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过头,不愿意再看,刚刚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表现出对他的害怕,害得我现在整个无地自容。
启谦老师恢复以往的口吻,但语气中却不失认真,「我问你,你的家人呢?」
我抿了嘴,不想回答这问题。
「田瑀熙,我说过了,跟我讲话可不可以看着我?」
轻吐了口气,我看着他,「……我没有家人。」
「你没有家人?」他的语气显示着不相信。
「对,我没有家人……」我再说了一次,「我没有家人……」
眼泪,又滑落了。
我想停止那些掉落的泪水,无奈眼泪却越掉越凶。
紧咬着下唇,鼻头变得好酸,我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音来。
整个身子缩着,我在病床上无声的哭了起来。
哭什麽?
我早就习惯我没有家人这件事情了,我哭什麽?
有什麽好哭的?
我早就习惯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哭什麽?
我应该早就习惯自己一个人待在黑暗中了啊……
在医院待了约莫一个星期,启谦老师接我出院,要不是他硬拉着我的手强迫我出院,我才不想跟他走。
这个男人是不是已经超出老师的本分了?
莫名其妙……
「医生说你严重的营养不良,你的三餐为什麽不吃些正常的食物啊?巷口有自助餐啊!卖的东西也不算贵,不是吗?」
我低头,「……老板娘讨厌我,不想卖我啊……」
「啊?」他皱眉,一脸不相信。
「我没有必要骗你,我曾经被赶出去。」
曾经,我在翘课的中午期间去她店里买餐点,她那不屑的神情至今我依然印象深刻。
「夭寿哦!现在的学生是怎麽回事?该上课的时候不在学校上课,出来到处惹事生非,染那什麽头发啊?该不会有在搞援交吧?」
那时的我,用力的瞪向那位老板娘,「我才没有在援交!」
「小偷会承认自己是小偷吗?强盗会承认自己是强盗吗?援交妹又怎麽会承认自己是援交妹啊?」她的酸言酸语一字一字的传进我的耳里,我生气地将餐点一摔,「干,你神经病啊?」
「你才神经病咧!出去出去!」边说边把我往店门口外推出去,「我这边不欢迎你这种人啦!脏死了!晦气!」
最後甚至往门口撒盐,好像我是个大霉头。
「哈哈哈哈哈……」在听完我这段故事後,启谦老师大笑,他的声音大到掩盖过车里广播的声音。
「干,有什麽好笑的?」我翻了白眼。
「真的很好笑啊!不过你这样的外表,的确很像援交妹……」他看了我一眼,「你真的没有在卖吗?」
我向他比了中指,送他一句三字经。
「田瑀熙,你可不可以改改你口中的脏话?因为真的很难听。」车子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他转头对我说。
「……我才不要。」我直接打枪他。
「为什麽不要?」
「就是不想要啊!你很烦欸!少管我这麽多好不好?」我双手盘在胸前,不只是第一次觉得这男人有毛病了!
「我也不想管你啊!但是身为老师,不就是要管好自己的学生吗?」
「少拿老师这身份来压我了。」我说。
「……不然要我以什麽样的身份才压你,你才能被我压制住啊?」他斜眼看了我一眼,此时红灯转绿灯,车子继续行驶。
「……喂!你是吃饱没事干啊?这麽喜欢管人?那怎麽不管一下台湾的法律?怎麽不管那些恐龙法官?怎麽不管那些该死的杀人犯明明应该要被判死刑现在却还在牢里悠哉地吃着牢饭!?」我像鞭炮一样劈哩啪啦的念了一大串。
启谦老师不语,嘴角却微微翘着。
「干你娘你笑屁啊?」见到他的笑容,我不禁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