亡列为因公殉职,张振玲自责得很。她认为自己的艺术成就都是靠着哥哥出生入死,委屈求全建构起来的,一时悲愤过度,竟挥动锤子大肆破坏画廊。
不料此时,郭展明出现在她面前,按着锤子,说:「只要你相信我,我可以还阿张公道。」并向她摊开手掌,展示一把种子,说:「它们绝对能帮你。」
自此,她步步陷入展明设下的陷阱之中,将灵和体奉献给展明,不愿离开。
她对着马季接连开了两枪,两枪均擦过马季的左耳,击中马季身後的玻璃窗,玻璃窗碎成蜘蛛网状,彷佛有只蜘蛛躲在某处,静待猎物落网。
「抢枪!」石敢当听到马季大吼,趁着少女尚未回过神来,连忙抢走手枪。少女不服,探出大半个身子出座位,想抢回手枪,但被石敢当趁机点穴,动弹不得。
「的士佬你都敢虾?就俾你见识下的士佬嘅厉害!」(凭你能敢负的士司机?就让你见识一下的士司机的厉害之处!)
石敢当赶忙将手枪丢进车格,然後扣上安全带。他想起上次……的士司机厉害起来连神仙也顶架不住。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