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铁网席地坐了下来,奥田爱美曲着腿弯着膝,仰头看向湛蓝的天际。在赤羽业带她第一次翘课以前,她不曾抬头看过广阔无边的蓝天,她始终低着头、埋首於化学中。直到那天她跟着毫无防备的赤发少年一同看向蓝天白云,才发现那是如此地浩瀚,如此地震慑她渺小的内心。
微风接连拂过面颊,调皮地在她的发丝中乱窜,搔得她颈窝好痒,却是舒适宜人的,她好享受此刻的氛围。
也许她已经被赤羽业影响太多,带来的改变太大,使她无从去应对。但奥田爱美清楚知道这变化不是件跟赤发少年那差劲的品德一样坏的事情。即使造就现在这般情况的就是该归功於那位品行不良的少年。
中午例行的钟声敲响椚丘校园,阵阵规律的当当声传进奥田爱美耳里。
『不知道业君有没有在操场旁的空地等着呢?』
她如此想着边轻笑出声,下一秒却困惑着自己为何充满笑意。也许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已熟稔到能去猜测对方的行动,即使答案还是未知,不过或许就是这份关切让奥田爱美的心温暖地像颗初升起的太阳,温度适宜。
不过她真的和赤羽业靠太近了吗?从那群咄咄逼人的女同学口中知道的是,奥田爱美就好像是寄生虫般,紧黏在赤羽业身上。可是她从来就没这样认为过,甚至还觉得自己与赤发少年之间的距离好似隔了一大片荒野般,望不见彼此。
但可能只是自身没有察觉到,或许实情真如同她们所说,奥田爱美就是个凭依在赤羽业身上、偷沾了他璀璨夺目光芒却毫无自觉的人。
想到这,她无法再继续心平气和地认为,自己没有半点儿盗取他人对赤羽业的注目这样的卑鄙想法。她无法理直气壮地否认那群女同学对她的任何评价说词,因为真相很可能就是她们口中所讲的:奥田爱美为了遮蔽自身的阴沈暗淡,而去接近赤羽业这样一个光芒四色的人。
她的个性其实不能说是自卑,而是太过於谦虚。谦虚到总是把功劳献给他人,谨慎到为了不打扰到别人而选择自行隐蔽。这样的性格无法主观的说完全不好,却着实让奥田爱美吃尽了亏、吞尽了苦。
就像她现在正自责着自己,为什麽要遇见赤羽业,为什麽要接受他的友谊,为什麽要顺理成章的就认为自己是他的朋友。
明明不全然是她的错,但从小的教育造就了她过於负责任的态度,也酿成了现在这般的痛苦。
不过这是有解决方法的不是吗?有个最直接、最有效的解决方式:只要她消失了,那麽问题也就跟着消失了;只要她离开赤羽业的身边了,就不会有任何人互相指责了。
明明是如此消极不应该的想法,却在闪过脑海的片刻,奥田爱美深紫色的瞳孔忽地放大又缩小,凝结成坚毅与决心。原本放松的双肩紧绷了起来,两只小手也跟着握起坚硬的拳头,她因为自己有能力解决问题而感到相当自豪与满足,便迫不及待地想立刻就去实行。
这全都是在实验室里,一个个化学式教会她的:大胆假设、动手实践、得出结论,无论最後是失败抑或是成功。因为一次次的失败造就了成功,一次次的成功经验着失败。长久以来,奥田爱美的思索模式已经被「理科」化了。
谁叫她是个不善言辞、执着古板、毅力坚屈的理科痴呢?
*
得出了解决方案,接着是思考手段。
有什麽办法是可以远离赤羽业,让往後的两人都不会再碰面的方法呢?
因为就算她遵从那群女同学的威吓,不再接近赤羽业半步,可谁能保证不会是赤羽业主动来找她呢?如果奥田爱美开始避着他,而不知情的赤羽业却跑来班上,那该如何是好?这样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所以她必须要去一个,没有赤羽业、赤羽业也找不到她的地方。
可是目前的她还只是个学生,平常除了家里和学校就没有其他地方会长时间待着了。难道她要因此而休学吗?
奥田爱美咬着下唇思索着,一个个想法接连晃过脑袋却都没有实际用处。但她不会轻易屈服,既然已经有了第一步,何以没有接下来的第二步呢?
她将小小的软嫩拳头握紧,紧到指甲彷佛要嶔进手掌心,接着用力把它举向天际,视线跟着抬高,头仰望着。
「奥田爱美,加油!」
并如此吆喝出声。
接着却是无人回应的寂静,说不伤心不寂寞是骗人的。少女默默垂下黯淡的眼瞳,再次看向弯曲着的双膝。方才的自我打气彷佛是假的,她气势低麋,半点元气都没有。
将下巴靠在膝盖上,思考速度变得缓慢,睡意也渐渐占领脑袋。
忽睡忽醒间,她好像看到了模模糊糊的红,在眼前闪过,原本只有睡意的疲惫叠加上了燥热的晕眩。她抬手想捉住那抹飘忽不定的红,视线却越来越不清晰,越来越蒙胧,最後她阖上彷若有千斤重的眼皮,放任模糊又混乱的思绪飘向远方。
读书读到忘了更新(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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