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的手机铃声吵到墨亦玹睡不下去,勉强从床上坐起,悻悻然的接起那通来得不是时候的电话。
「墨亦玹!!你请假就算了,干嘛带走那个很厉害的小实习。昨天南环公路砂石车翻覆,十一个人送进来急诊,人手根本大不足,整间医院忙得乱七八糟。」电话那头传来外科科长急躁且大嗓门的声音,墨亦玹听了刺耳,微微将电话拿离。
「我从昨天到现在做了三场手术,一秒都没睡,你倒是度假度的很爽。」
「明文规定:凡是请假之任何人员皆不必负责医院发生各种事宜。挂了。」墨亦玹慵懒温润的嗓音截断通话,完全不给他多说的余地。
躺回床上,墨亦玹却再也无法入睡。
该死的电话,让睡虫全部跑光。
他起身走去黎准颜房间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会不会还在睡...」正当他转身要走时,房间内传来玻璃摩擦声。
墨亦玹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却看到落地窗被开着大半,黎准颜则坐在一旁面朝外头。
「随便进黄花闺女的房间,你还知不知羞。」这话彻底恼怒了墨亦玹,但他不想一大早就发火。
「这是我的房间,还有你在做什麽?」
「行光合作用。」墨亦玹差点没笑出来,这女人...真有意思。
金黄色的阳光打在黎准颜如瀑布般的发丝上,双颊红扑扑,眼睛还张不太开,看得出刚起床不久。
「你呢?为什麽那麽早起。」
「科长那边来电话,说是有严重车祸,医院忙不过来。」
「可是你回去也帮不上什麽啊,你的肩膀还没痊癒...」黎准颜愧疚地看了他的伤口一眼,眸中满满自责。
「言外之意就是叫我带你回去。」墨亦玹脸上浮现诡谲的笑容,让黎准颜瞬间不同情他肩膀多严重。
「走啊,本来就是你硬拖我出来。」她赌气的起身作势收拾行李,墨亦玹看到只能好生安抚。
「别动,想这样跟你待久一点。」这话一出,黎准颜耳根子渐渐发烫,原本就粉嫩的双颊更是红得不像话。
墨亦玹深邃的眼眸紧紧注视着面前的人儿,握着她的纤纤细手,才发觉黎准颜根本没什麽肉,整只都是骨头。
他不禁微微皱眉。太瘦了,这样的身子要当外科医生根本撑不了几年。
「先是像乞丐的破烂衣服,然後再这副瘦得弱不禁风,可不可以多花些心思在自己身上。」
黎准颜面对墨亦玹突如其来的怒火先是愣了几秒,接着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为什麽感觉从知道我的故事後,你就那麽关心我。」
「同情?可怜?可是我并不需要。」
「这种日子我过了二十三年了,挺得好好的,你讲得让我自尊全灭。难道你要负责我吗?」
墨亦玹也曾反覆想过,对她的一切好,终究是不是弥补心态。
可是并不是。从某一刻开始他发现,对黎准颜心中总有特别的感觉。
看到她笑心会莫名悸动,跟她相处的分分秒秒都不想失去。
可是这种感情,他并不想让黎准颜发觉。
因为真相总有一天会浮出台面,墨亦玹不想让她受更大的伤害。
当知道了自己是杀死姊姊仇人的儿子,她要怎麽面对、怎麽割舍。
与其这样,他宁愿默默陪着她,足矣。
「我负责,我就负责。」黎准颜脸上挂着满满震慑,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回答。
「谁要给你负责。」待几秒後,黎准颜才回过了神。见墨亦玹迳自走下楼,她赶紧跟上,不甘心地回嘴。
「我乐意。」
这时又一通来电打破了两人的尴尬气氛,墨亦玹接了起来。
「小子,你最好都不要回来。刚刚总院已经紧急调派一位女医生过来了,听说是景安集团小女儿,漂亮又有能力。」
「谁?」
「袁偌靓。」听到这个名字墨亦玹就头痛,这女的从高中、大学一路到研修院就处处喜欢与人作对。尤其有个董事长爸爸,脾气嚣张跋扈,任何她看不顺眼的,日子都会很难过。
看着身旁的黎准颜,不知道袁偌靓跟她这个倔强脾气又会摩擦出什麽惊天动地的火花。
「准颜,我们可能今天就要先回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