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之间,形似伞师傅的人背对着我。他的声音透着些微情绪。淡淡的淡淡的关心与矛盾。
眨眨眼,我再次看向那人。
那人正对着青葱少年,递给他小小的包袱。我皱了皱眉,方才我试图起身,可惜失败。我好像被困住了,只有意识是清醒的。我想到最後安地尔将我灵魂抽出这件事,所以,现在这种情况是白鹰无意造成的。
「......还没醒吗?」
那人回首往我这看一眼。他们大概是察觉不出我的存在,是以那人摇头,「尚未。」
不过,我倒是看清那人的长相。他与伞师傅长的一模一样,连情绪与表情都毫无差别。不懂他的人只会觉得疏离与淡漠。可是扇董事是个异类,他只会顺着竿子不停往上爬,而伞师傅不会说甚麽,能做他就做了。
还是有点累。我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少年已不在。只剩下那人。
「扇又来找我了。」
我阖上眼。
他没有继续说话,但脑子没坏的人都知道他是伞师傅。睁眼,伞师傅坐在旁侧翻着书看,累了,便拿起茶具泡茶配着茶点喝。忽地,他抬眼望向远方,微微蹙眉。
「......我的错。」
他转头对着我,难得的浮现一点点笑容。却不怎麽有温度。
「抱歉,弟弟。」
我挑眉。
就在我揣测现况时,伞师傅双手伸向我。我看着他手越发用力而他的脸越发沉默。完事时,他将屍体处理掉,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再次试着坐起,但还是失败。我对着天花板、动也不动。慢慢的我又睡了。我第二次醒来时依然看到伞师傅。这时伞师傅已经在无殿了。镜董事与扇董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手上的事没有落下。突然,扇董事对着伞师傅笑了笑。
「那个孩子还在唷,你真的不见他一面?」
「不。」伞师傅顿了顿,「他不觉得他有错。」
镜董事问,「他做了甚麽?」
我觉得自己胸口拧成一团,然後,有人拍拍我肩膀。他笑了几声,又长长的叹口气。我听不到伞师傅的回答,或许他甚麽也没有说。伞师傅朝我这里看了一眼,也许是无意的,他立刻转身离开。而身後的笑声渐渐转大。
「您好,久仰大名。」他顿了顿,「久仰久仰......久仰殿下福大命大,小时候幸得庇荫、名字被人封印,大些时候除了无殿还有那位照拂。」
虽然语气听来愉悦,但更多的是他咬牙切齿的重音与淡淡的恨意。我试着看向音缘,是那个一开始与伞师傅说话的少年。他长大不少。
思索一番,我挑眉。「系槿夜?久仰大名。」
「哦,看来安地尔有可能要摔跟头了。」系槿夜丝毫不觉得安地尔曾经与他站在同一阵线,他事不关己的说风凉话,并且挑高我下巴。「我追你意识花了段时间,没有想到会跑到这里。真不愧是小时便可到时空夹缝偶遇光影族的殿下。」
勾起唇角、没有避开系槿夜的视线,我冷声道,「真不愧是系槿夜,连这种情报都拿的到。当年拿不到宿体是不是就觉得无法得到伞师傅的原谅?」
系槿夜的表情有瞬间很狰狞,但转眼他回复开始的笑容。因着我无法动弹,他的手扣在命门上、俯下身贴着我的侧脸,在我耳边轻声说话。
「如果现在做掉你,封松会很开心的。对吧?这样的话......事情就跟有趣了。」他继续说,「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当然还是废掉好,不是朋友就是敌人......不是吗,虽然有点可惜那位送给你的权利以及礼物,不过,我知道假设你不在才是对我最有利的。」
「不,这只会让伞师傅更无法原谅你而已。你想给的只是你自己需要的,系槿夜,就算我不知道前因後果我也能告诉你,你已经站在伞师傅的对立面。」
系槿夜紧紧掐住我脖子,笑容也越来越不自然而用力。
啧,心理素质和安地尔一样差,事情不照他们所愿的方向前行,表情下秒就崩塌。还不如玄恪,虽然避不见面至少面上看不太出来他的想法。
我讽刺一笑。反正我本体还在安地尔手上,现下我不会有事。
而在过往的伞师傅又走了回来,轻声告诉镜董事,「我不能参与,但还是知道他引起种族大战,也知道是他造成鬼族对现世的渴望。他做的事我都知道,镜,我何必回应他?他想要的回应不是来自於我,而是他的梦。」
「总有一天他会说他容不下任何事物,那时候我会插手。你觉得我会这样说吗?不,如果我这麽说了,那他必定会立刻容不下任何事物,等着我插手。他的事,从今往後、无论如何,都与我无关。他在也好不在也罢,我都不会在乎。」
系槿夜阖上眼,复又睁眼。
曾经有瞬以为的软弱被他咽下,他静静的看着我,将手松开。系槿夜站起来、穿过伞师傅。师傅在系槿夜走远後,竟然蹲在我面前。伞师傅笑了下,叹口气。我静静等着陷入黑暗那刻,他手抚过前额,我猛然张大眼。
安地尔将我摆在一旁。我与妖师屍体靠的极近。
「精灵血已经用了,剩下的......唔,就等大战那天吧。」他看向我,「你来帮我吧,我亲爱的新搭档。」
我点头,甚麽也没说。
「跟我来,亚那的孩子。」
虽然厌恶他的说法,我面色无异跟上他。
安地尔哼着歌、愉快的向前行。
****
我父亲在所有能想到的地方与角度都掉下来过。他说,是因为他虽身为三王子仍然要体验许多事,包括各种望下跳的方式。我不以为然。为此我父亲捡到许多奇怪的东西,不排除居心叵测的鬼王高手,以及妖魔,还有众稀有种族。
据说,这种体质是会遗传的。
啧,长的像父亲就够了,我真的很不想承认我有这种体质。
不知道被捡过的安地尔是把我当作杀手鐧、所以藏着不让别人看到我,还是他的防备心太重、即使他认为已经掌控我,仍然不放心将事情交给我处理?说实话,为了取得安地尔的信任,我也不会把事情搞得太砸。啊,不排除忽视一些东西。
他把我带在身边。以及已经复活於妖师屍体的耶吕鬼王。
他利用存於妖师屍体的妖师之力,不费吹灰之力就先把学院的水搅混,鬼族斥侯与中低等鬼族在此时被派出去,安地尔与耶吕和比申鬼王则优闲的坐着聊天。但耶吕鬼王几乎不能压抑报复回去的快意,想赶快登场。
我在心底明白,安地尔选择耶吕鬼王有部分是他好控制。除了力量之外,耶吕鬼王缺乏如安地尔这般精明的头脑,但他只要会役使安地尔做事就可以了。
麻烦的是、古羽族小长老再次出现,他捎来封松的信息。
「他中毒了对吧?请交与我们,讼臻王的实验需要他。」他脸上扬起古怪的笑容,「这次实验一定会成功,届时阴影就给你们处理。」
堕落的神灵......。
我穿着安地尔给我的斗篷,隐在黑暗的角落。在这个角度,我正好能看到古羽族小长老身後带着一个躯体,能够行走的宿体。伊达不在,实验在他手中早早就结束了。在那时带给古羽族劫难後,他选择隐匿。接续下实验的是古羽族激进派。为首的就是封松。他们赔下去至少两名语族古神,却死心不改、还妄想着成功。
想到主神的说词,我在心底冷哼。
「他是我的新搭档,也是鬼王七大高手之一。」安地尔喝着咖啡,面不改色的回表情不怎麽好的羽族小长老。「系槿夜说了,他随我处置,我已经把他精灵的灵魂丢出兽王族的躯体,怕是不符合你的王的需要。」
羽族小长老挑眉说,「没关系,我王就是需要他,至於怎麽使用就是我王的事情了。」
『这个生物是吾报复现世的道具之一,安地尔、回绝掉他!』
我是道具?哼,谁是谁的棋子还不一定。
「封松想要他的话,就来啊。」安地尔不在乎一笑,「如果他敢来,就要有心理准备。我相信他明白我的意思。」
安地尔朝我招手,我顺着他的意单膝跪下。
他单手搭在我肩上,递给我一把带着恶意的黑色长刀。黑刀收到腰际,羽族小长老的脸色晦暗不明。他拍拍我的肩,装作没发觉羽族小长老的异样,优雅的以父亲教给他的精灵语讲了段话。大意是,愿──
忽然,羽族小长老手刀朝我袭来。
我下意识以火阻隔,以此换取时间将自己的位置略为偏移。
他局促笑了下、拐个弯,手中拿着羽族长老才能拥有的饰品,这饰品主体为青铜,青铜烧成古羽族的羽字,并以圆形圈住。圆形两端垂挂着流苏,此饰品在羽族中称为『翐』。迟飞之鸟,并非是残缺,而是种封印与自由。
「我会转达给他的。希望你们不会反悔、事事顺心。」
羽族小长老朝我看一眼,则分别与安地尔与耶吕鬼王对视,然後离开。
安地尔啧啧两声,继续与耶吕鬼王『商议』。比申恶鬼王也曾与其通讯、打商量,想到焰之谷的现状,我明白我能做的只有在安地尔攻占Atlantis之时,於适当时机给予帮助、让学校安然度过。希望夏碎他们不会混的太糟糕,不然我不会认我曾经与他们共识过!
现在,我无法入睡。
依照安地尔将精灵的灵魂拔除、剩下兽王族的『现状』,我是只听从安地尔的傀儡。没有睡眠,但仍然需要进食。进食是安地尔和我一起的,他会把许多营养加入黑咖啡中,不知为什麽口中只会剩下苦味。所以我乾脆把五感与外貌一同调整。
中高阶鬼族也出去了。
「差不多了,真是兴奋啊吾王。」安地尔眯着眼,颇为愉快的说。「鬼门已经架设完毕,吾王,准备好参加飨宴了吗?」
安地尔看了我,我将斗篷的帽子拉下。他满意的笑了几声。
「我王,可能需要再等一下。我们这就去为您开路。」
我在心里冷冷一笑。
就快告一段落了。
安地尔带着我穿越黑色的空间法术。一到学校清园,我看到的是洛安他们。
「我应该称赞你们吗?」他没被激怒,笑笑让其他鬼族从鬼门出来。他将手搭在我肩上。「对了,我该提醒你们,我对你们的结界很熟悉,所以这些阻碍的结界对我来说没什麽用,毕竟我在这来去不少时间嘛......如果打完之後你们还活着,我觉得你们应该换结界罗!」
雪国妖精面无表情挥开手,冰雪开始下飘,「基本上将你们消灭,这结界至少还能用个几百年都不会有问题。奉上雪国妖精之名誉,我们将得到荣耀而实行信念。」
「自古以来,善恶不能两存。」洛安取出黑铁古剑,「为了正义与公义正理,只好请你们顺天而行。」
拖延着时间,安地尔只让鬼族散开,不让别人发现法术尚在延续。忽然,西瑞似乎察觉出我的诡异之处,他朝这跑来、挥下兽爪,我抽出黑刀、望前一步架住兽爪。我微微顺着力量将西瑞弹开。
褚握着掌心雷,安地尔发现他,瞄了我一眼,「啊,还真是巧呀!好久不见褚同学,有没有兴趣在大战後好好聊一聊?」
「没兴趣。」褚朝安地尔开一枪,比之前更有胆色,勉强达到最低标准。
「那真可惜。」
鬼王高手和妖兽从两侧朝洛安等人袭去,一阵混乱後,雪野发现鬼王尚在後头,安地尔眯眼,对我说。
「去把那有空间法术能力的红袍处理掉,他会妨碍我们。」
我提着黑刀朝雪野赶去。
夏碎将小亭丢过来,我故意装作被逼退。米可蕥趁机拉着褚和雪野,并将我以藤蔓缠住。
火焰烧掉藤蔓,没多久便恢复行动力。我迅速追了上去,褚与小亭试图干扰我,可惜成效不大。
「我找到了!」
啧,我看着耶吕鬼王在黑色空间法术中现身,雪野朝他射了两箭,我握黑刀劈向他,在雪野闪过後,我换了刀势,浅浅划过他的胸口。
鬼王则到了现世。
在其他人要为他治疗时,我退回安地尔身旁。
『这就是现世了吧......。』
安地尔笑说,「是的,这里就是我和您提过那连接两个世界的接口。」
他退开一步,让耶吕鬼王走了出来。鬼王环视,『吾被这些生物压制够久了......。除了妖师以外全部杀掉!』
「留下那位用枪的黑发人类,其他全部杀掉没关系。」
安地尔愉快的冲到褚那。
他偷偷向我打手势。
「呐,这次你来或者不来呢?妖师一族将得到至高无上的地位。」安地尔向褚伸出手,「你想要的东西我们也可以给你,来?不来?」
「我想要的东西?」
「啊,还未向你们介绍过,我的新搭档,也是新耶吕七大高手之一。」
安地尔说完,向我点头。
我揭开斗篷的帽子。褚不可置信的开口,「......学长?」
......。
丧门拉开褚与我及安地尔的距离。他想看透我却失败了。
「那个不是学长!」
褚按下扳机却没造成任何伤害,只是激怒鬼族。
「很遗憾,他是。」安地尔笑了下,「他和亚那一样都很顽固,所以我将精灵的灵魂拿掉,只留下兽王族的力量与躯体。嘛,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说不定我会让他当挡箭牌?啊对了,我忘了问你,来还是不来?」
「谁要去和你喝什麽鬼咖啡!」
安地尔看来一点也不遗憾。鬼王使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他好整以暇的说,「其实你来不来已经没什麽差了,这都要感谢你的祖先和你,我王将妖师之力与躯体顺利结合後,也能使用妖师的力量了,不觉得我们攻打的很顺利吗?」
「那麽谈话时间真的结束了,先杀掉那烦人的红袍吧!」
时间还不够......我选择先对上雪野和米可蕥,而夏碎去对付安地尔。夏碎无法与安地尔抗衡太久......我必须找到适当时机,不然会很麻烦。
就在我分心的时候,褚、米可蕥和雪野让他们四周化冰并且碎裂,我冷冷的站在周围,没有兴趣去救鬼族。丧门从我身後伸出手,抓住我的右肩,我直接让火焰烧在他手腕,并带上黑刀。
「果然......你的右手!和祈安说的一模一样!」
干!专业卖队友!
我的黑刀以丧门跟不上的速度狠狠切入他右臂,然後抽刀往腰腹一划。他倒地,断断续续不知道在说什麽。
我转身,在小亭攻击安地尔时闪身过去、准备落刀。忽然,安地尔制止我,饶有兴味问,「你认不出来原本的主人了吗?」
「忘记谁是创造你的人了吗?」
听到这句话,夏碎马上拉走小亭。并把黑鞭朝我这抽来。我被迫退了两步。
「原来竞技赛那时候就是你动的手脚。」
安地尔偏头,「也不只有我,冰炎没跟你提过吗?应该有说到神官......不过之後的他应该就没说了,哎呀呀,这可不太好唷!」
「小亭的主人才不是你啦!」
「看来你把我的诅咒体改得很有意思。」盯着小亭看,安地尔环起手,「像这种东西,要几个有几个,跟垃圾没两样,有必要如此珍惜吗?」
「闭嘴!」
「千冬岁等等!」忽然不远处米可蕥大喊,「不可以!」
在米可蕥与雪野纠缠时,第二波援军终於到了。
但援军来的也太慢!
还能拖多久呢?
在我纠结的时候,夏碎已经拿着黑鞭站在我面前、带上任务用的面具,「我曾经说过,如果对方在任务中出事,另外一个人绝对会将他给毁去,即使落到鬼族手中也不会留情。所以,我不会再将你当成我的搭档了,因爲你并不是他。」
我与夏碎来来去去数回,可是我明白再这样下去先倒的一定是他。
於是雪野带着帮手,祈求夏碎。
......如果那位听得进去,我也很想这样求他。不过我太了解那位,了解到知道鬼族大军如果退了我还没启程,大概就完蛋了。
脑袋响起安地尔嘱托的任务,我顿了下,便越过袍级与夏碎,直接冲向雪野。夏碎跟了上来,再度与我打成一块。
然後,我听到精灵的声音。
我看着褚念着精灵百句歌,他终於有所长进。我与夏碎攻防的速度渐渐加快,也许之後能与夏碎这般对战的机会几乎没有了,我不想要有任何遗憾。
当褚念完後,我朝他笑了。
「......冰炎?」
夏碎这声被淹没在西瑞的大喊中,也疑惑不了多久。褚撑不了几时,而且他没什麽反击能力,只能与西瑞被耶吕鬼王撂倒。
耶吕鬼王提起褚的领子,『该死的精灵之力!吾原本还想让妖师一族好好死去,不过你居然毁了吾的军队!』
「一直鬼族大军敌不过一首经精灵百句歌,我看你们也到此爲止了吧。」楔往耶吕鬼王那扑过去,「就等你接近的这个时候!」
耶吕鬼王与光影族族长楔一同被毒药消融。
光影族族长望向我,「冰炎,够了吧。你去鬼王塚前拜托我的事已经做到了。」
我举起右手,白鹰从耶吕鬼王身体中开出的空间法术飞了出来。他停在我右肩上,我摸下他的头,楔暂时附着的娃娃渐渐不会动了。
最後楔还在安慰褚说,「活该他要用一般人的身体,被最毒的毒药杀死也是他的命。放心,我不会死的,大爷我原本就不是这世界的东西,只是回到光影村而已。」
我扬扬嘴角。「之後再去看你,楔。」
忽然,身後一只黑针伸了出来。我没有动,只是冷静地看着比申鬼王扶着耶吕鬼王的宿体哀号。阴冷的空气包裹着我,我让白鹰盘旋在上空,等着信使的到来。
神灵的信使一到,我就该走了。
「你跟光影村的人做了什麽事情!」安地尔阴阴的问,「你的灵魂不是没了吗?」
我冷哼,「没了,是你们觉得。」
「那你为甚麽不一开始就与鬼族对峙呢?难道是光影族对你这个身体做了甚麽?」就在他黑针准备下到我脖子时,其他本在观望的袍级与夏碎联手将安地尔赶远了点。「我很确定你精灵的灵魂被我拿掉了。」
「白鹰拿回来了。」顿了顿,白鹰再度站在我右肩上。「你看到的、你感觉到的,是白鹰给你的错觉,安地尔。白鹰从未离开过我太远,你太自信了。没想到区区前袍级也看不出这小儿科的把戏。」
拿着安地尔给我的黑刀,我没有觉得奇怪的地方。
「这就是你们的选择吗?即使我努力想办法要让你们留下来,你们依旧跟过去的人一样毫不领情吗?」眯起眼睛,安地尔冷冷的开口,「那麽,很遗憾,该说再见了。」
下瞬间,安地尔摆脱袍级与夏碎的纠缠。
我跟在他身後,试图拦截他。如果他的目标既不是我也不是根本没能力反击的褚,就只有他说很碍眼的雪野了。
夏碎看着追不上、大喊,「千冬岁!不要放下幻武兵器!」
白鹰除了我是不会给予任何帮助的。
将黑刀插在地上,我借此勉强以冰阻碍安地尔。就如我与安地尔说的一样,灵魂的确是被安地尔取出来了,不过又被白鹰放了回来。外貌白鹰调整过,但是,契约尚在、我仍然不属於冰之牙与焰之谷所混血的精灵,方才用火焰其实也有些吃力。
我看着小亭赶了过来,便咳了口血。
「真是愉快的见面礼,嗯......不知道该不该说初次见面呢?冰与炎的殿下。」
「......系槿夜。」我转过头,咬着牙吐出字来。「我想我和你从来都不是初次见面。」
「嗯......真的很难讲,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我改变心意了,相信安地尔不会反对我的决定。」系槿夜仰望着白鹰,「但就现实而言,我似乎要等到之後了,那位的脾气很难捉摸。那位还放了宠物站岗,我很难得手。」
我碰触着黑刀,喃喃念着大地种族的咒语。
「不好呢,其实要我先放过你是可以,但是东西要交出来。安地尔没什麽眼力就算了,但是我可不一样,别想装傻。」
勾唇,大地在摇动。
我放开碰着黑刀的手、拉下斗篷的帽子。白鹰整饬着我身体状况,头发颜色应该又回到银白但偏灰的状态,给其他碎嘴的看到不怎麽好。
『奉上大地种族之名,以冰与炎的真名隔挡来自於地面的灾厄。』
『灾厄尽去,祈愿犹在。』
刚刚咳的那口血还真好。
趁此我移动到雪野那,状况应该还好,不至於让夏碎在国中跟我坦白过的状况发生,我就到了耶吕鬼王之前。安地尔试图在帮耶吕治疗,比申鬼王在我靠近的瞬间,就对我发动攻击。我忽地笑出声。
「耶吕鬼王的复活......还完整吗?他应该快回去了吧?」不知怎麽,我想起在千年前被我送走的人的面孔与状况,我的表情全部丧失。「系槿夜无法出手,是因为他胆小、怕被那位报复,那你们呢?」
就在我说完以後,褚的导师在空档时将我抓走。「干同学,命太硬也不是这样玩的啊。」
「就是这样玩,资深战斗黑袍。」顿了顿,我继续,「时间快到了,至少让我收完尾,鬼王与耶吕第一鬼族高手的愤怒,少了我恐怕你们会吸收不良。」
褚的导师很顺的问,「你做了甚麽?」
「欺骗了复活仪式,让他们以为耶吕鬼王的复活没有任何差错。」我冷哼,「虽然一开始动手的并不是我是白鹰,我只是顺应的演了下去。」
没错。
妖师之血与妖师之力......被白鹰『拿』走了。
他不过是以空间法术藏在凡斯的屍体里,骗过复活仪式、骗过鬼族、骗过所有人。直到他飞出来的那一刻,耶吕鬼王便一点一滴的回到应有的状态。
我与逃脱出大地种族术法的系槿夜对视,凉凉一笑。
而且我拿了自己作为赌注。
伞师傅来了。
他越过我、越过所有人,握着一柄银色长枪。系槿夜目不转视的看着他,伞师傅却是到了安地尔面前,「剧毒无法解开,另外失败的复活法术也在倒退,劝你最好赶快放弃。」
系槿夜疯狂大笑。
「冰炎!你好的很!当降堕结束之时必定是我与你算帐之时!」
「你、好、的、很!」
摸了摸耳饰,神灵的信使恰好到来。
我拍拍他的头。
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