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的那一天,她的世界就变了。
手里抱着那个哇哇大哭的小婴孩,丁宛心心中百感交集。
她帮手里的小弟弟换尿裤,发现他的肛门红肿破皮,她犹豫焦急,不知道该不该和母亲说。
心里一个声音告诉她,能拖就拖吧?只要她注意,勤换尿裤,一定能好的。大概是破皮的地方痛,小婴孩狂哭不止。她将小弟弟背在背上,来回走动哄着,希望能止住他的哭声。
没料到,那天晚上母亲突然心血来潮,要自己帮小弟弟洗澡,尿裤脱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完了。
「这是怎麽回事?」母亲皱眉质问。
丁宛心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看着母亲转为盛怒的脸,她紧抿着嘴,冷汗直流。
她一个箭步冲上来,用尽全身气力给她一巴掌,狠狠剜过她一眼,抱着她的小弟弟进了浴室。
丁宛心捂着发热红肿的脸颊,木然看着浴室那扇门板,像是脚上钉钉,动也不动。
她看着母亲帮小弟弟擦乾身体,换尿裤,穿上衣服,脸上满是慈爱的光芒。她垂下眼不想看。
「站在那里干嘛?碗洗没?」
丁宛心到厨房碗槽洗碗,舔了舔盘子上的残羹剩汁,咽了口口水。
今天家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吃得简单,母亲还在哺乳,食量大,发育期的她根本吃不饱。
夜深了,她锁上大门,准备回房间睡觉,母亲却让她去叫父亲回来。
丁宛心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很想说她不去。她讨厌那个地方。
不过从来没有由得她说不的事。她还是去了。
夏夜的风还是有点凉,她摩娑自己的手臂,打了一个冷颤。
小镇上的人都早睡,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她看了看旁边的乱葬岗,觉得害怕,加紧脚步跑了起来,昏黄的路灯照着她,空气中有许多小虫在飞,她跑得太快,虫子啪啪打在她的脖子和脸上,很痛!
她用手背抹了抹脖子和脸,进入一间三合院,里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守门的人看到她,将她拦下。
「我来找我爸。」
那人看了看她,确定这女孩他见过之後才冷脸放她进去。
丁宛心在一桌一桌的人群中找到她父亲,她慢慢踱步过去,他专注在牌桌上,根本没发现她。
她脑中翻滚,该用什麽方式叫他。
忽然,和她同桌的一个男人,发现了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对面的男人指了指丁宛心。
那男人一见丁宛心就来气,狠狠瞪她一眼,当她空气。
丁宛心不敢走,就这麽一直站着,还是不知道该怎麽开口。
直到一局结束,一个人收了所有人掏出来的钱,乐呵呵地说:「你女儿来找你了,叫你回去。」
只见丁宛心的父亲转过头瞪她,像是和她有几世的冤仇,一只脚飞快踹了过去。
丁宛心跌在地上,吃痛捂着臀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操!不要站我旁边,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丁宛心吃痛从地上爬起来,「妈叫你回家……」她小声地说。
「回你妈勒!」他把口袋里仅剩的一千块掏出来放在桌上,再打一局。今天发的薪水,只一天就见底。
丁宛心不敢再喊他,也不敢就这麽自己回家,她退到门边,看着那些在烟雾缭绕的窄小空间里杀红了眼的人。觉得悲哀。
突然旁边的门被人踹开,她吓了一大跳,整个人跳开,看向来人。
只见那男人嘴里叼着菸,大手大脚走进来,他居高临下用眼角瞥到一眼丁宛心,似笑非笑看了过来,他的眼睛透着一股邪,笑起来带着媚。
用媚来形容一个男人虽然很奇怪,可这就是丁宛心对他的第一印象。那双眼睛美得叫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