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雅朵拉。」雅朵拉身穿一袭白礼服高贵雅而不俗,纤细的雪白手上拿着清澈透红的红酒,一位看上去端庄的男子微笑面对着雅朵拉。
「不知这位雅朵拉女士是否愿意和我共舞一段?」面前的年轻人伸出手邀请着雅朵拉,雅朵拉笑而不答,抖了抖猫耳,看着眼前身穿白礼服的白狼,放下了手上的红酒杯,将手轻轻地搭上了他伸出的手。
两人牵着手漫步到舞群里,随着音乐共舞在厅堂之中,此时在一旁漫舞的来宾们看上去就像是为他俩伴舞般,衬托着他们的高贵。
这些画面在雅朵拉的脑海小剧场里不断演练着,如果等一下遇到王子搭讪时该怎麽办?那两人一起共舞时又会是怎麽样的画面?心花怒放的雅朵拉在舞会来回寻觅着王子的踪影,神情看上去是那麽的充满期待,但在旁人眼里只看到一位一直在痴痴傻笑的人,然而雅朵拉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因为雅朵拉现在兴奋到走路都有点小雀跃呢。
「啊!」开心的会场里突然一声短促的叫声,是雅朵拉一个不注意踩到了自己的礼服裙边,雅朵拉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往前倾,双手腾空在两侧挥阿挥的,想要抓住些什麽东西来支撑住自己,但一旁的大家却都是避而远之,甚至还有人在掩嘴窃笑,此时舞会上除了雅朵拉的鬼叫声外还有些碎语声。
「呜。」雅朵拉绝望地闭上了眼,就任由那身体自由的下坠,「小心!」一只强而有力的臂弯拦腰接住了雅朵拉,雅朵拉那娇小的身躯就这样悬挂在了陌生的臂弯上,挂在那陌生的臂弯上时,雅朵拉闻到了淡淡熟悉的鸢尾花香。
「如果弄脏了这袭白礼服,那多糟糕阿。」雅朵拉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正是王子斯汉,雅朵拉的姿势就像是只被拦腰抱起的猫趴在王子的手臂上,那姿势可说真的是非常丑,而这样子的糗态就在王子面前,雅朵拉尴尬不已,那脸已经红到像烧烫的热壶,都不知如何面对王子了,但总不能这样一直这样的趴在王子手臂上,还是得站起来的。
「咳……咳,谢谢。」雅朵拉站直了身子,用那明显兴奋到发抖的双手,故作镇静地整理着礼服,低着头不大敢直视王子,内心中的波动是那样不断冲击着,『天啊!我到底在做甚麽,居然在王子面前出糗了。』雅朵拉内心中激动呐喊着。
「别害羞,让我看看。」王子见那一直低着头不看自己的女士,便伸出手来轻巧的托起了雅朵拉下巴,此时的王子才看清楚了雅朵拉的样子。
「哎呀,王子,一个那麽拙的女孩子有甚麽好看的?」「对阿,我们一起到旁边跳舞。」一旁的其他只身一人的女宾们纷纷围向了王子,她们包围了两人,「嘘,安静点,这害羞地小可人儿还受着惊吓呢。」斯汉深情的注视着雅朵拉,拒绝了一旁女宾们的邀约,自打无趣的女宾们也只好无奈地纷纷散去。
在众人散去後斯汉依旧注视着雅朵拉,看着雅朵拉的王子此时看到有点儿出了神,正当雅朵拉被看到有点害羞尴尬之际时,王子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哎呀!你……」王子放开了原本托着雅朵拉下巴的手,『死定了!被发现了吗?』雅朵拉的心头一揪,深怕自己的身分已经被发现。
「你看看你这一摔的,漂亮的花饰都歪掉了。」王子伸手将雅朵拉头上那严重歪斜的斗大花饰扶到了合适的位置上,雅朵拉一语不发的凝望着那王子专注神情,「好了,但这花饰是不是有点大过头,太通俗了一点呢?感觉跟这美丽女士的脸庞不搭呢。」王子打量着雅朵拉头上那快遮住半张脸的大花饰,阵阵的茉莉清香随之飘来,王子有点被这抹淡香吸引住。
「噢,对了,都忘记自我介绍,很高兴认识你,这位女士,我是王子斯汉,您没事吧?」年轻的脸庞谈话吞吐间透露出的却是沉稳的气质,「不知是否有幸能邀请这位女士,在此留宿一晚?」斯汉抬起雅朵拉的手,很是绅士的在雅朵拉手背上留下一记轻吻,并再次的细闻雅朵拉手上迷人那香气,雅朵拉笑而不答,但是可以看见脸庞又再次的胀红了起来。
「王子您好,我叫雅朵拉,难道王子不想多认识我一下吗?」雅朵拉收回了手没有答应斯汉的邀约也没有回绝,毕竟是王子的邀约,有谁会不想跟王子共度春宵,但雅朵拉想多了解一下,跟王子多一点接触,「那我们到一旁聊聊如何?这里人太多声音太杂了。」斯汉拿起一旁的两杯红酒,邀请着雅朵拉到天台。
两人穿过拥挤吵杂的大厅,顺着山上吹来的柔风走到天台边,漫天星辰下,雅朵拉轻轻酌了一口红酒,停在围栏边,「今天的月亮真调皮呢。」斯汉看着挂在天边的残月有感而发,「那弯翘的弧线就像你上扬的嘴角,笑的真美。」斯汉看向了一边的雅朵拉,只见雅朵拉半掩着脸笑,「王子,你真幽默,嘴巴真甜。」看着腼腆的雅朵拉,斯汉心中涌现出了一股悸动。
「为什麽那麽多的女宾比我好看打扮也比我漂亮,王子却选择了与我共处呢?」雅朵拉疑惑着问,的确,刚刚在旁的女宾无一不是贵族出身,而一般百姓哪轮的到与王子亲近的机会,但是斯汉却偏偏挑中了自己,带着自己来到天台边享受两人独处的时光。
「因为我可以感觉到你得特别。」斯汉没有正面回答雅朵拉,但这吊胃口的答案,回答的是让雅朵拉心痒难耐,到底自己哪边特别了呢?想想自己又不是贵族出生,而且长得也平庸,就连刚刚斯汉也说自己的打扮会不会太老土了点,想不通的雅朵拉困惑着。
「先不说这个,你觉得今晚的这个宴会如何呢?」正在雅朵拉不解时,斯汉询问了雅朵拉对於今天这场宴会的看法,今晚是斯汉父亲的寿宴,也就是国王的生日,其中有一部分是斯汉策划的,他想听听看别人对这场宴会的看法。
「挺有趣的,而且是第一次开放百姓参加,除了贵族外还可以看见有许多百姓也开心的来祝贺及参与宴会。」雅朵拉看着场内的人潮,「是阿,想说能让大家一起祝贺父王的生日,这样也能拉近与人民的距离,虽然一开始父王有点反对,但还是被我说动了。」斯汉笑笑地喝了一口红酒,他表示很满意自己的坚持。
雅朵拉笑笑地看向王子,但斯汉似乎已经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因为这毕竟是斯汉的意见的一次被采纳,虽然过程不是那麽的顺利,但他最终还是说服了国王,雅朵拉只是静静看着斯汉,他似乎挺陶醉在他成功说服国王的这件事情里。
「啊!真是抱歉,因为太过高兴,一下子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斯汉意识到了自己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於是乎他提了一个问题打破沉默:「你认为,做一个国家的王子,是该有怎样的……」并将双肘靠在围栏上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姿态呢?」斯汉停顿了一下他似乎有点忘记如何表达他想说的词。
「你是指表现出的样子吗?」雅朵拉也转身倚靠在了围栏上,试着说出斯汉想表达的那个词语,「算是。」斯汉微微一笑,望着远处点点的星火。
「做自己喜欢的样子就可以了吧。」雅朵拉喝了一口红酒,侧身靠上了围栏,看着此时王子的侧脸,那是跟雅朵拉所知道的王子有着差别,多了那一点忧郁的眼神,即使嘴角还是微微上扬保持着笑容,但雅朵拉清楚,这微笑是痛苦的、不自然的,因为那空虚的眼神已然透露出了王子的心事。
「那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是怎麽样的感觉呢?」斯汉依旧凝望着远处城镇那些闪烁的光点,他手上的红酒连一口都还没喝,只是看着远处的景色,「这……是想要在一起相处的感觉?」雅朵拉转过身看向斯汉望去的地方,这是雅朵拉第一次看到城市夜景,不得不说,夜晚城市的光景还真是很漂亮,那位於城市中央广场的钟塔,高耸矗立着,整座城市以它为中心围绕,一圈圈的向外散去,而雅朵拉注意到了钟塔上的时间。
「但是相处久了就会喜欢上吗?也就是说我喜欢你但也是我不喜欢你,这样吗?」斯汉感觉话中有话,但太过於抽象了,雅朵拉也是听不明白,只见雅朵拉皱了下眉头,「王子,您这是想逗我笑吗?」雅朵拉再次转头看着斯汉,只见斯汉脸上露出了坏坏的微笑也转头看向了雅朵拉,「你说呢?」这时的两人相视而笑了,笑的很是开心。
两人在天台外边开心地谈笑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雅朵拉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抬起头看见宫殿上方的钟,因而再一次的注意到了时间,十一点五十八分,「糟糕!」雅朵拉看着时间惊呼了一声,在与王子的笑谈间都不知道时间过的这麽快,转眼间就快来到了十二点,「怎麽了?」王子看着突然惊慌起来的雅朵拉也不明所以。
「对不起,时间来不及了,我该走了。」雅朵拉匆忙地将酒杯放在天台的围栏上,斯汉还来不及反应,雅朵拉已经拉起了裙子小跑步的赶着离开,「唉,等等。」後边传来了斯汉的呼喊声,雅朵拉意识到了甚麽,停下来回过身站在天台门口对着王子行了个礼,「谢谢王子的招待。」道完谢的雅朵拉慌张地挤进了大厅内拥塞的人群,想要追上前的斯汉却被人群排挤在後头。
斯汉在拥挤的大厅内穿梭着,却怎麽也见不到雅朵拉的身影,「借过一下,抱歉,借过。」好不容易穿过人群的斯汉来到大厅门口,正见着雅朵拉快步的走下楼梯,「先别走那麽快阿,雅……」「当、当、当……」这时从宫殿楼顶传来的十二点钟响掩盖过了斯汉的声音。
雅朵拉听见斯汉的呼喊声之後更是加快了脚步,却一个不注意踩空了一阶阶梯,失足的雅朵拉整个人跌坐在阶梯上,右脚踝传来阵阵的剧痛,轻微的扭伤让雅朵拉不得不脱下高跟鞋以保持走路时的平衡。
「没事吧?」看见跌坐在阶梯上的雅朵拉,斯汉快步地跟着下楼,此时已脱掉高跟鞋的雅朵拉,将高跟鞋一手环抱胸前另一手拉起裙摆继续向前奔走,即便忍着脚痛,雅朵拉也要在王子赶到前离开,因为雅朵拉怕王子发现自己身分的秘密。
颠簸着终於跑出了宫殿大门,雅朵拉躲进了小道边上的树丛里,此刻的雅朵拉才发现,刚刚慌忙间忍着脚痛奔跑,没注意到其中一只高跟鞋因为没有抓好而滑落了,「你在哪?」雅朵拉听见了不远处斯汉的呼叫声,「这是?」躲在一旁的雅朵拉听见了树丛外传来了斯汉的声音。
斯汉捡起掉落在一旁树丛边的一只高跟鞋,这正是雅朵拉所穿的鞋子,「真是的,怎麽这麽不注意,都深夜了,一个人在外面可是很危险的。」斯汉端详着高跟鞋思索着,「王子。」原本大门口边的一名守卫快步赶到王子身边。
身穿灰黑色大衣的黑豹守卫站在了王子身後,「王……王子,你怎麽一个人跑出来这边?」原本站在斯汉身後的黑豹守卫,却像是注意到了些甚麽,不等斯汉转身便特意绕到了斯汉的前方,挡在了斯汉与前方树丛中间,「我在找一个人,你有看到吗?」斯汉举起手中的高跟鞋给守卫看。
「这……个刚……刚……」黑豹守卫支支吾吾显得有点慌乱,「刚刚是有一名女子搭上了辆马车离开了。」此时的黑豹守卫正悄悄用脚将一旁露出的礼服裙边踢进树丛里,「不知道是不是王子在找的人。」
「搭上马车离开了阿,那就好,本来还担心着深夜一个人危险呢。」斯汉没有发现守卫的异状,而是端详着手上的高跟鞋,此时躲在一旁树丛内的人听见王子是这样的担心着自己,那心跳自然是加速到不行,既兴奋又紧张就怕一个动静被发现。
「那……就这样吧,回去休息了。」斯汉继续端详着那有点眼熟的高跟鞋一边往回走,「王子小心慢走。」黑豹守卫目送着往回走的王子,当王子回到大门内时黑豹守卫便走进一旁的树丛里。
「王子离开了,你没事吧?」黑豹守卫扶起躲在树丛内的人,「谢谢,洛德哥。」树丛内的人影站了起来向黑豹守卫洛德道谢,「快回去吧,被发现就不好了,我也该回岗位上了。」洛德提醒着刚从树丛里走出来的人,「好,洛德哥先回去吧,我可以的。」漆黑的树影遮罩了树丛出来的人,只见露出树荫的衣角是雪白的礼服裙。
「那你自己小心了。」洛德伸手摸了摸树荫下人影的头,转身小跑步的回到大门口的岗位上,树荫下的人影拍掉了身上的沙土落叶後也往宫殿方向一跛一跛地走去了,手上提着剩下一只的高跟鞋。
空荡的房里斯汉一个人坐在床边,只穿着白衬衫的他注视着放在窗台上的一只高跟鞋,身後是他回房随手扔在床上的披肩及西装外套,他正回想着刚才与雅朵拉相处的时刻,那段时间里是斯汉真正能放下自己身段的时候,他享受这种无顾忌能够畅快欢谈的感觉,他喜欢与雅朵拉在一起的这段时间。
叩、叩「王子。」斯汉身後的房门传来敲击声,门外是他的专属侍从,「进来吧。」斯汉回应了门外的人,「王子,您吩咐十二点要放的洗澡水已经放好了。」推开房门走进来一位男性猫侍从。
站在门边娇小的猫侍从足足比斯汉矮了一个头,那因为五年前发生的事情而缺了一角的右耳,如果试着踮起脚尖的话也许能碰到斯汉的下巴,米黄色的毛发像是半熟成稻麦般柔和,而那可可色的大块色斑分布在缺了一角的右耳侧、尾巴末梢及双脚上,看上去就像是只刚偷吃完巧克力的小猫。
「亚多……」斯汉像是想到些什麽,欲言又止的沉默了,「洗澡水够热吗?」斯汉站起身询问着门边叫亚多的专属侍从,「是的,王子。」斯汉没有多搭理亚多,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开始解开了他身上衬衫的钮扣。
「王子,是否要到浴堂更衣,小心着凉。」看着已褪去半身衬衫露出精炼结实背肌的斯汉,亚多关切的询问着,他怕自己没有照顾好王子害王子感冒了,即使上头没有怪罪下来,亚多心里也会非常过意不去。
「也对。」斯汉穿回正要脱下的衬衫,转身朝门口走去,斯汉那结实精壮的身材,在没有扣上的衬衫随风摆荡间,忽隐忽现的显露出来,站在门口的亚多侧了个身让斯汉通过,他半眯着眼不敢多看。
「王子,需要帮您整理房务吗?」亚多在王子经过自己时轻声地问了,而斯汉则停在了亚多面前思考了一下,「不用,叫其他人整理吧,你跟我来。」「好的,王子。」斯汉随手招了一位附近的仆人,要他整理一下自己的房务,交代完後斯汉便朝浴堂的方向离开,亚多则紧紧跟在斯汉後面。
蒸气弥漫的浴堂内,依稀可见一丝不挂的斯汉站在其中沐浴,而亚多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手上捧着乾爽的毛巾及乾净的服装,「亚多。」从浴堂内传来斯汉的叫唤声,「是的,我在。」亚多随即回应,「过来帮我搓个背吧。」
「是,好的。」亚多将手上的衣物放置一旁台面上随之走进了烟雾缭绕的浴堂内,只见斯汉正想将浴巾围在下体上,但手不大灵巧的斯汉一直弄不好,浴巾总是滑落,看见亚多走进来的斯汉便对亚多说:「先帮我固定住好吗?」斯汉如往常一样的向亚多求助。
「好的。」亚多走到了斯汉身边拉着浴巾帮斯汉系上,即便这是时常在帮斯汉做的事,但每每做这件事时亚多总是泛红着脸完成,也许是每次浴堂内的蒸气温度都太高也说不定。
系好浴巾的斯汉坐在矮凳子上,静静地享受着亚多帮他搓背,亚多也依旧泛红着脸帮斯汉刷背,有好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交谈,「今天在父王的庆生宴上遇见了一个人,跟那个人在一起感觉很好相处,我们在天台边聊了好久,一起看星空,一起眺望下方城市的夜景。」斯汉打破了沉默开始说起了方才发生的事。
亚多听到王子在说刚发生的事时手停顿了一下,但马上又开始帮斯汉继续刷背,他将泡沫抹至王子的臂膀处,斯汉也微微抬起了手臂让亚多顺利的将泡沫抹到手臂下方。
「跟那个人在一起好放松,能让我做自己,放下自己的身分。」斯汉继续分享着与雅朵拉相处的快乐时刻,亚多则越是听斯汉诉说手的动作就越慢,但斯汉没有察觉,「虽然本来有想要留过夜,但是又好像没有那个必要,最後不知为何那个人匆匆忙忙地就跑掉了。」「那王子的有打算找那个人吗?」亚多听到这边终於回应了。
「当然是要找到那个人阿。」斯汉毫无迟疑地回应了亚多的提问,「王子打算如何找呢?」亚多帮斯汉刷洗後,藉由泡沫的润滑以适度的力道在斯汉背上推移,帮斯汉按摩着肩颈及臂膀,「那个人在离开的时候有掉了一只鞋。」斯汉话有保留的表示。
顺着落下的水声,斯汉身上的最後一抹泡沫被冲洗乾净了,斯汉站起了身,那已经被水冲到松开的浴巾就顺势地滑落了下来,斯汉慌忙地转身捡起浴巾,幸好此刻的亚多正背对着自己收拾盥洗用品才没有被发现。
收拾完的亚多转过身,看见斯汉背对自己正用浴巾擦拭着身体,那赤裸裸的背影吸引了亚多,盯着斯汉的背影发楞了一下後,亚多便甩了甩头要求自己不要多想,「王子,我先帮您拿乾净的衣服来。」亚多站起身红着脸快步地往外走去,但是斯汉似乎没有听到。
亚多拿起放在一旁台面上乾爽的衣物及毛巾,准备要拿回浴堂内给斯汉,亚多镇定了自己有点激动的心情,一个充满自信地转身,正要向前走时就撞在了全身赤裸的斯汉胸膛上,这一撞就只差没叫出声,亚多这时整个人埋在了斯汉那还湿漉漉的胸口,一时间亚多撞出了个大爱心。
「阿,抱歉,亚多没事吧?」瞧见撞在自己怀里的亚多许久没有反应,斯汉便推起差点窒息在自己胸前那湿漉毛发的亚多看着他,盯着那似乎有点撞昏头的亚多,斯汉也只是静静观察着亚多的反应,在亚多闭着眼的脸上隐约可以发觉到一丝的不寻常,是一种可以说得上是幸福的笑容,斯汉对此感到些许的疑惑。
被推起的亚多经过这一撞後还有点昏脑,在撞进王子怀里的那一瞬间,亚多闻到了王子身上刚盥洗後的清香,还感受到了虽然湿淋淋但又柔软的毛发,在那短暂的时间里亚多曾经想过,『啊!要是就这样在王子的怀里被闷死,我也愿意。』即便亚多现在的心里惊滔骇浪,犹如万马奔腾的心跳加速,表面上依旧是表现出正经的样子。
亚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张开眼,只看见斯汉那充满疑惑的面容正一直看着自己,「没……没事,王子快擦乾身体,免得着凉。」亚多努力压抑住情绪,故作镇静的将手上乾爽毛巾递上前给斯汉。
看着嘴里说没事但脸上却像撞墙似红起来的亚多,斯汉便也没有多想,将抓在手上的湿浴巾放置一旁台面上,接过了亚多递上来的乾毛巾,凉爽的晚风阵阵吹来,即便斯汉已经擦乾了身体,但突如其来的气温变化使他抖了抖身体打了个冷颤,「哈啾。」斯汉头一撇转向一旁打了个喷嚏。
「王子,不要紧吧?赶紧把衣服套上吧。」看着一丝不挂的斯汉打了喷嚏,亚多心里不免紧张起来,皱着五官的斯汉没有回应,接着张大嘴吸了一口气又是一个喷嚏,「哈啾。」「今晚的风真凉阿。」斯汉揉了揉鼻头试图舒缓那发痒的感觉,「衣服还是先穿上吧,王子。」亚多看着也着急提醒了斯汉,这时斯汉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是光着身子站在浴堂外的走廊上。
「难怪觉得今天天气特别凉,谢谢你的提醒啊,亚多。」放下一直抓在手上的毛巾,斯汉从亚多手上拿过就寝时穿的睡袍,「暖和多了。」穿上睡袍的斯汉伸展了筋骨,「恩——」一声放松的低鸣传出,「亚多,收拾完脏衣服後也早点休息了吧,晚安。」斯汉给了亚多一个微笑,并像往常一样提醒着亚多早点休息。
「好的,王子,您先休息吧。」亚多也回应给斯汉一个微笑,斯汉将手搭上比自己矮上一截的亚多,轻柔抓揉着亚多的头,一阵搓揉後斯汉便离去了,示意着知道了就快点做,别累坏身体了,而亚多也开心的目送着斯汉,在斯汉离开後,亚多撑着忍痛已久的右脚一跛一跛的慢慢收拾着。
月影西斜,寂静的宫殿中剩下几位巡逻的卫士在走动,此时洛德一手抱着脱下的制服大衣也在走廊上走动,已经换哨的他正准备回寝室休息,走廊上碰见几名正巡逻的卫士,洛德微笑点头的举起手无声打了个招呼,卫士们也向洛德回礼,回到寝室後,放好装备的洛德,正坐在办公桌边处理着今天送来的公文。
夜深人静,洛德处理完公文坐在椅子上伸懒腰,看了一眼摆在办公桌一角的时钟,一点五十七分,滴答滴答的秒针持续转动着,在没有声音的深夜里秒针转动的声音格外清晰,但似乎有些什麽的其他声音混杂在其中,洛德竖耳细听,是细细小小的哭泣声,很不明显,这声音在这时候出现显得格外阴森,毕竟自从洛德加入宫殿守卫到现在,他可没有听说过甚麽宫殿怪谈。
洛德静下心来再听一次,发现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洛德推开房门再次聆听,在外面听到的声音更清晰了,他找到声音的方向,是从他房外花圃那边传来的,此时尽管洛德没做过什麽亏心事,但听到半夜里暗处传来的哭泣声,总是会让人心里直打颤,不过说到底洛德也是一名宫殿的守卫队长,即使害怕也是要保全宫殿内的安危,避免有心之人溜进来。
壮起胆子的洛德悄声走向了花圃,他摸着出房门前插上腰带的短刀,「是谁?」洛德不敢惊动声音的主人,他先以小声询问的方式让对方知道有人发现自己了,但哭泣声没有停止,随着洛德接近更越是清楚。
「谁在那里!」见没有答覆洛德便以逼迫的语气警告对方,哭泣声停顿了一下之後转为了啜泣声,洛德此刻也做好随时应战的防备,渐渐露出锋芒的小刀在腰际间闪耀,洛德此时已站在了声音主人的身後了,洛德藉由着那微弱的月光,他认出了那熟悉的身影。
「洛德哥。」是亚多,他发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洛德,洛德看着蜷缩坐在花圃一边的亚多,将小刀重新插回了腰带上的刀套内,「怎麽了?半夜里的一个人在这边哭?」洛德蹲下了身子关心着亚多。
但是亚多只是摇了摇头不愿意说,洛德不放心的也坐了下来,「有什麽事都可以说阿,毕竟也是你的乾哥哥嘛。」虽然洛德是这麽说了,亚多仍然摇着头,「是王子欺负你了吗?」洛德刚一说完就看见亚多更是极力的摇头否认。
问不出所以然的洛德也只好静静地坐在一旁陪着亚多,不再啜泣的亚多抬头看着夜空,原本遮住月亮的云朵已被风吹开,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四周。
洛德坐在一旁一起享受这下班後的悠闲,突然一阵刺痛感从亚多的脚踝袭来,不敢出声的亚多低下头忍着痛,但是面部表情已纠结在一起,右手紧抓住浮肿的脚踝上端,试图让疼痛感减弱一点。
洛德注意到身旁亚多的不对劲,看见他右手紧紧抓住小腿下方,用力过度到手背上已经冒出了些青筋,他不发一语便抓起亚多的右手,洛德突如其来的抓取让亚多反应不及,不想被发现的亚多抗拒着将手试图拉回去抓住小腿。
但是力气上亚多根本比不过洛德,於是亚多放弃了挣扎,松开了紧抓住小腿的手,洛德也渐渐放松了抓住亚多的力道。
看着亚多那已经肿得快像猪脚的脚踝,洛德惊讶到有点说不出话来,此时刺痛感又一次的袭向亚多,亚多狰狞的用手再次紧紧抓住小腿,试图让那疼痛感不继续往上窜,洛德轻轻敲了一下亚多的头,有点生气的骂了亚多:「真的是个笨蛋。」看着痛苦的亚多,洛德也有点心疼。
洛德蹲低了身子背对着亚多,双手在背後搭建起像座鞍的样子对亚多说:「上来,我带你去找医官,这个笨蛋。」「不用啦,洛德哥,我可以自己去。」亚多忍着痛缓缓站起来,那快滑出眼眶的泪水满满在边缘徘徊,洛德皱着眉头满是心疼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多说甚麽,一个伸手向後便抓住亚多的双脚,一个顺势就让重心不稳的亚多趴到了自己背上,强壮有力的双臂围着亚多,双手在亚多的屁股下方托起亚多的重量,洛德站起身,亚多整个人就像是跨坐在洛德的背上,趴在洛德背上,亚多用双手环抱着洛德的肩颈,也怕自己滑落下来。
「真是个笨蛋。」洛德小声的碎念着,亚多也只是静静地趴在洛德背上,结实的背部让亚多有一种安全感,感受着洛德所带来那像亲情般的安全感,就像哥哥总是细心呵护着弟弟,处处替弟弟操心的关爱。
感受着洛德的体温,亚多觉得甚麽痛都不算甚麽了,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洛德背着亚多站在一间房内还亮着微光的门外,叩、叩、叩,洛德轻声的再次敲响门板:「医官,还醒着吗?」洛德站在门外询问着,旁边的窗上在微光映照下显现出一抹身影,正缓慢向门边移动着。
「怎麽啦?这麽晚了还有什麽事。」一个女性的声音从门後传来,开门的是一位长发及腰身穿白色医袍的女医官,一脸惺忪双手插在医袍口袋里,感觉上有点无力的倚靠在门板上。
只见靠在门边的她似乎有点醉,俏丽脸庞上戴着一副小巧的眼镜,微醺的面庞淡淡泛着红晕,金黄毛发在微弱烛光的跃动下闪烁着,医袍底下标致的身材穿着件白色衬衫,那衬衫胸口以上的钮扣是赤裸敞开着,身材丰满匀称的佳人就这样慵懒的倚靠在房门口。
「快把你的衣服穿好,菲亚丝。」虽然这副德性的医官菲亚丝在宫廷里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但只有洛德每次见到菲亚丝时总会要求她的穿着。
「人家才不要,如果我把扣子扣上,那我的死因一定会是窒息死的。」菲亚丝耍赖着回嘴,并且故意把衬衫再向外拉开一点,对着衣服里头搧着凉风,「而且今天很热嘛。」
「算了,你快帮这小子看看他脚上的扭伤吧。」洛德担心着背上亚多的伤势,现在可没有时间跟菲亚丝继续在为了服装的问题虾胡闹。
菲亚丝噘着嘴,因为今天的洛德不太搭理她,菲亚丝有点不情愿地弯下了身子,她看了看洛德背上亚多的脚,发现没有任何异状,「又没有什麽事情。」菲亚丝有点不开心的弯起了身子。
「不是左脚,是右脚。」洛德无奈样的侧了个身,将亚多受伤的右脚转向给菲亚丝看,「这麽严重怎麽不早点来找我!快点进来。」菲亚丝一看见那已经瘀青肿胀的脚踝也清醒了许多,虽然平时看起来可能有点昏昏庸佣,但是一说起医术跟医德,菲亚丝对於病人的处置照顾还是非常专业的。
躺在床上的亚多眼眶中含着泪水,菲亚丝小心地将亚多扭伤的右脚轻轻抬高,取出一罐清凉的药膏,轻柔涂抹在亚多扭伤的右脚踝上,再缓缓地将右脚放置在病床上方的吊带上,「我会帮你跟王子说的,你先好好休息吧。」
「今晚你就在这边休息,现在先冰敷一下,等等我还要帮你换成热敷。」菲亚丝走到一旁拿出冰敷垫及一条毛巾,避免过冷的冰敷垫造成冻伤的二次伤害,菲亚丝将冰敷垫包裹起来放到了亚多的脚踝下,她抚摸着亚多的小腿,在小腿肚上的肌肉轻轻揉捏做着按摩,因为疼痛而紧绷的小腿肌肉在此时也渐渐得到舒缓了。
「如果舒服点了就先睡吧。」菲亚丝坐回到那堆满资料的桌前,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三点了,而洛德早在将亚多放下後就先回房休息了,菲亚丝坐在桌前继续看着她那没有整理完的研究资料,但又怕声响太大吵到病人的休息,菲亚丝尽量的放轻了动作查看着资料。
阖上眼的亚多听见菲亚丝翻阅资料的声音,也听见那窗外的时而传来的虫鸣,随着右脚踝上的阵痛频率减缓,极大的疲劳感侵袭了上来,撑不住的亚多深深地睡去了,途中,他隐约只感觉到有人抬起了他的脚,再次放下时他只感觉到一股暖流,亚多没有多想,因为睡意早已占据了他的思维,就这样亚多安稳的熟睡了。
经过了一番折腾後,宫殿里终於恢复了半夜里该有的宁静,大家也都各有所思的带着心事入睡了,只剩下阵阵传来的虫鸣声伴随着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