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媛媛第一天坐台的礼服是傅趋光帮她挑的,她瑟瑟躲在休息室里哭泣,那时候傅趋光帮忙送东西来,看见狼狈的戚媛媛刚被教训过,脸上两个巴掌印子浮现,他没有意外,走近她,看了看已经哭花的脸像调色盘一样,蓝色混着红色。
抽了张卫生纸递给她:「来了就来了,哭哭啼啼多不快乐,放轻松了,他们玩你,你也玩他们,这样想比较快乐。」
他把架子上旧了的礼服替换下,架子上摆了许多件崭新的礼服,从里面挑了一件递给戚媛媛,「去换上,这件很衬你。」
戚媛媛梨花带泪抬头看着他,傅趋光没有笑,很冷静。
她接过那件礼服,进小房间换上之後出来,傅趋光还在,他看着她浅浅笑了,「人家是怎麽说来着?人要衣装啊!你这样看上去很漂亮,很快就能把钱还完了。」说完拎着一袋旧礼服就出去了,唤进来一个人帮着她重新把妆补上。
她总在店里寻找傅趋光的身影,但是他不常来,偶尔出现,她把握机会和他说上话,他防人防得很紧,问不出什麽事情来,多是她讲自己的事。
她说她酒量不好,总被人闹,故意灌酒。傅趋光听了只是笑笑。她又说客人总爱吃她豆腐,被人摸过的地方总觉得恶心。他什麽都没说,可後来却发现,她喝的酒味道变淡了,追问之下才知道傅趋光不知道谈了什麽条件,吩咐服务生往她的酒里兑些水,让她不要醉得这麽快。
知道这件事之後,她觉得暖暖的,心里对他的好感又加了一层。某日,她千百个不愿意,还是被人强带出场的那一天,天将大亮,她哭着回店里,蹲在後巷门边,倒在一袋袋像是装了屍体的黑色垃圾袋边,哭得天崩地裂,是傅趋光发现了她,他站在她脚边无声抽了根菸之後蹲下来轻轻环住了她,拍了拍背替她顺气,他不会说伟大的话,只是言简意赅告诉她,既然主宰不了命运,只能享受。她知道他不缺钱,不知道准备什麽东西讨好他,只好从他旁边的人那旁敲侧击,他们说傅趋光生得俊,许多女孩子都像她这样前仆後继,他不拒绝,可也从来没有人得过他的心。为了多和他在一起,她学会吸菸,常常和她在後巷一根菸的时间里,留恋有他的空气。有时候他会说说一会儿要到哪里玩,昨天又去了哪里,她知道他喜欢改车、开快车,就跟着一夥人一块儿上山路去。一群妖魔鬼怪在杳无人烟的山头竞速,不要命似的,每辆车都改得花花绿绿,底盘低低。那沉沉呼啸的引擎划破万籁俱寂的幽暗窄径,在黑夜中画出一道道闪电,快得叫人心惊。
傅趋光是一群人里面最不顾生死的,冷酷的俊容配上毫不迟疑的冲劲,一群女孩子为他欢呼着迷。
可戚媛媛却是唯一竞速时敢坐他车的女人。即使仪表板的数字再怎麽偏右,速度过快闻到的引擎烧焦味都吓不了她。她相信他,她想和他在一起,她知道要爱他的女人需要足够的胆识,只要能在一起,要为他死都可以,只要能死在一起。
这样的大胆、不要命,戚媛媛终於成为能被傅趋光放在心上的人,她想,再差一点点而已,很快他们就能在一起。
浓妆遮掩了她的青涩,华服显露了他的躯体,爱他的心让她义无反顾,朝他笔直扑去,却没想到,原来她在他心上的位置还不够牢固,被人轻轻一拨便掉到了地狱深处。
她泫然欲泣看着傅趋光那张生得魅惑女人的脸,要自己不准哭,他最见不得人哭,看了就脾气暴躁。她抿了抿红唇,将苦涩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