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上泉與鳥居 — 18

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但没照映到我的双眼,因此趴在桌上的我不以为意。只是继续呆坐在位子上发呆思考,无聊的我也转动着手中的笔。

『谢谢你。』现在的我,想起当时上泉收到圣诞礼物时的笑容,还是多少会觉得心暖暖的,明明时间已经二月多。我……该不会喜欢她吧?这阵子我常常这麽问自己。

有段时间我甚至会避开跟她独处,感觉这种做法就像小男生碰到喜欢的女生一样,令我有点担心自己的将来又会如何?我该不会就这麽变成同性恋吧……

我没有谈过恋爱,因此也不知道自己的性向,不过我觉得我应该没有非要变成同性恋不可的想法,纯粹是对方为上泉才让我有种类似心动的感觉。那麽、我该让这份感情默默的消失吗?

在不知道上泉是怎麽想的情况下,轻率的告白只会吓到她吧?

更糟糕的是她又不擅长拒绝别人,我不希望她真的跟我答应交往,纯粹只是无法拒绝我这种原因,这对大家都不好。

「呜呜呜……唔唔唔唔……」感到有点痛苦的我不禁抱着自己的头,上课中应该没几个人会注意到,因此我并不认为这举动会太夸张。

「鸟居。」一道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是浅井。他正手叉腰的站在我一旁。我缓缓的转过身,并且抬起头看着他。

「什麽事啊?」虽然有点累,可是我更觉得懒,所以仍维持着下巴靠在手上的姿势。附近的喧嚣声让我意识到已经下课了,原来我已经想事情想的这麽久了……

「要不要偶尔一起去吃饭啊?看你平常都跟宇佐美她们,偶尔也就我们哥儿们一起去吧?」浅井露出爽朗的笑容说道,讲出来的话却让我有点不屑。

「不不不、所以说我不是男的。」不想默认这种事,把手离开下巴的我试着吐槽。是说我也开始准备起身了,一直抬头盯着对方也是挺累的。

「啊、随便啦,这不是重点。」浅井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

「原来不是吗!不、我是说,这很重要……」由於我们的身高并没有差太多,站起来的我眼睛几乎是直视他的。

「喂、她说可以喔。」无视我的浅井向不远处的朋友说道,其实我也不讨厌他这种个性。而且他说的没错,我的确蛮常跟宇佐美还有上泉在一起的……今天的我有点想避免跟上泉接触。

「唉……走吧。」叹了口气,我从浅井身边走了过去,一旁坐在位子上的上泉似乎在思考一些事情,甚至连我经过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

「话说你们不觉得上泉很可爱吗?」在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浅井的一个朋友说道。因为有点在意……真的只是有点,我放下了手边的筷子。

「对啊、听说她好像还没有男朋友,明明有不少人跟她表白过了。」其他人也接下了这个话题,这让我有点不太高兴……是为什麽呢?可能是因为浅井知道我跟上泉关系不错,我很感谢他没有参进这个话题。

「唉~她不会是喜欢女孩子的那种……呃!」在起头的人话还没说完时,受到惊吓的他把视线转向了我,眼神充满恐惧。

「咦?嗯……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吧。」这时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麽时候,拳头已经砸在桌上了……些许的疼痛似乎没办法提醒我这个事实。

「啊、不……哈哈……」对方只是一阵苦笑,接着对面的两人开始换了话题,坐在一旁的浅井则是默默的看着我,总觉得对他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抱歉。」我尽量用最有诚意的样子跟他说。

「啊、没关系,你们是朋友嘛。」浅井只是挥了挥手向我表示别想太多。

「嗯,不好意思了。」虽然对方那麽说,但我还是再强调了一次。确定浅井没打算说些什麽後,我才继续吃着刚才点的牛肉面。

「话说回来……」差不多吃了超过一半的时候,浅井突然开口。

「嗯?」把口中的食物吞下去,我转头盯着他。

「再过两天就是情人节了。」

「是啊?」我有点狐疑的想着他要说什麽。

「可恶、总觉得你这家伙会收到很多巧克力。」

「不不不、不会吧……像你这种长的不错、成绩又好的男生才可能?」我是真的这麽想,但另外两个人好像也不认同。

「唉~但是宇佐美跟上泉应该会送你吧?」坐在我对面的人露出一副像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这让我有点不知道该说什麽。

「反正只友情巧克力吧?我应该也会送她们。」嗯、今天放学就去买吧,他们刚好提醒了我。因为认为这是跟我无关的节日,我本来是真的会忘了买几个友情巧克力给她们。

「话说你会有想送的男生吗?虽然我觉得可能没有,哈哈。」浅井坏笑着说道。

「好吧,那就不送你了。」嗯,我本来是有这麽打算的。

「……」

「可以一起回去吗?」可能是因为我最近一直避开跟上泉独处的场面,没想到她今天放学主动邀我了。本来的话,我们回去时是不会特别去找对方的,只是刚好顺路所以自然的走在一起。

「呃、嗯……」打算一个人回去的我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不知不觉的避开她是没什麽问题,但我没办法当着面拒绝她。我想这麽做的话上泉也不会说什麽,不过我能从她的眼神看出一种哀伤的情绪,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残忍。

於是上泉没说什麽就慢慢的靠了过来,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并肩而行,彼此之间不发一语。偶尔有几个经过的学生好奇的看着这边,可是很快的都会跟我们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

「鸟、鸟居。」走出校门後没多久,上泉终於开口了,想听听看她要讲什麽的我停下了脚步。「你情人节有什麽活动吗?」

「咦?」附近还有些学生,被她这麽一说我莫名的变得很紧张。是因为怕被别人误会吗?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啊!」可能是注意到了我在想什麽,上泉的脸变得越来越红。「我、我没有什麽特别意思!只是想说那天刚好有放假而已!」

「啊,嗯、嗯……」那天的确是六日会放假没错,我很简单的就接受了这个说法。或者说、我想接受这个说法。不这样的话,我们关系会变得奇怪的。人总是会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物。

「……」

「那天没有活动。」

「到时要一起去哪里吗?」

「嗯、好啊。」我们又开始走在回家的路上。

「呼……累死了。」一回到家,我整个人就这样瘫倒在沙发上。这阵子跟上泉独处时常常会有类似的感觉,精神上不太好啊。可是这也不是能跟别人说的话题,在想到明确的方法前我恐怕会一直苦恼下去吧……

「怎麽了?还没打工就喊累?」刚好路过的母亲笑了起来,老哥则是好像还没有回来的样子,至於父亲应该也不在,家里可能就只剩她吧。这可是意料之外的光景。

「没什麽。」从沙发上坐起的我无聊的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尽可能装的若无其事。

「难道是有恋爱方面的烦恼吗?」母亲很自然的坐到了我旁边的位子上,接着打开电视。

「咦!你、你在说什麽啊!老妈?」那、才不是恋爱一类的情感,至少现在不是吧?

「是吗?我倒不觉得你是会为了功课烦恼的学生……我其实还是有留意你在学校的表现喔。」母亲的双眼直直的盯着电视,但讲出来的话并不会让我觉得被冒犯。

「我没有什麽烦恼啦。」我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准备要回自己的房间了。

「不是在烦恼上泉同学的事吗?」母亲的这句话使我身不由己的停下脚步。

「呃……」我回过头看向她,母亲则是背对着我看着电视,可是我总有一种她看得到现在的我的感觉,这种想法强烈到不像错觉。「不、不是……」那压力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

「是吗?你就当我在开玩笑吧,哈哈……」转过来面向我的母亲轻笑着,那态度就好像什麽都没发生过。於是、我决定采取一些行动。

「老哥。」打工完回到家我便先洗了个澡,接着就跑去兄长的房间。没在电视前玩游戏的话,应该是在看书吧。

「什麽事啊?」结果对方让我进到房间後,老哥却露出一脸狐疑的表情。这也难怪,毕竟我们平常都不会主动找对方说话。

「方便问你一个问题吗?」我站着面对坐在书桌椅上的哥哥。毕竟这里是他的房间,我也不能表现的太随性。

「问吧。」靠在椅背上的他不以为意的回答。

「你有喜欢过男人吗?」

「你是不是想惹我生气啊……」

「啊、不是……好吧,该怎麽说呢……我有个女性朋友,她最近好像也喜欢上了女生,所以很苦恼跑来找我问话,我不知道要怎麽帮助她。」我决定还是找个人来讨论这件事了,哥哥他并不是那麽大嘴巴的人,就算被发现应该也不会告知父母。

「喔,你是说你喜欢上泉同学啊?」

「对啊、就是这样。」

「……」

「……」

「……」

「不不不不不!你在说什麽啊!我才没有喜欢上泉呢!」由於他问的太过自然,害我不小心讲错话了,这下麻烦大了……我整个人甚至後退了一步。

「嘛、不管怎麽说,应该都没关系吧。」见到我的反应,他只是默默的叹了口气,接着自顾自的说下去,眼睛也不看着我。

「啥?」因为事情发展的太过混乱,我现在都不知道要讲什麽了。

「我是说,就算你们真的交往,应该也没有人会在意吧。」

「你怎麽这麽肯定?不、我是说,我们没有在交往啊!」呜呜……又讲错话了。完蛋了,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疑。

「其实呢……」老哥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虽然我在女生之间算高了,不过他还是整整高出我一个头,所以非常有魄力。

「嗯?」

「我们全家都以为你们在交往耶。」

「啥!」听了这句话我差点晕倒,老哥在说什麽啊!

「原来没有啊……」完全不理会我的反应,他就这样在我面前叹气。

「……没有。」我忍不住往後退了几步,这是真的吗?这句话不知道为什麽卡在我的喉咙出不去,可能是因为我知道他不会开这种玩笑。

「所以如果你只是想跟她在一起,你们就放心的交往吧。」

「才不能放心呢!」我生气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全家都以为我们在交往是怎麽回事啊?原来我们两个在其他面前的感觉是这样吗?由於这个事实太过震惊,我甚至连打电话跟班上的朋友确认的勇气都没有了……希望他们都没有发现。

「可恶……」回到自己房间的我就这麽趴在床上。来预习下明天的功课转换心情吧……我慵懒的向一旁的书包伸出了手。

「明天究竟该怎麽办啊……」感觉不该讲这个话题的,现在的我,终於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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