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飞!」
一出殿外,王熠就把藏在暗处的护卫叫了出来。
「主子。」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出现在王熠面前,单膝跪下等着吩咐。
「把那个女人的资料给我,我要全部。」王熠的嗓音沉稳。
「……」鸢飞的冷汗流了下来,有些无措,他怎麽知道主子说的「那个女人」是哪个女人?
「请问主子说的是哪位女子?」鸢飞硬着头皮开口询问,小心翼翼的语气就像深怕惹怒了这位大爷。
「就是不久前跟我说过话的那位。」
王熠轻声地回答,有些温柔的语气让鸢飞睁大眼睛,像受到惊吓似的。
今天和主子说过话的也就两个女子,巧瑜郡主和将军之女谢璟珞。
巧瑜郡主的话主子应该知道,毕竟巧瑜郡主曾被主子「警告」过了一次。
这样看来主子想问的人应该是指谢璟珞。
忍住想抬头看主子表情的冲动,鸢飞回答道:「今日稍早,和主子说过话的女子叫做谢璟珞,是将军谢连唯一的女儿,现在住在谢府由大伯谢延胜代为照顾。」
鸢飞抬头看了一眼主子,只见王熠好像在思考什麽,没有回话,他只好继续说道:「都传言谢璟珞嚣张跋扈,在外也树立了不少敌人,今天遇到的巧瑜郡主就是其一。」
「另外,谢璟珞也被称为胸大无脑的草包,并且极为不知廉耻,对京城第一才子萧重白倾心,不断地在追求他。」
王熠没有说话,只是脑中不断回想着鸢飞说的「对京城第一才子萧重白倾心」这句话。
鸢飞见主子黑了脸,便神色慌张起来,正思考着自己说了什麽不该说的惹恼了主子时,王熠的开口让鸢飞的烦恼得到了解放。
「回王府!」
…
谢璟珞从洗浴房回到自己的房间,嘴里还哼着歌。
她现在心情很好,因为只是抓到诀窍,就一下子升到四星神力!
这武功的突飞猛进让她完全将鬼王抛到了脑後。
坐在床边,脱去全身的衣服只留下一件亵裤,谢璟珞放下床外的纱帐,好心情地躺进了被窝。
她睡觉时习惯裸睡,不仅因为天气炎热,还因为衣物的摩擦让她感到碍事。
这具身体平日没在练武的,修练到酉时才结束,这好几小时下来,谢璟珞只感到全身酸痛和心灵上的疲惫。
阖上眼,她很快就进入梦乡。
…
夜深人静,谢府近乎全然的漆黑,只剩下轮班的守卫在门口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困乏,而在谢府各处巡夜的守卫们,也并未注意到有个人影在黑暗的夜空中一闪而过。
听松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他身材修长挺拔,一身黑衣镶着血色边,俊逸的面容上,狭长的凤眼透出冷冽的光,看着屋内的方向,嘴角扬起了一个笑容。
王熠悄声无息地进入了谢璟珞的房内,走近挂着纱帐的床边,隐约能看见人影躺在里面。
他听着人而均匀的呼吸声,伸手轻轻撩开那半透明的帐幕。
「唔!」内心惊呼他所看到的,摀着鼻子忍住那一瞬间的冲击。感觉到鼻子中产生的热流,眼睛却无法从女人的躯体上移开。
正沉睡着的谢璟珞把被子抱在胸前,侧躺让她一半的身子都露在外面。
王熠眼睛扫过她白皙透明的肌肤,从手臂到细腰,再到细瘦的长腿,没有防备的样子让王熠看的有些冲动。
想上前摸摸她却又怕惊醒她,王熠就这样在床边站了许久,默默运着内功心法压下冲动後,他才伸手点了谢璟珞的睡穴。因为知道她不会醒,王熠蹲在床前,就这样盯着女人乖巧的睡颜。
原来她长这样,男人慢慢地将大掌覆上女人细嫩的脸颊,冰冷如凝脂般的触感让他有些欣喜,随後他又描绘的她的整张脸蛋。
那双吸人的眼眸此刻闭着,他摸着她长长的睫毛,她有些不适的呻吟了一声,眉心微皱,王熠缩回了手,看着那峨眉展开、挺翘的鼻子、下面小巧的粉色唇瓣……
王熠就这样看着她的睡颜,直到快天亮他才离开。
…
谢璟珞醒来时只觉得自己似乎睡得很沉。
望向窗外,并不明亮的光线显示天刚亮没多久,谢璟珞起身穿衣,自己跑去井边洗漱。
回房打坐练功,运了一下气,就起来晨跑。
在院中跑了一百多圈後,突然谢璟珞被月白惊慌的声音打断。
「小姐!」
月白被惊吓地看着谢璟珞在院子里绕着圈跑。
女子的把头发高高束成一束,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只穿着肚兜和亵裤!
实在是太……
「怎麽了?」谢璟珞应道,没有停止跑步的动作。
「小姐快进来穿衣服!」月白着急地喊道,惊慌地不知所措,看谢璟珞没有要停止的迹象,月白再次喊道:「小姐!」声音像快哭出来似的。
谢璟珞微微蹙眉,语气不耐:「吵什麽?」斜眼瞄着一旁慌张的快跳起来的月白。
她在自己的院子跑步,除了月白又没有其他人会进来,难道她连在自己院子也不能随心所欲吗!
「奴婢求您了!小姐!快进屋吧……」月白声音颤抖,有气无力的。
「好好好……」谢璟珞慢慢停下了脚步,耸了耸肩,「我进去就是了……」
看那月白的脸皱成一团,好像真的快要哭出来似的,谢璟珞无奈。她最怕女孩子哭了。
穿上月白帮她准备好的里衣,谢璟珞收拾了下东西准备去洗澡,她准备踏出房门时却又被月白打断。
「小姐,您要去哪儿呢?」月白有礼的询问,脸上扬着微笑。
但谢璟珞看出那笑容十分僵硬,而且月白一只手臂挡在谢璟珞身前,让她开门的动作无法进行下去。
「我要去洗浴房净身罗!」谢璟珞笑得好不开心。
刚运动完全身黏呼呼的,不去冲澡还能干什麽!
「呼……」月白叹了口气,挡在谢璟珞前面的手放了下来,「小姐,您要出去总该穿件外袍。」脸上的微笑仍然没变。
谢璟珞见月白像跟她说教似的,眼神透出一丝无奈,有些好笑的说:「我这不已经穿了吗?」说着还指了指身上穿的纯白里衣。
月白一听这话,惊悚得快昏过去了。
「这是里衣!小姐!」月白终於忍不住对她大吼了,「外面还要再套件外袍的!」
谢璟珞对月白突然大吼给吓了一跳,一时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看着面前好像很生气的小丫鬟。
只听月白继续吼道:「小姐你这样不行!怎麽能不穿外衣就出房门呢!被人看见了得怎麽办!」
月白外面是吼着,内心却在淌血,她可不知道这个三小姐是这麽的没有礼教观念,竟然只穿件里衣就想出房门,到底在想甚麽呀!
「……」谢璟珞呆呆地也不回应,她可从没听说过有丫环这麽凶主子的,不禁咽下她刚才想说出口的「凉拌」……
「总之,」月白走向衣橱,打开柜子随便拿出一件鹅黄色的衣袍,「小姐请穿上衣服!」
月白的语气不容谢璟珞拒绝,只好走过去让月白帮她穿上衣服。
只是这不是让她更热了吗!
「……」谢璟珞觉得火气上来了,想赶快去冲凉水,於是赌气般的对一旁的小丫鬟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现在我可以去了吗?」
「是的小姐。」月白退到一旁恭敬道。
…
「真是,只是要去洗个澡还那麽多事……」
谢璟珞泡在浴池里有些无聊,便和在外头等着的月白聊天。
「奴婢是为了小姐好!」月白理所当然的道。
她刚才鼓起勇气说出心中想说的话,本来以为小姐会开口骂她或甚至是打她(因为原主谢璟珞名声不佳,以前月白也常听到三小姐刁难下人),但是小姐并没有。
小姐似乎和听说的完全不同,月白心想。以前在谢府若是看到三小姐,总是偷偷绕道而行,想着离三小姐越远越好。
但是自从成了三小姐的贴身丫环,她才开始觉得谣言不可以尽信,因为小姐并不像听说的那般苛刻,不但未曾为难过她,甚至待她就像待朋友一般。
「月白。」谢璟珞的声音从门後传来,月白断了思绪,回应道:「是?」
「你是哪里人呢?」谢璟珞也不知到该和这ㄚ头说什麽,便从一个简单的问题开始。
「回小姐,月白是湘阳人。」
「喔……」谢璟珞摸摸下巴思考着,「那里一定很漂亮吧?」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湘阳在哪,这个身体根本没留什麽有用的记忆给她,几乎都是一些会得罪人的行为、对第一才子萧重白的狂热追求、和姊妹之间的勾心斗角,再不然就是一大堆肤浅的东西。
这些地理环境的知识就少得可怜,不过谢璟珞想想也合理,以这身体原主的个性,要她去读个书恐怕会要了她的命。
「应该是的,」月白回忆道:「但月白八岁就被卖到谢府当丫环,并不曾回去过,也不知到那儿有没有变化。」
「……」
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被爹娘卖作奴仆。谢璟珞垂下眼,想起自己是十岁时被组织的人从孤儿院领养走,等待她的并不是一个温暖的家庭,而是一片血腥。
刚被带进组织,就要和其他小孩一起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课程。
他们上学科,也上术科。学科并不是难项,实作的术科才是恶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