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睁开眼睛,惊觉车子已经停驶,阳光已经从窗外照耀进来,我吃力的移动那因为久坐的身躯,并用力的吐了一口气。
「醒了?」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来自於我的左手边。
我眼神恍惚地望向启谦老师,头觉得沉重无比,「……到了怎麽不叫醒我?」
「想说让你睡久一点。」
「……倒也不必。」我说,下一秒感受到他手传来的温度,我懵然的望着他,脸上的肌肤感受到他在我脸上抹了一下。
「虽然你长得很漂亮,但脸上有泪痕跟眼屎还是不怎麽美观。」
我无语瞪他,自己擦了擦眼角。
「我花帮你买好了。」他说:「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我说,望向後座的方向,赫然发现他买的花是向日葵,「你怎麽……会选向日葵?」
「我去年参加过你爸的丧礼,灵堂上全部都是向日葵……」他见我的表情,「……我选错了?」
「没有。」我回答,「你没有挑错,向日葵是我爸向我妈求婚用的花……也算是他们定情的象徵吧……」
「说到丧礼,你那时候怎麽没有参加?」他问,我心里莫名的一颤。
「怎麽了?」
「没……没事,那个时候……我被我妈关了起来,她威胁我要打断我的脚,我也就没有参加了。」我装作自然,语气尽可能的平稳,说服自己在说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
「你妈妈?」他望着我,我眼睛立刻下垂躲避他的视线。
那恶梦,不只是晚上找上我,连平常时刻也都莫名地攅进我的脑子让我痛苦。
那橱柜、那永无止尽的黑暗与痛打……
我回过神,对上他的眼睛,「你刚刚说什麽?」
「……」他的表情变得沉重,身子往我的方向靠了过来,「田瑀熙。」
「啊?」
下个瞬间他的额头靠在我的额头上,轻声的对我说:「过几天,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属於他的气息吐在我的脸上,即使都接吻过了,我还是不习惯这种亲昵的动作,因此我不禁想要退後,但後脑勺却被他的手给压制住。
「看医生?」我蹙眉,「但是──」
「没有但是。」他双眼望着我,我也很明显地看到他双眼中映出我的影子。
「我……」
「我会陪你。」他语气坚定,「所以……我们去看医生吧……」
我望着他,过了好几分钟他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的诚恳,最後我不禁点点头。
「好……」
当这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他脸上泛起笑容,我愣愣地望着他的微笑,有好几秒都无法回过神。
「你答应我罗?如果到时候跟我反悔……你应该知道我会怎麽做吧?」
「……你该不会……要用手铐吧?」这种事情只有这变态想得出来。
「哈,想不到你玩这麽大,我可没有想到手铐啊……」
「你少来了,死变态。」我将他的手给打掉,身子往後捞起放在後方的向日葵,淡淡的花香传来,我凝视着向日葵好几秒才走下车。
爸的墓,我一次都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