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静寂，如此令人窒息。
温热的眼神变成冰冷，直射苍穹，转眼藏进深处，似乎是掩盖心底涌上的黑暗，又似是不想让人瞧见属於杀手的孤寂，默默背过身去，不再与人相视，上官绮却坚持的奔到她身边，满是崇拜，天真烂漫的情感。
整理好思绪，紫雪再度转身，不去注意妹妹拉住她衣角的手。
「碧儿。」紫雪一唤，碧儿有如惊弓之鸟的抬头，熟悉到生厌的恐惧，「姨娘她们受惊了，你先送她们回去，之後留在那里服侍她们吧，我这边暂时不需要人伺候。」
果断抉择，才是最好的。
兰阁已经来到京城，方才杜焰跟冯翊在，却也没有发现及处理掉那些人，可见实力不在他们之下。如此，她绝不能再拿家人的性命去赌，好不容易得来的天伦，绝不能因为她而毁掉，宁可远处静看，也不要自恃能力，造成任何伤害。
这样……便是最好。
「绮儿，你跟姨娘回去吧。」紫雪把上官绮往安钰那里带。
「我不要！」上官绮大叫，又回来紧紧抓住她的手，「绮儿不想再丢下姊姊一个！」
再？为什麽是再？之前也有过这种事吗？房里藏着的夜行衣真是上官璃的？她的身分真不是一般大家闺秀，而是跟她前世相同的杀手？还是稍会一点武功的刺客？
无数猜测在紫雪心中流转，没有答案。
「姨娘，我受够那些懊悔的日子了，与其因为愧疚而煎熬，我宁可站在姊姊身旁，哪怕有危险，我都不怕，我相信姊姊会像当时那样守护我们。」上官绮娇小身子散发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次，我要陪着姊姊。」
这样美好的决心，真是难得。
当她沾上鲜血，还愿意留在她身边的人其实不多，至少前世没有半个，一个愿意相信她的人都没有，就连同为杀手的同伴也不信任彼此，总是相互猜忌，各自奋战。
相信一回，可以吧！
「姨娘先回去休息吧。」紫雪拉住上官绮的手，允许她留在自己身边，「放心吧，我上官璃以生命担保，会护这个孩子平安，哪怕要牺牲自己，都不会让她伤到分毫。」
「那……就拜托你了。」安钰相当担心，却也无法违逆女儿及嫡女的心意，况且当年的事确实是她的错，若不是她强要璃儿保护自己的孩子……
唉，但愿璃儿真的能保护她的女儿。
紫雪向碧儿望去，她紧张的带着安钰及上官悦离去，脚步凌乱，还未从惊吓中回神，安钰则是走路虚浮，感到不安，想必这下也是吓得不轻，倒是她的四妹上官悦步伐平稳，不见慌张，紧牵母亲的手，像是在安慰她。
看来，她两个妹妹都相当特别。
「绮儿，待在姊姊身边不会太安稳，你确定要留下？」
何止不安稳，恐怕只会是危险更胜危险，她不想连这分信任都抹去，只能再询问一次，确定她的决心是否足够成为支柱。
「要！」上官绮坚定不移。
「既然如此，晚点我会吩咐总管把你的东西搬来我这，你就暂时在隔壁房间住下来。」紫雪牵着她往屋子方向走去，顺便叮嘱事情，「对了，你要记住，除非我交代，否则无论何时都不要离开我身边。」
上官绮点点头。
走到房门前，紫雪脚步顿住，捡起放在门边的方盒，细细抚摸，上头残有刚滴落的血迹，可见抱着宝盒的人才刚离去，至於伤势倒是看不出，但估计不轻，否则盒子不会被随便丢下，连摆都没摆好，随意一放，便迅速离去。
冯翊这麽赶时间啊？
「这不是护卫哥哥抱的盒子吗？怎麽会在这？」上官绮也瞧见盒子，沾有血迹的一面被紫雪巧妙掩住。
「可能有急事，所以扔在这里吧。」
随便带过，紫雪一手牵着上官绮，一手抱着方盒，走进房里，给彼此重倒一杯茶，稍冷，微涩，最能缓和她此刻的心绪，因兰阁杀手而起的杀意渐渐退去，周身温度也升高不少，眼神不再逼人，而是带着些许温暖的宠溺。
「绮儿，晚点换件衣服，我们去给人道谢。」
冯翊把礼物放在这里，又受了伤，她理应去看看，顺便道谢。
希望他没伤得太重，否则再添这一笔，兰阁那几条命肯定是还不清，但来日相见时，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必要他们知道生不如死的感觉。
胆敢挑衅她，就别後悔今日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