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使者,冰炎殿下为甚麽不喜欢你啊?」
罗眠哎了声,回头看了眼李福德。「因为我们做错事啦!偏偏又是做了他生平最讨厌的事,如果不是他有次任务与大地种族相关,我想冰炎一看到我应该会直接让我重伤吧?」
转了三次路,终於身处雨林。
罗眠找的火族人已於雨林等候,来的只有一人,他身穿宽大的斗篷,将有关他的一切保密到底。我眯着眼,右手摸了左手手腕,而後退了下。罗眠与火族人交谈,我便靠着树干看着。虞秋不太能理解,凑到我旁边问。
「为甚麽要找火族人?」
我翻白眼,「白痴,这里是热带雨林,偏热利火。」
「最好是!」虞秋哼了声,「别当我是白痴,热带雨林常下雨,利火?我还利雨,真不知道你怎麽考上黑袍的?」
罗眠谈得差不多,我走到他旁边。火族人对我微欠身,罗眠叫其他人跟上後,火族人便往森林边缘走去。我警戒着,不多久千年道士的第一个手下就来了。
「散开!是傀儡!」
火族人大喊,我顺手将虞秋拉走。然後、抬脚把不长眼的傀儡踢走,初估有三只可以在雨林了无痕迹移动的傀儡,看了眼拖油瓶虞秋,我立马脱手给罗眠。
「你这样是在减少战力!」
「你只是在哀叹第一局玩不够。」我不吝啬我的白眼,并化掉带着诅咒的攻势。「反正,这才能试出谁是多出来的,顺便增加存活率!」
白七仙在照顾一个女的,陆家老么和另个男的相互扶持,李福德单干。要想在时间内赶回,需要点技巧,如果夏碎在一定可以迅速搞定,我忽然想念夏碎的笑容,只要不是对我,大多数时间很管用。
我旋身以脚踢中目标,符纸同时间化成长剑,顶住被火族人引来的傀儡,在後方趁机攻击时,往下蹲、念咒、抽身。火族人追加点火,白七仙则将剑望地上刺。
大地在震动。
中型法阵上浮、启动。
「林明朝,这是?」
「我让法阵提前启动,看的出来如果配合傀儡启动,会死的有点惨!靠!老子讨厌黑手啊!虽然有心理准备会有暗招,也太令人不爽了!」
火、雷、风、土。
十分适合雨林的调配。
「帮我!」
白七仙大喊。
我知道他在破阵,经验尚可。不过我想起虞秋的话,心里隐有不安,类似种直觉。虞秋和罗眠稳当的配合对方、一起行动,我灭了只傀儡,发觉自己体内平衡不知因何缘故,似乎比以往更容易受影响。明明虚弱期已过,却有更力不从心之感。
看来只能避开。
风符是我现在几乎仅有的选择,搭配精灵百句歌威力可以信赖。
不过,为了之後的精彩度,解决完这次,我使用精灵百句歌的次数会减少,选择与其他诗歌及咒语的次数则增加。虽然格斗也不错,但我实在不想一直看到提尔,他会一次性损害我的感官,也会浪费我的力气。
「冰炎,你在走神?」
「我在贯彻虞秋给我的委托。虽然不能完全达成,但我会尽量满足委托的要求。」我笑了下,看来已经解决第一波。「而且,第一波就把力气用光很不明智。」
罗眠眯眼,「你猜会有几波?」
「一天一波来猜,七波。」我随意的吹掉手上小虫,才继续说。「可是,如果真这麽好猜,他也不可能安然活过千年。任务为七天只是他能拖最长的极限。」
「有甚麽是必须控制在七天的吗?」白七仙搔头思索。「我直觉想到的只有头七耶,福德,你还记得太岁说的话吗?『若为七,则需遏止,以防悲剧延续。』」
李福德接了下去。
「『如真为七,将死者,从开始与结束的时间交际之处,强力唤回。』」他闭上眼,握着上官榆的手。「预言成真,恐怕这才是道士公会打着陆祈安的旗子的真正原因,无论是否成功,道士公会都不会完全无利可图。」
上官榆嗯了声,忽然间意识到李福德的意思。「你是说、假如失败就推给我们,以此打压陆家,如果成功、无论归与谁道士公会的威信也会上涨,而且——」
「唤回死者,你不觉得可以曲解成、唤回陆祈安吗?」
陆家老么眨眨眼,眼神满是凝重。他咬住下唇,「所以,现在呢?」
「我是会继续的,反正我的目的一直以来都是那只厉鬼,所以冰炎也会跟着我。」罗眠无所谓的耸肩,「不过冰炎你其实可以离开,鉴於你可以向公会回绝任务、派其他袍级过来。」
「没有必要。」
头七?死者。
死者之——。
以太岁所言来看,我没有离去的理由。
「就继续吧。」陆家老么说。他的表情说明他已经冷静不少。「回去应该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趁这七天、不,我们提早一天,也就是趁这八天找到活路。譬如,赌一把。」
「......怎麽赌?」
「赌我们分散开、个别击破剩下六波的存活率。」
他的表情让我不由自主笑了出声。
「怎麽了?」
我没有回话,只是心底在默默希望这么子的运气不会太差。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开始吧。」
****
又是梦。
纯白一片。
冰凉冰凉的。
我看着不应存在的他,拿着他送予我的枪,朝着我胸口扣下扳机。
——耳鸣。
——故事在起始之始,便已完结。
死者、之愿。
......总是这麽伤生者呢。
****
感觉到有人在戳我的脸。睁开眼,是只到我腰际的小鬼的杰作。
他忽然笑了。
「嗯,试好多天终於可以和你见面了。」男孩大大的笑了起来。「啊!跟想像中的一样!比起哥哥们更有弹性的怀抱耶!」
我无法厌恶他。
认清这个现实後,我反而恶狠狠地瞪着他不停蹭着我的笑脸。他很像那女人,过於疲惫所以疯狂,在沙漠中遇到一片绿洲的旅人,神情常常是如此。或许,在深处,他们很像因为执着所以醒来的鬼族。
「不,本质上还是不一样的。」他这麽回答。「他们突然活了然後在沙漠中看到绿洲,所以误以为自己想要水。但是我是想要水才去找绿洲,可是我喝了水又把绿洲给毁了。」
「哦?」我挑眉。
「至於漂亮的大姊姊又是另个故事了。」他扬起漂亮的笑容,看起来过於明亮的双眼直视我。「哎呀呀,看来已经到极限了。」
我皱眉,用手遮住他的眼。「我可以猜到,所以你不用看。这不是你应该看的,如果你还想看到你想看到的,你就必须不再乱看。」
在我手心下他睫毛颤动。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主人招待一名迷途的客人。那客人凝视的方向是错误的,鉴於客人落脚处在主人家附近,於是主人收留了迷途的客人。如果客人想要甚麽,只要和主人说,主人就会给予客人。因为主客关系,主人认为这是他做为主人应该给予的,而客人慢慢习惯和这位主人住在同个屋檐下。
直到那一天。客人明白自己终将完全失去方向,於是他向主人索要方向。这就是,所有故事的开始也是结束。从那天开始,他注定要在刀尖上游走,而主人注定......。
「那我用追星的故事来跟你换你的故事,好不好?」
男孩的那句话混在渐渐融入於黑暗的时空里。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这没有可比信,也没有交换的价值。就跟咕咕鸡和提神饮料一样,是两件事,无法交换,价值不对等。
见我醒来,有一只纸做的蝴蝶飞来。
我拿出一张白纸。
蝴蝶慢慢走到白纸上,一点一滴磨出字句,而蝴蝶也缓缓地、一点一滴的消失。
古老而优美的文字演绎出的并非绝美的意境,却是沾染着殷红色的鲜艳杀意。我揉着太阳穴,低头琢磨着。忽然,字句膨胀般在纸上向四周撑,然後又缩回去,没有多久又缩成一团,渐渐从二次元延伸到三次元,最终化为西洋剑直指着我的额头。
一连串如歌的宣言冲我唱完,我正想讥笑他唱得比说的好听时,西洋剑削落我额前头发。我打了响指,靠着自己的力量,瞬间烧成了灰。
「这种故事有甚麽好换的呢?」我不由得自嘲。「无法拚尽、只能用限有的自由时间,这种俗滥又知道结尾的故事,有甚麽好的。」
「只能骗骗小婴儿而已。」
嘲弄一翻,我才开始想事。
我大概明白,第一个梦......是千年不死的道士手笔,在抵御第五波後我有瞬间闭了眼,就被他拉入他主导的梦中。第二个,纯粹是陆祈安把我拉到另个梦境。但因为陆祈安拉得太早,我反而不知道道士探查到多少、其中有没有道士想要的。如果我想的没错,道士想要的不过是我起来就会忘记的梦。那种梦往往会透露出最深处的秘密,但我对第一个梦完全没有印象,谁知道千年不死的道士看到什麽。
......也就是、道士从一开始就算到我会来,也不保证其中没有那些人的推波助澜。
算了,见到陆祈安是好事。既然他已经半醒来,他就能做事,他能做事我就不用背黑锅,可以正大光明让他帮我做事。
那麽,依照之前讨论好的,先完成的去帮其他人吧。
可是,以我的情况,本来就是不要帮比较好,况且刚刚才跟陆祈安那个惹祸精见完面,谁知道我现在随便晃晃,会不会捡到他没处理完的台风尾或是垃圾渣。
「......没想到、您真的来了。」
是......?
抱着迟疑的态度,我往上仰。
黑发黑眼,不过并非完全是人类。
「恭候已久,冰炎殿下。」
......混着羽族、精灵族以及妖精的气息。
是被创造出来的生命。
「吾等是来收去您那价值连城的命。」
呵。
「哦?你们觉得你们有本事取走?」
「您除了回到主神身边外,已经没有其他价值了。」露着与天使族几乎无异的气息,我想到安因的笑脸,还有安因他烦人的亲戚......我想为了躲避主神及白色种族,他们应该与妖师相仿,并未和学院有太多接触。那麽、他们并非是我的对手。「此等牺牲乃必须!请您谅解。」
干!
谅解个屁!
难道不知道我之前顺手烧了多少个躯体吗?
『风,卷土。』
靠!忘了他们也算半个亲元素的物种了!
不过、没关系。
「来比拚武力吧!」
——有时候暴力还是最好用的。
『禁术之域、展!』
一个小时、绝对够用!
我绝对不是把被算计的不爽发泄在他们身上!
只是有人既是敌人又来撞枪口,不好好犒赏自己会对不起自己的!
****
「哇!你火烧森林喔!被夏卡斯知道你又完了!」
一太接到我的讯息後,没多久他就赶来看到我火烧森林的一幕。
「反正他们也要烧森林开垦,我只是先烧一块。」耸肩,我环臂等人冲出来。後来想想自己照着原世界方式打任务真是太蠢了,森林看到就是要烧,烧完主使者一定会从某处溜出来,这时候只要做好把关作业,一定不会有漏网之鱼。「你有情报吗?」
一太先学我耸肩,整个人充斥着幸灾乐祸的讯息。「那个千年老道士的凶兽的确是从你之前要修复的封印跑出来的那只,你遇到的那夥人是苏家,可惜没有苏歉然来自苏家的证据,所以就多担待啦!苏家和道士公会的某些人勾结,并与千年老道士谈好条件,这麽简单的事我想冰炎殿下也可以自己推测出来,不过你一定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利益交换。」
「他们想要陆祈安,因为陆祈安很特别,苏家很感兴趣。至於千年老道士只是想活更久一点,就如精灵一般、几乎与世界同寿,所以苏家说事後研究的内容可以透漏给他。」一太笑笑,忽然语峰一转。「不过,有个问题。红袍的情报来源是甚麽呢?当然是有人打入内部,而那个人就是十分不喜欢冰炎殿下的那位红袍。打入内部後,公会高层几乎都知道某些事,在於某位根本没想要隐埋的殿下懒的遮掩,是以,他们觉得原世界的烂摊子守世界如果要继续收的话,就想先装弱,而且使者方是他们不想得罪的。守世界公会一直以来都是平衡所在,每一方都不太会得罪。於是冰炎殿下,你知道这代表甚麽吧?」
「我成为诱饵,而且是三方同意的事。」
「答对了!反正有无殿管你的命,所以三方乾脆利用你来探查另外两方的意图。算盘打的劈啪响。」一太转头,与我四目相对。他的眼、有着丝丝探究。「可是,冰炎殿下你好像不怎麽在乎这件事,敌人被掀底也是你掀的,不过因为没有任何进展、都处於某种胶着,所以他们只能观望。而冰炎殿下你、也没有甚麽不满,这点实在很奇怪。」
我看着从火焰中冲出来的人们,轻蔑的笑了起。
本来跑在最後的虞秋,瞬间位移到我面前。
「虞秋,想活下去吗?」
见此,我单手抓住虞秋双手,另手握着从他手中夺过来的尖锐的剑、抵着他脆弱的脖子。
「——从来都没有妄想能骗过你,冰炎殿下。」虞秋低低笑起。「原本以为你会更有风度一点,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会手下留情,尤其我还是个女人,不过看来在你眼里所有种族都是一样的。」
「不过、你的问题倒是真的激怒我!谁不想活下去啊!我、我的——」
「为甚麽、独有我?他、还有儿子——」
我将剑尖稍稍往前,一太为了看戏有自觉的维持现场秩序。那张脸、超级欠揍。
深呼吸,我问。『即使苦痛悲伤,你还是会坚持吗?即使无法与生者相认、即使你无法完成生前的执念,你还是会选择活下去吗?即使你将赌上失去转世的可能,你还是会想活下去吗?你真的能坚持你叫虞秋吗?』
虞秋侧头看我。
那双眼告诉我他原本就不是普通人,只是从未选择守世界。他曾经选择当个不普通的普通原世界之人,於是、他现在面临了第二个选择机会。他的眼睛和鬼族其实没有多大差别,死後能活下来的非人,都必须有强大的意念和执着,就这点上他和鬼族没什麽差,可是有一点是本质上的区别,他力量尚未堕落。
可是,虞秋或许哪天会因为无法坚持下去而堕落、成为比低阶鬼族更为卑贱的物种。没有意识、只想着夺人性命以获取足够的能量,甚至也会对同伴、鬼族出手。我相信那些人已经失败很多次,可是成功的种族应该不到百分之一,至於神族,呵,几乎没有。
意志力不足就直接杀掉比较快。
「......活下去。虞——虞——」
『契约完成。』
一太讶异地看着我。「我以为你是要学血族或是恶魔族的契约,没想到你直接使用言灵啊!」
「等、等等!我思路有点跟不上。」跟在陆家老么旁的少年完全没有进入状况。「虞秋他不是跟你同路来的吗?」
罗眠知道我是不会解释太琐碎的事,所以接话。「没什麽,就冰炎和虞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同路不代表背负的东西一样,倒是冰炎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动脑吗?我怎麽觉得你变了。」
把昏过去的虞秋丢给一太,我趁罗眠放松的时候踹他一脚,并直接踩他背脊,结果他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见人了。
「......我错了,你没有变。」
「所以,刚刚的契约你也是送给他们看吧?」一太边叹气边拖着虞秋,「下次不要这麽正大光明好吗?这样的话在我毕业前会有很多杂事要做的!」
「就是想锻链你那张唯恐天下不乱的嘴。」我斜了一太一眼。「这样他们才不会说我只能去见主神。」
「真凶残。」
我嗤笑。「为了毕业你也不惶多让,一太学长。」
「哎呀,以後我会少说多做了,冰炎学弟。」
*所以这篇完全没有阴谋,大家都透明化了,为了最高利益(?毕竟当隐藏版势力是没有好处的,风险高所得高大概就是这意思,而且有甚麽隐藏版阴谋可以玩呢?一玩,就是拼命算计冰炎耶,用脑袋想就知道在绝对的暴力和嘴巴紧面前,甚麽阴谋诡计都是浮云,还不如集结各方思路,同方反方一起玩猜猜看,另,这原本就是学长主场的游戏啊,结束和开始都是学长决定的,所以阴谋时间拖太久,还不如用现有资源玩阳谋!
*漾漾的功用(?)不在算计他启蒙老师、也就是伟大的冰炎殿下,他的效用在别的地方。而且在正剧里第一部甚至到第二部都很依赖并且信任强大的冰炎学长,根本学长控,如果在前面放学长和出场很场的褚爸,他一定选择学长(多方考量下
*一太甚麽的就是要原本看的到然後到阿因面前装作原本看不到啊(屁!
*啊呀虞秋一定有作用,他都姓虞了(可惜不是真名
*在下决不会承认是因为很卡所以在剧情後开始在凑字数泄愤呢(不过经过这一关好像会有段时间是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