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紫雪似乎在沉思，眼神放空，将自己放逐在记忆中，声音被她隔绝在外，所有思绪都凝聚在过去那段为了活着，几乎失去人性的日子，最初是真的怕死，到後来豁然於胸，杀人不过习惯，最後化作麻木，连鲜血都不觉可怕。
她比谁都可怕。
这是组织对她的评语，那些和她并列精英的杀手，都是这样觉得，总说她冷漠无情，不懂怜悯，能把生命丢弃，也要完成任务，坚决而果断，不曾犹豫过，走在属於她的道路上。
可惜，无人知道她只是不想连当棋子的资格都被剥夺。
「姊姊，小心。」悦儿稚嫩而惊慌的声音在背後响起。
瞬间回神，紫雪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暗器，同时抽出短刀，在来人脖子上抹出一道血痕，看他倒下，视线转到已被挟持的四人身上，双眸越发冷冽，唇边勾笑，直达眼底的冰寒。
「你们是谁？」她懒得问，但要报仇必须知道名字。
「上官小姐不是要毒公子转达消息给我们？」挟住上官绮的男人反问，刀子又下落几分，殷红在白皙肌肤特别鲜艳，晃得紫雪有些晕眩。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
血液里流淌的残忍在奔腾，几近要把她吞噬，凝结在胸口的狂热袭卷而来，那是许久未觉的渴望，想把这里夷平的狠辣，从放纵那人坐上黑色世界王座，就不曾再出现的感受。
「兰阁可是决定要与本小姐为敌？」
「上官小姐带走我兰阁几条人命，阁主已说也要你拿命来换。」
「是吗？那就替我带话吧。」紫雪抽出软鞭，伸伸懒腰，「说给本小姐等着，等我解决家务事，本小姐必当亲自上门，领教贵阁主的实力。」
语落，男人眼前一晃，紫雪已经来到面前，鞭身微动，四人颈上的刀子断成两截，轻轻与大地相触，还来不及惊愕，纤影再次袭来，银针射出，三个杀手倒地，挟持上官绮的那位被掐住脖子。
「给本小姐记牢，我的家人最好别乱动，否则下次死的就不只今天这些，会是兰阁所有人。」紫雪右手掐颈，左手操鞭，断了他的一双手臂，「给我滚，回去记得转达话给贵阁主，让他等着，那夜的帐我必定会去算。」
紫雪只身挡在受到惊吓的四人面前，放开手，看着他被同伴带走。
「没事吧？」转身，她抹去那道血痕，仔细查看一番。
还好，没有真的伤及要害。
松了口气，紫雪抬头，猛然发现碧儿离她好远，安钰紧紧搂着上官悦，眼中充满警戒，彷佛她是怪物般，那双双视线就像当年许多人看她那样，格外令人心寒，却已司空见惯。
「我吓到你们了，对不起。」苦笑，她转身离去。
「你究竟是谁？」上官绮拉住她，没有害怕，只有崇拜，「之前的姊姊也很厉害，动手的速度也很快，可是现在的姊姊感觉更强，而且无人能敌。」
动手？难道以前的上官璃也会杀人？
不对，父亲告诉过她，上官璃慈悲为怀，不可能会滥杀无辜，况且在她的记忆里也没有原主杀人的片段，还是说像上官阳的身分那样，记忆陷入断层，所以不记得这些过去？
「姊姊，你不会伤害我们吧？」她的衣角被轻轻扯动。
「不会，就算会死，我也会保你们平安。」对於上官绮的问句，紫雪毫无犹豫，因为这是她答应过自己，也答应过父亲的，绝不让人再伤他们。
「这样就好。」上官绮猛然抱住她。
那种坚定不移的信任，让紫雪充满困惑，却不知从何问起，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一切就该如此，才算是正常的事，但明明不该这样，她可是来自未来的杀手，跟这个家毫无关系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