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尽管如此,幸福的窗外,总是风雨欲来。~
除了和高中同学相约去吃冰、看电影,我的暑假生活就是帮忙面店生意而已,只不过今年还多了一项,「讲电话」。
光是多这一项,我的青春不再是黑白的了。
原本说好我每天打电话给老四,为了不让我花钱,其实大多是他打过来。
「又在讲?是有多少话可以讲?」
有一回妈妈帮我送改好的裙子进来,正好撞见我躺在床上讲手机,一脸不可置信。
「你不要听人家讲电话啦……」
我翻身跳起,三催四请送她出去,然後锁上门,重新倒回床上。
「是伯母吗?」电话里的老四问。
他一直尊称老妈为伯母,害我一直无法习惯。
「嗯,突然跑进我房间,吓我一跳。」
「……瑞瑞,我啊,现在突然想看看你的房间长什麽样子。」
「啊?就……很普通的房间啊!普通到不行。啊,对了!」
我用手肘撑起上身,看窗边盆栽,兴高采烈地告诉他:
「我昨天在花市看到肾蕨,就买回来摆了,现在它是我和你房间的共通点。」
依稀,他笑了笑:「愈说,让我愈想看。前几天听你讲到你一口气煮了几十碗面的时候,也想到你家面店去吃一碗。」
「吃面?那有什麽问题?我回去之後煮给你吃。」
「你还说在道馆示范用手击碎十几块瓦片,也该表演一次给我观赏吧!」
「哪有十几块那麽夸张,八块而已!」
接下来他那一头停歇得特别久。
「不是你的房间,也不是面,更不是瓦片……瑞瑞,我大概是想你了。」
我们……讲多久的电话啦?手机烫烫的,烫到我的耳畔,那热度恐怕还漫延到整张脸。
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热意,在返家那一天也爆发过。
当时老四一个箭步跳上火车,在站长惊人的哨声响起前,他又轻巧地退回月台上。
车门在我眼前关闭,一个大晃动,火车缓缓驶离车站,我没站稳,往後跌撞到墙上。
我刚刚……是被亲了吗?太快了,其实只记得凉凉的嘴唇软绵绵地碰上又离开。
像云。虽然我没有真的亲吻过云朵。
直到回到炎热的南部老家,都还有脚踩不到地面的飘浮感。
「老四……」
「嗯?」
「尽管我们不会每天在一起,但是你一直都在我心里。」
「……你现在是在造句?」
「呵呵!你发现啦?」
我想起那天为了小西作业而研究的「尽管」造句:
「还有压韵呢!」
「不错呀!继续练习,愈多愈好。」
当真以为我在练习造句呀?傻老四,我对你是真的思念不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