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李启言依旧面不改色,只是微躬了身,轻声道,「劳烦公公了。」
郭公公面上含笑,亦对着李启言躬身颔首後,方才踏着步伐继续前行。
李启言并没有多问什麽,只是沉默的抬步跟上。
偌大宫中惯常总有奴仆,此时却极不寻常的沉寂,在他们一路行进之时,不算短的路途中却并未遇到其余宫人。
在这样的沉默之下,不只是步伐声,连呼息声都显得特别刺耳。
郭公公的试探、顾家、容家……
李启言垂着眸,面色平静,纤长的眼睫却止不住的轻颤着。
待行过回廊、踏入勤政殿中长廊後,郭公公蓦然顿下脚步,李启言亦停下步伐。他抬首看去,立於郭公公面前的为太子戚习辉。
「太子殿下。」
郭公公和李启言同时躬身行了礼,戚习辉低首未看向他们二人,只是随意应了声後道,「郭公公便至此吧,李参知随本宫同去即可。」
郭公公踌躇了会,戚习辉再次开口,「公公勿忧,父皇知晓的。」
一听这话,郭公公方才行礼退去,徒剩李启言和戚习辉两两相对。
待郭公公身影离去後,戚习辉却并未前行,只是默不作声,双手负於身後,偏头看着外殿,并未将眸光投注於他。
李启言微低着头,并无多言。
半晌後,戚习辉方才开口,打破沉静的氛围,低声道,「走吧。」
他的嗓音微哑,李启言听後,轻应了声,却有几丝不安自心湖泛开。
莫不是晔儿她出事……
如此想着,他却又连忙打住思绪,不会的,不可能的。边反覆告诫着自己,他边暗自深吸了口气,抬步跟上戚习辉的步伐。
依旧没有闲杂人等的路途,氛围仿似越加凝重,唯有戚习辉行走时腰间螭龙玉佩晃动带来极细微的清脆声响反覆地划破寂静。
待将至御书房门前,戚习辉倏地停下脚步。
李启言抬首望去,戚习辉却在微顿了会後,轻声说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李启言微愣,戚习辉并未回身看他,只是又自顾自道,「於她而言,重要的是你心中有他,而她心中亦有你。」
明明是没头没尾的话语,李启言听後,却莫名知晓戚习辉所指为何。
必定是她的,除了晔儿外,还会有谁?
戚习辉未待他回话,又道,「她说她不悔,又信誓旦旦着她定会幸福。」
听着这话,李启言忍不住紧握着手,却丝毫也止不了蔓延开的,对她的心疼。
是啊,便如那夜,她也定是无悔的,她总是如此,奋不顾身的投注一切。
多傻。
戚习辉哑声问着,「李参知,北方如此,你想,她会如何?」
他还未来的及深思,便见戚习辉伸手指向前方,「参知自个儿入御书房吧,本宫便不陪同了。」
李启言紧抿了唇,稳着心神抬步前行,但经过戚习辉身旁时,又听见他低低道,「……而你又会如何?」
听见这话,李启言脚步却未停顿,依旧踏步向前,待站定於御书房口後,方张口,还未出声,便已听闻其中安景帝唤声,「进来吧。」
「……下官听令。」他轻声回道,却顿了半晌,待深吸口气後方才抬手推开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