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上泉與鳥居 — 16

「喂、是上泉吗?」今天是我第一次来到上泉家,虽然之前看过地址,但没想到是栋像饭店一样的大楼……这里还有保全跟接线生,所以我就被挡在外面了。

『鸟居吗?』上泉的声音透过电话的另一头传了过来。

「可以叫这里的人让我进去吗?我已经到你家楼下了。」

『咦!』对面的上泉似乎很惊讶,这也难怪,毕竟我们没有说好在她家碰面,这算是我自作主张的行为。『等等喔。』上泉说完就把手机挂掉了,接着我前面的服务人员就收到了通知。总算可以进去了,看来还要搭电梯的样子,上泉原来算是大小姐吗?我有点意外她是住在这种地方。

「你怎麽会过来这里啊?」一进到她家门口,上泉就问了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她家倒是没像我家那麽大,不过里面的装潢都高级太多了。

「嗯、我是想说你可能会需要有人帮你提行李。」我不确定上泉有没有这个需要,可是我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来一趟。

「呃、谢谢。」她又像往常那样有点害羞的低下头,这模样不管看几次都很可爱呢。我心想。「那麽你先在这等我一下,我东西也差不多准备完了。」一会、她又抬起了头来。

「嗯。」我也颔首回应。

「要进来吗?」转过身後的上泉看着我。

「不了、我在玄关等没关系。」我挥了挥手示意。今天来这里的用意只是帮她拿东西的,来上泉家玩的乐趣就留到下次吧。不久後我便帮她提了一半的东西去我家了,本来是想说全部让我拿也没关系,但上泉很坚持她至少要拿一半。

「我回来了。」到家後我便通知了一下自己的家人,除了父亲跟哥哥以外,现在连母亲也在,这里就顺便介绍一下。「这位是上泉,老爸跟老哥应该都认识了。」带着上泉来到了客厅後,我便跟坐在那附近的母亲说道。

「哇、跟你不一样,是个美人呢。」结果没想到一回来就被开玩笑了,呜呜呜、总觉得我在这个家的地位很低啊,希望不会给上泉什麽奇怪的印象才好。我有点担心的看着她。

「别这样说,伯母。您女儿也是个很可靠的人。」上泉笑着回应,嗯、跟之前面对父亲跟哥哥的时候不同,她果然面对同性时会比较好讲话。

「可靠……吗?」坐在客厅椅子上的母亲用有点微妙的表情看着我。好啦、我知道你想说什麽,我试着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那我先带她上楼罗?我们还有一些东西要放。」

「嗯。」母亲点了点头,於是我便带着上泉离开了。

「看起来是个很有趣的人呢。」在楼梯间时,跟在身後的上泉对着我说。

「呜、或许吧……」因为母亲也常常拿我开玩笑,所以这部份我无法完全同意。上泉大概带了三个左右的背包,最重的那个是我拿的,其他两个轻的则是她负责,应该有一包完全是换洗衣物吧?剩下的会是书本吗?「东西都先放在这个房间吧。」

「嗯。」到了我特地整理出来的空房间後,我们两个人便开始整理上泉的物品。我家有六个房间,因此平常有两个是没人用的,一个被拿来当书房,最後一个刚好可以让上泉用。

「那先去吃饭吧?」把上泉带过来的东西都整理好後,也差不多是午餐时间了。

「好。」结果在我跟上泉回到楼下的时候,我才发现母亲还没准备好午饭。

「因为中午想吃火锅,能请你去附近买一些料吗?」她也不是完全没在准备,只是因为缺了些食材无法做好而已,父亲跟老哥都在一旁等了。

「好啦,我知道了。」老实说我已经有点饿了,不过没办法,只好在这麽冷的天气再次出门了。这麽想的我离开了客厅。「咦?」结果没想到上泉却跟上来了。

「我、我也跟你一起去。」

「不用啦,你是客人,去客厅跟我妈待着吧。有些料应该可以先吃了。」

「呃、不,你刚才也帮我拿东西了,我也想帮点忙……」上泉非常认真的盯着我看,呜、本来是想说服她的,现在是我有点被说服了。

「好吧。」我没办法拒绝那个眼神。

「仔细想想,你好像也有段时间没来了呢。」不久後,我们便回来了。围着餐桌的父亲提到上泉之前有来过的事。顺带一提,因为只有四个位子的关系,老哥去沙发上边吃边打电玩了。

「嗯,两个多月了。」上泉稍微点了点头。可能是个性的关系,她几乎没什麽在主动夹菜,所以有时候我得帮她弄点吃的。

「话说……」见到我母亲欲言又止的模样,上泉停下了手边的动作。「你有男朋友吗?」

「咦!」结果她惊讶的连筷子都掉了。

「妈!」看了下把东西捡起来的上泉,我没好气的瞪了母亲一眼,不过她不以为意。

「唉~可是像她条件这麽好的女孩子应该会有吧?」把视线朝向我的母亲用左手托着脸。

「唔唔……」由於是正论,一时间我想不到要反驳什麽。

「没、没有……」坐在左边的上泉也只是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是吗?」母亲只是笑着回答,我看不出她现在的想法。

「对啦,这家伙……」

「这家伙……」

「呃、我是说上泉她很不擅长应付男性的。对吧?」我向上泉确认。

「嗯。」她的脸好像越来越红了,有点可怜,希望母亲可以换个话题了。

「哼哼~」也不知道是不是收到我的想法,母亲是没有再提到这个话题。不过在那之前,她那个在我们之间来回的视线让人有点不自在。

「我也来帮忙吧。」吃完饭後我便跑去了母亲所在的厨房,她正在洗碗,而上泉也在帮忙收拾桌上的东西。

「不用,啊、对了……」像是想到了什麽的母亲突然开始洗手了,接着她从口袋拿出像是票卷的东西。「这是之前朋友给的电影优待票跟甜点招待卷,你们两个拿去用吧。」

「咦?可以吗?」我是有点意外母亲会这麽做,虽然这样想有点失礼,但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在客人面前的关系吧。

「都收好罗。」这时上泉也刚好端着碗盘走了过来,使我们之间产生了片刻的宁静。

「谢谢你。」看着上泉的母亲笑了起来。「嗯,当然可以罗。」接着半强迫似的把东西交给了我,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当然也不能拒绝。

「你们刚才在说什麽?」在我离开厨房後,上泉也跟了过来。

「没什麽,对了、你有想看的电影吗?」我露出平常那种跟朋友交谈时的浅浅微笑。

「嗯,我平常是没什麽在看电影。」把右手食指放到嘴边的上泉思考了起来。

「是吗?」看来老妈的好意要被白费了啊……总觉得有点可惜。

「不过鸟居想看的话就一起去吧。」结果我才刚这麽想,上泉就像是要带路般的从我旁边经过,回过头的她把双手交叉在身後。

看完电影我们便决定去有招待卷的咖啡厅了,那似乎是可以让你当天吃到饱的优惠卷……有点怕会变胖啊。走进店里後我就开始担心了。

虽然上泉说没有看电影的习惯,不过刚才看的电影其实是让她挑的,好像是她有看过的小说改编的外国电影,类型是推理类的。

拿完东西回到座位时,我才发现上泉跟我一样,选的都不多。

「不多吃一点吗?」也许她跟我的想法是同样的,但我还是好奇问了一下。

「嗯,虽然有点可惜,不过不用了,待会还要吃晚餐呢。」上泉小口的吃了起来,那个动作给人一种家教很好的印象。

「嗯?」由於有几个不认识的女生在上泉背後指指点点的,她们的举动吸引了我的目光,只是这个距离我也不清楚她们是不是真的在讲我们这桌的事情,没多久其中一人就走了过来。

「这不是上泉吗?」可能是我身高比较高的关系,那个女生给我的感觉有点娇小。

「咦?」注意到左手边的女学生,上泉停下了动作。

「你们认识吗?」这麽说有些失礼,我以前还真的以为上泉是个没有朋友的人……可是今天这个女生对待她的态度却给人一种亲切感。

「啊啊、不好意思,我是落合,是上泉的国中同学。我还真没想到她的高中会在离我家很近的地方呢。」那个女生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颈。

「我是鸟居。」我也理所当然的回应她自己的称呼。

「可以坐过去一点吗?」落合笑着向上泉问道,我们两人虽然是面对面坐着的,但其实这里都是双人位,毕竟现在客人比较少。

「嗯。」上泉默默的往里面进去了点,现在变成落合在我的正前方。

「你就是之前上泉提到的那个人?」落合兴趣盎然的盯着我看,这使我感到有点尴尬。

「咦?那个人?」

「啊、就是她的同校朋友。」

「应该是吧。」仔细想想上泉在班上好像也只跟我比较要好,她是会跟其他人说话,可是我觉得她大概也不会把那些人称作朋友。

「嗯~」听了我的回答,落合眯起了眼睛。

「怎、怎麽了?」

「没什麽。」她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不过我觉得她还有话想说。

「上泉是怎麽提到我的啊?」而且也有我很好奇的部份。

「嗯~她啊……」

「落、落合!鸟居你也是,别问了啦。」只是落合才开口到一半,紧张的上泉便赶紧阻止她。而且上泉的脸很红……这是什麽很难为情的话题吗?

「哼哼~不想让她知道吗?」见到上泉那有点可怜的模样,落合看起来倒是很想恶作剧。

「呜、呜呜……」上泉的脸变得越来越红了,感觉在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太好。

「抱歉,当我没问吧。」我赶紧阻止第一天认识的女学生。

「哈哈、我也是开玩笑的。」不知为什麽,落合现在的眼神跟稍早我妈在讨论恋爱话题时的眼神很像……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吗?

「怎麽了?」

「啊、没事,那我也该回去用餐了,毕竟这里的时间是有限的呢。抱歉打扰你们啦。」看来她是不打算告诉我了,落合就这麽走回她朋友那桌了。真是个奇妙的人。

吃完甜点後我们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聊电影的话题聊到快晚饭的时候才走,在这途中上泉也有拿出自己包包里面的书来看。

「该回去罗,总觉得晚餐会是炸鸡啊……中午又吃火锅,刚才还吃甜点,有点担心热量会不会太高呢?哈哈……」走出店门的我挠了挠脸颊,上泉就跟在我旁边。可能是快晚上的关系,现在就连比较不怕冷的我都开始有点昏昏的。

「那个……鸟居。」到不会挡到其他人的地方时,上泉突然停下了脚步。那个表情非常认真,使我有点惊讶,是有什麽很重要的事吗?

「怎麽了?」

「唔……那个……」上泉开始试着从自己的包包拿出某样东西,在我看到的时候不禁瞪大了双眼,那是条怎麽看都像手制的围巾。「这个……给你。」低着头的她递了过来。

「咦?是你做的?」因为没想到会有这种像是漫画情节般的展开,我一时之间有点无法反应,只能傻傻的回问应该是理所当然的问题。

「嗯,本来是想说明天交给你,不过你现在已经很冷了吧?」上泉的脸又开始红了起来,看她这样连我也感到害羞了。

「呃、嗯,谢谢。」我接过了那条围巾,有种很温暖的感觉。但不知道是从我的心还是身体发出的,这也令我感到很微妙。

「还有,生日快乐。抱歉呢……为了准备这个没办法帮你庆生……鸟居?」在上泉话说到一半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抱着她。有种难以言喻的感情冲击着我的喉咙,使我说不太出话。我也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有种微妙的感觉,恐怕我正在流泪。

「抱、抱歉。」我赶紧准备放手,不过上泉却在这个时候也把手伸了过来,我该放开她吗?想到这里我整个人都呆掉了。

「没关系。」这麽说的上泉也抱紧了我,因为身高差的关系,情况很像我把她搂在怀里,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一样。

「呃、唔哇哇哇哇--!」稍微取回了理智後,我赶紧把上泉推开。虽然这样有些失礼,但我刚才的情况如果被人看到就不妙了。还好上泉是在附近没什麽人的地方跟我说话。

「鸟、鸟居?」突然被推开的上泉也是一脸错愕。因为现在的我不知道要说什麽,只能一直盯着上泉看,对方的脸也变得越来越红。

「回、回去吧?还有谢谢。」把围巾披上的我挠了挠脸颊。

「啊、嗯……」上泉也默默的跟了上来,可能是彼此都感受到一种尴尬气氛,我们并没有牵手。今天连洗澡的时候也不像上次那样,我们是分开洗的。

「鸟、鸟居。」

「嗯?」一直到我打算睡觉的时候,上泉才跑来我的房间,她本来是在另一个空房看书。

「可以一起睡吗?」

「咦!」由於对事情的发展太过惊讶,我忍不住发出了很大的声音。一会才想到时间已经很晚的我赶紧闭上了嘴巴。

「不、不行吗?」上泉露出有点无辜的表情,可恶、好狡猾。

「呃、也不是不行啦,但你也知道我睡的是单人床,会很挤喔。」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颈,总觉得现在的我没办法对上她的眼睛。

「嗯。」结果上泉就这麽走掉了……我该感到很可惜还是很幸运啊?看着自己还半开着的房门,我心情有点复杂。

算了、继续看漫画吧。因为发生刚才的事情,感觉睡意都没了。我开始翻了翻书架上的东西。要看什麽好咧?嗯?

在我差不多决定好要看什麽漫画的时候,有个人影就这麽待在我的房门前。

「那、要睡觉了吗?」是上泉,她手上还拿着枕头……原来她会离开是因为要拿枕头吗?

「呃、好啊……」其实我已经有点不太想睡觉了,不过被上泉这麽讲我也很不好意思开口,而且熬夜本来就对身体不好。「你睡里面吧。」

我的床是单人床,但两边都是女生的话我是觉得挤的下,可是睡姿不好的话可能会摔下去,所以我决定让上泉睡在里面的位子。毕竟让客人受伤就不好了。

关完灯後我便躺在上泉的旁边,之前都一直没有注意到,她的身上有种很好闻的香味……那不太像是香水的味道,是她身体本来就有的味道吗?

唔、不对不对不对!我在想什麽啊!这时我才发觉自己在做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上泉?」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上泉好像已经睡着了。唔……那个睡脸好可爱,我赶紧翻个身让自己不会一直看着她。

可恶、好像越来越难睡了,这时的我很後悔答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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