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晔觉得听到这边还听不懂的就是白痴了。
她看了眼对面丝毫不以为意的弟弟,突然有点难过,她弟弟好像真的挺白痴的。她伸手拉了容骅的衣角,再指向长廊,暗示他跟她一起离开这里。
容骅向来乖巧听话,於是两个小人儿便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书房中容锦华和容千禹静默,目光平静,仿似方才争吵根本没发生过。
容锦华娇媚的托着粉嫩腮颊,百般无赖的看着指尖蔻丹。
容千禹手拿描金青花瓷杯,送到嘴边喝了口茶。
「还是上贡的银针白毫好入口。」
容锦华美眸斜睨看他,一眼风情万种,「兄长爱喝,我回宫再唤人送来就是。」
容千禹笑,「妹妹真是越发矫揉造作。」
「那些话原也不是我说的啊。」容锦华轻笑,「两个小娃该走了吧,脚步有些急促的该是晔儿,看来她真是真切听懂了。」
容家武官世家,自小习武,若他兄妹二人想长谈,怎可能会真让小娃们近身听到?国公府诺大世家,宴席之日,怎可能真让六岁姊弟无人跟随?
除非就是要让他们听到!
「皇上近来可好?」
「好的很、黏人的很啊。」容锦华叹气,「诺大後宫佳丽好似只有本宫一人,妹妹我好倦啊。」
语锋一转,「兄长你也真是爱操心,晔儿才六岁,你真怕她想进宫啊。」容锦华呵呵的笑。
容千禹嘱咐她与他合演这出戏,不就是想要在容晔心中拨种吗?想当贵妃?让你以为皇上猜忌容家,让你明白圣心难测,让你为了家族不敢恣意妄为。
「晔儿进宫也不错啊,刚好我姑侄俩在宫中闹个翻腾。」容锦华眉眼弯弯,开心的说着。
容千禹完全不想理会自家妹妹的胡言乱语。
「子嗣呢?完全没消息?」
「哥哥,你妹妹我如此美貌、如此身段,孕期的丑陋我无法接受啊。」不仅要丑十个月,甚至要挺着大肚子,怀孕後还可能身材变形,她一想到就害怕啊。
「皇上不急?」
「几年後我再考虑看看,不然看那几个小皇子闹腾也是一出好戏。」她幸灾乐祸地说着。
皇宫无聊啊,她又真正圣宠不减,嫔妃们小打小闹的陷害根本入不了她眼里。想当年她初进宫,还满心欢喜觉得无趣人生终於可以终结,立志要叱咤後宫,她就是想过着被陷害再打脸他人的人生啊!
谁知道当今安景帝戚予昭着什麽魔,非爱她爱得要命。遭陷害,他挡;遭污蔑,他管;她想害人他帮忙,她想跋扈他纵容,她无聊到气急败坏到处踩花摔东西,他立刻送上一堆名贵花种稀有瓷器玉石任践踏,还担心她踩伤玉足或摔酸手,在身边一直嘘寒问暖。她受宠到好无聊啊。
「他怎麽就不猜忌一下我们容家呢……」容锦华可怜兮兮地怨怼。「当个被算计的可怜宫妃比受宠贵妃好玩多了。」
「安景帝当任时,容家会一片安稳的。」容千禹轻道。
容锦华耸肩,不做表态。
「若有子嗣,你有意吗?」容千禹指了天,问道。
容锦华柳眉轻皱,「其实不太想,多累啊,但若有人闹腾我,我怕我忍不住。」
她如此美貌,生下的孩子该是多美多受人疼啊,一想到娇美可人的小娃喊娘她都快融化了,更别提那个失心疯的戚予昭了。这样相加起来的疼爱,加上背後定国公府威势,必定有人算计她孩子,她人又护短,她肯定是千倍奉还啊,不小心忍不住的话,那些小皇子跟嫔妃们怎麽继续在她面前乱窜让她欺负呢?
「还是生个女儿好,但没办法指定的话还是先不要生最好。」她果断的决定。
沉默良久,容千禹轻叹,「妹妹,是兄长委屈你了。」
当年父亲并不赞同和沈家的婚事,沈家即便没有实权,但身为最高军事职位的司马沈家曾经对於军事的掌控无人可比拟。掌握边境数十万兵马的容家和沈家联亲,对於皇权而言威势过盛。但他不肯妥协,即便被盛怒的父亲罚跪,他依旧倔强的只坚持娶沈媛为妻。
当夜幕低垂,他美丽的妹妹就突然走到他面前。
那时她低声笑着,声音像过往一样的媚,「傻瓜呢,别跪了,我会帮你的。」
她伸手拉起他,明明是夏日夜晚,她手心却微凉,她赶着他回了房,说她会负责说服父亲,保证明天给他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