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虚构,若有雷同,纯属巧合。
故事与政党、历史无关,纯论情感,请自行评估接受程度,再考虑是否阅读,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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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飘着细雨,一个痀偻老人未撑伞,半拖着腿,绕过一个个坟,往小丘上走去。
「少爷。」上小丘後,老人见小丘上已有人在打扫那庄严的大墓,他便疾步走过去打招呼。正在清扫坟前祭祀位的年轻男子闻声转身,向老人点头致意:「沈叔。」老人擦擦额头薄汗,欠身道:「抱歉今年来得晚些,竟让少爷先整理了。」男子摆摆手,说:「沈叔年纪也大了,可以不必这样每年都来替我父亲扫墓。」老人瞪大眼,连忙摆手道:「那可不行,将军他待我如亲人,每年只有这麽一次,我定得来。」说到此,他歛眸,微叹:「若不是这条腿……我还想天天来给他整理整理……」男子没回话,只拍了拍老人的肩。
突然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拉拉男子的裤管,叫着:「爸爸,快点,这边好无聊,我要回去,我要吃薯条!」男子摸摸小男孩的头,宠溺笑道:「好。」然後看向微愣的老人,解释道:「这是我儿子,之前还小,就没带来一同扫墓。」老人似是仍未反应过来,迟了些才有些结巴地回应:「这……真是太好了,将军生前一直挂心没见着少爷成家。」男子笑笑,牵着孩子的手转身又整理起墓园。老人也赶忙跟上整理。
将墓园整理完、祭祀完後,男子没与老人多聊就带着小男孩告辞了。
疲惫的老人在祭祀位旁缓缓坐下,抬手擦擦汗,看着墓碑上那帅气英挺的将军照,想起了从前。
那是个战争频发的年代,当时他还在大陆故土,才二十出头,是个副官长,跟随着只比他稍大一些的陈将军。陈将军出生於将军世家,所以年纪虽轻,却相当有将军的风范,而且陈将军智勇双兼,颇受上级看好。
因为时代纷乱,大家族不免都想多留点子嗣,以在这充满不确定的年代确保家族血脉的延续,所以某一还算平和的一年,陈家替陈将军做了主,与另一大家族联姻。明明是将军的大喜之日,他却怎样也高兴不起来,但仍与大夥依着习俗,将将军灌醉,送入洞房。他自己黯然回房。凌晨半夜,响起敲门声,他一开门就见微醺的将军在门口,甚麽也没说,就跨进门,要了他。隔天清晨,也甚麽也没说,就离了房。事後夫人百般询问,他甚麽也没说,其他人更不知晓,「洞房花烛夜当晚将军去了哪」这事最後成了谜。
一年後,夫人生少爷,难产,留下了少爷,夫人自己却过去了,但将军连滴眼泪也没有。
两年後,他们不幸战败,跟随整个党撤退至台。将军为了让儿子跟随渡台,一度要犯了军规,是他安抚下将军,想尽办法替将军把儿子弄到台湾。
他这副官,到了台湾,不只做副官的事,也开始替将军照顾起那幼小的孩子。他把那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般用心照顾,将军虽严肃,但也还算疼爱那孩子。但等那孩子渐大,开始叛逆,将军权威式的教育反加深两人间的冲突。他的脚伤就是一次为了救去和人逞凶斗狠的少爷而中了枪伤,当时将军气疯了,第一次狠打那孩子,差点没把孩子的腿打断,也是他劝下了,但从此孩子不再与将军说话。再大些,孩子就出国读书,鲜少回来。於是只剩他陪着将军,至蒋公去世,反攻大陆无望,将军退了休,他也跟着退休。
退休生活倒也安然,他陪着将军聊天下棋,替将军打理宅子。两人从此时渐觉自己老了,将军患有高血压,他则当初那受枪伤的腿疑似犯风湿,时常疼得难以行走。某日早晨,他去服侍将军起床更衣,却发现将军再也不会醒了。
丧礼上,他哀痛欲绝,几乎站不稳,他尽心服侍三十多年的主子就这样走了,他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几度想随将军而去,但都没成,他只好如此苟延残喘地活着,一开始每天都去打扫墓园,陪将军,对着将军的照片说话,如将军仍在世,但几年後风湿越犯越严重,他不再能行动自如,只得每年清明来看将军。
他望着天,大叹口气,又望回墓碑上的照片。明明都休息一阵子了,怎还觉得如此疲惫?真的是老了,稍稍打扫一下墓园而已体力就如此不堪负荷。他轻靠墓碑,阖上眼。
他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翠绿草原,不远处有一熟悉的背影,他一愣,随後惊喜,奔上,大叫:「将军!」男子转身,对他一笑:「你可终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