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亲走远，紫雪坐到主位上，单手扶额，慵懒无比，浅笑倩兮，眼中翻起阵阵风暴，冷漠至极，冷眼旁观这场被她识破的闹剧。
一群愚蠢的家伙，连窗户是谁开的都不知道，还敢跟她玩？
「别跪了，父亲都走远了。」
上官语冷哼一声，起身站在她母亲身边，望向紫雪的眼神依旧轻蔑，却藏不住翻腾的恐惧，尽管努力深埋，仍然清晰可见。
原主就是被这种人害死？不值得。
「碧儿，东西放下，去把其他人都招来。」越过所有目光，她直望双手捧着迷香，甫从外头走进来的婢女。
「是。」碧儿将装有迷香的罐子放在大桌上，相当迅速的狂奔出去。
紫雪托起迷香，放在掌心把玩，随後打开瓷盖，深深一闻，摇摇头，把东西重新放回桌上，眼眸半眯，没有丝毫困意，眼神更加凌厉，直望上官语三人，害得她们不断颤抖。
那是顶级迷香，幻夜香，对她竟无用吗？
不停变换的眼神，诉说不同心情，上官语和秦雨萍的错愕、清儿的恐惧，太多太多紫雪看起来碍眼的情绪，让她万分厌恶。
会用迷香有何用？她们可知道当一个人被无数迷香侵袭过，身体也会产生抗药性，药物必须一次比一次烈，才能产生效果，只是当太多迷香累积，到最後便是任何迷香都无法再留下痕迹。
她，早在一次次药物训练中得到完美盾牌。
「小姐，都带来了。」碧儿的声音打断她对过去的回忆。
「都坐。」紫雪坐直身子，指了其他几个位置，示意姨母及妹妹坐下，「我希望这件事後，不要再有人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更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限，你们还没本事承担我复仇的代价。」
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会对任何人仁慈。
「清儿，两条路让你选，告诉我是谁命令你这麽做，或是挨我三鞭，若没事便不追究，如何？」
清儿没说话。
紫雪耸耸肩，左手一摊，碧儿立刻递上鞭子，握住鞭柄，沿着鞭身轻抚，嘴角扯动，起身，轻轻挥过，地板出现些微凹陷。
甩手，清儿狼狈倒地，小嘴猛然吐出鲜血。
再甩手，翩然身子不再动弹，眼神维持在恐惧与痛楚当中，声息不存，僵直原地，彷佛还活着，却已经遥隔另一世界。
然而，她身上一丝伤痕皆无。
只是鞭风便已承受不住？
「本小姐一再放纵，换来的是背叛，还是我最相信的侍女，让我万分心寒，至於凶手，不必说穿，就当本小姐杀鸡儆猴，最後警告就好。」凉薄，清冷，在紫雪脸上看不见任何温度，「下次，绝不宽恕。」
上辈子看过无数背叛，没想到有天会落在自己身上，连到了另一个世界，都要承受这般伤害。上天，这是在为那些被她杀死的人报仇吗？
若真是如此，那便来吧，她没有什麽能再失去。
「记好清儿的惨状，若再不知收敛，她未能挨下的最後一鞭，本小姐定会让凶手替她承完。」语毕，目光投向秦雨萍母女，丝丝冰凉，「落水一事也好，陷害一事也罢，我仁至义尽，下次若再惹我，愿苍天垂怜你们。」
前世看着那男人毫无愧疚的表情後，她早把慈悲遗忘，因为太过明白对人仁慈，换来不过是最重的伤害，甚至可能赔上自己的性命。
过去的伤痕，她用死亡铭记；
现在的伤痛，她用残忍刻画。
但求此生，无怨无悔。
「碧儿，把鞭子拿去烧了，至於清儿……」紫雪眼前彷佛出现原主初次看见清儿的模样，心疼蔓延，化作阵阵凄凉，「留她全屍，厚葬。」
收走迷香，没有再看其他人一眼。
缓慢而沉重，紫雪踏出步伐，走出府邸，绕进附近的小巷里，倚墙而坐，闭上双眼，任由她陌生的情感奔腾胸口，如此悲伤，如此心痛。
尽管只有记忆，仍能造成这麽大的影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