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推开门,迎接自己的不是刚刚口中说的狗狗,而是一片黑暗。
一如往常地进了门,找到沙发後往後一靠,将自己陷入沙发之中,捏了捏鼻梁,这个时候才真正的放松下来。
「我和我家的狗有约。」辰侑熙想了想不久前所说的话,瘪了瘪嘴角,嘲笑了自己起来。
多少年了,多少年每到了晚上回到家中,迎接自己的不是光亮的家,而是一片黑暗,不是没有想过养一只狗一起生活,但只要想到总有一天牠会离自己而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己真的无法承受,被扔下的感觉。
「咕~~噜噜噜」饿肚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辰侑熙像行屍走肉一般拖着疲惫的身躯转身去厨房,一开冰箱不禁愣了一下,空荡荡的冰箱只有牛奶和鸡蛋……
挑了挑眉,思考着什麽时候买的鸡蛋时,随手拿了起来摇了一下,「空的…」辰侑熙的脸逐渐垮了下来。
一个个把过期的食材都给处理掉,牛奶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一定也过期了。
翻箱倒柜地在寻找泡面,希望能够果果腹,顺便思考着自己多久没有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了,好像自己每天下了急诊,一踏入家门不是累到直接倒头就睡,连晚餐都没吃,就是超商随便解决了一餐。
「亏你还是个医师,还是其实是自己不想面对空荡荡的家,不想一个人吃晚餐。」辰侑熙嘲笑地对自己说道。
摇了摇头收回了思绪。
星期六的下午,辰侑熙坐落在一间巷弄内的咖啡厅,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了进来,十分惬意。
街上的路人如果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深深地被辰侑熙吸引,画面就如同画报一般美丽动人。
「你好久没有来了呢。」温暖憨厚的声音在辰侑熙耳边响起。
抬起头,看到的是当年自己还是学生时期所认识的老板娘,岁月在她脸上留了一丝丝地痕迹,但是那温柔的眼神如同当年一般没有改变。
「对啊,好多年了呢,我都出社会了。」辰侑熙笑了笑说道。
「哎呀,你看看你都长大了,阿姨都老了。」
「哪有,还是和当年一样美丽。」辰侑熙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她是真心地喜爱这位在她学生时期待她极好的老板娘。
「对了,当初和你一起出现的女生,这些年都固定会来报到,怎麽你们都没一起过来了。」
辰侑熙知道老板娘所说的女生是谁,正当犹豫着该如何解释时,「我这不就出现了吗。」柔柔地嗓音出现,回过头,辰侑熙彷佛回到了那年,乌黑的头发随意地撒在肩上,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着笑意,所有封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通通被唤醒了起来。
见到辰侑熙傻傻地盯着自己像是走神了一般,王逸雯笑了笑拍拍她的头说道,「回神啦,小朋友。」
回过神来,辰侑熙盯着那双温柔的双眼,摸了摸王逸雯刚刚触碰的头顶,彷佛能够感受到她手掌的温度般,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所有的一切归回原位,不在去思考那惹恼她的心情。
「上次见面我们没能好好地聊一聊。」王逸雯笑着说道,语气温柔极了。
一想到上次是不欢而散,辰侑熙身子一顿却又马上不着痕迹地恢复起来,「先点餐吧。」语气冷淡地说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自己不要失态。
「和以前一样吗?」王逸雯像是明知道答案却硬要追问一次般。
「恩。」语气依旧冷冷地回答。
辰侑熙不去看她的眼神,紧张的喝起了餐桌上提供的开水,眼神开始四处飘移,因为她知道老师盯着自己看。
王逸雯看着对面那因为紧张不肯好好看着自己的小孩,不禁苦涩地笑了起来,起身去柜台点餐。
等到所有餐点上桌後,依旧还是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吃吧。」王逸雯叹了叹气,无奈地说着。
「恩。」态度依旧冷淡。
「这些年过得好吗?」她盯着辰侑熙紧张地问着,声音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很好啊。」握着餐具的手不禁紧握了起来,辰侑熙装没事一般淡淡地说着。
「那就好…」像是收到了满意的答案,王逸雯点着头说着。
「那…那你有没有按时吃饭,你好像瘦了。」王逸雯皱着眉说道。
「工作会太忙吗?」
「要记得休息,要记得吃饭。」
辰侑熙听着她一连串关心着自己的话,握着餐具的手,力道不禁又加重了几分。
「冬天的时候不要踢被子,还有…」
「为什麽…」辰侑熙冷冷地打断了王逸雯的话。
「什麽?」
「为什麽要这麽关心我。」
「因为我们是朋友阿。」王逸雯苦涩地笑着。
一听到朋友两个字,辰侑熙身子一顿,手肘不小心打翻了餐桌上的水杯。
「你没事吧?」王逸雯紧张的神情藏也藏不住。
「没事。」
把一切清理乾净後,「所以我也能关心你吗?」辰侑熙认真地盯着她看。
「恩…恩恩。」老师有些紧张地胡乱点了点头。
「这些年过得好吗?」辰侑熙问了和她当初问自己的问题一样。
「恩…很好。」声音有些颤抖但她还是发现了,辰侑熙叹了口气却也不表态些什麽来。
「工作会太忙吗?」或许是想赶快将话题离开自己身上,老师很快地又提了新的问题。
「还好,我受得住。」依旧冷冷地说着。
「你和念侑的父亲还好吗?」想起了当初念侑的反应,辰侑熙就问了这问题。
身子一顿没有想到她会问这问题,艰涩地开口说道,「我们离婚了。」
「为什麽…」餐桌下的手紧紧地握着拳头,不是开心她身边没有人了,而是难过她其实并不幸福。
「没为什麽…两个人再一起,不适合自然而然就会分开阿。」因为心虚紧张地撇开了眼神不去看她。
她知道她在说谎,却也不去戳破。
「那你呢,这几年身边有人陪了吗?」老师紧张地看着她。
「没有。」
「为什麽…」依侑熙的条件明明就…
「不为什麽,没有遇到喜欢的人罢了。」辰侑熙盯着王逸雯眼神像是在诉说着什麽般紧紧地盯着她看。
王逸雯看着那眼神不自觉地低下了头,自顾自地弄了弄眼前的餐点。
「既然还爱着为什麽要离开。」辰侑熙紧张地连开口说话的语气都在抖。
像是早料到她会问这问题,王逸雯叹了口气,苦涩地扯了扯笑容说道,「我很爱你,一直都很爱你,但是我没有勇气,这份爱情需要很大的勇气,我想要和你站在阳光下自在地牵着手一起变老,但家人问起我身边怎麽没有所爱之人时,我不敢承认,朋友问起时,我更不敢承认我爱上了自己的学生。」
辰侑熙没料到是这答案,眼眶不禁红了起来,这些年一直围绕着自己的问题有了答案,胸口还是疼痛了起来,深深地吸口气像是希望能够减少疼痛一般。
一份爱情如果只有一个人往前走是不行的,必须两个人手牵手一起走过。
「为什麽当年不试看看呢,是因为我还小,认为我无法保护你吗。」辰侑熙哽咽地说道
王逸雯摇了摇头却也不表示什麽。
「所以你才嫁给他的阿,他能够给你摊在阳光底下的爱情。」瘪了瘪嘴,苦涩地笑了笑说道。
「不是这样的,父母之命难违。」王逸雯低着头不知该如何说起。
看她这个样子,辰侑熙脸色苍白地站了起来,「我先走了,医院还有事情。」她知道她不能继续留在这,她怕看着老师的脸,她会责备她的狠心,责备那个胆小的她。
「恩…好。」王逸雯红着眼点了点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收回了视线,无奈地说道,「怎麽会没有试…当年我认真地试过了,下场只是父亲听到心脏病发,清醒後立马将我嫁掉,我没有那个勇气再次挑战父母亲的性命,对不起小侑,对不起。」滚烫的泪落入她的手掌之中,低声啜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