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阳光高照,可还是那麽的冷,那麽的无情。手里握着刚才粉丝送给我的草莓巧克力饼乾,即使手再怎麽的僵冷,也能瞬间温暖起来。
熟悉的声音响起,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着。我将草莓巧克力饼乾塞进外套另一边的口袋里,拿出手机。
『林语伶经纪人』来电显示着。是啊,她从我小时候就是我的随身化妆师,如今已经晋升变成了经纪人。虽然公司曾经有问过她要不要换人,但她坚持不肯,坚持要待在我身边。也许是她习惯了吧。如果是我,我可能也不会换。毕竟是自己跟了足足十八年的人。
「喂?」我缓缓开口道。
「璐儿,你现在在哪?」
「在我家附近。」
「现在快回家准备准备吧,我等会过去接你。」
「要去哪?」
「一个宴会。」说完,语伶阿姨就挂了电话。
我看着已挂断的手机,眉头深锁,「宴会?」我不理解这用意是甚麽。为什麽今天有宴会不先告知,而是要现在突然打电话来通知。虽然讶异,但基於长年来的习惯,接到通知还是会竭尽全力快速的跑回家里准备。
我将外套放在沙发上,匆匆地跑进房间里换套最适合赴宴的衣服。虽然我很爱参加工作内容,但只要是宴会这类型的,实在让我难以启齿。不但要随时跟在经纪人身旁,能去的地方也被受限,被迫与大长官交际,还得听一堆看似大道理实却小而笼统的大业。
我将随兴紮起的包子头放下,发尾已经变得卷而不能再卷,放下头发的同时,顿时觉得半日被束紧的发根得到了解脱,整个头简直变得不像是自己的。走到镜子前,卷发散落在腰间,昔日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女人。整理好头发後,我拎着外套,拿起手机,准备坐电梯到一楼等待语伶阿姨来接送我。
一台黑色厢型的保母车停在了我的眼前,我不假思索地开了门坐上去。
「连妆都没化。」我坐在语伶阿姨的对面,正好让她看到了我的素颜貌。不过她看到我素颜貌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也觉得我化了妆跟素颜其实没甚麽太大的差异,所以我也觉得没差。
「还是熟悉语伶阿姨的妆。」我腼腆的笑了笑。
语伶阿姨从包包里拿出了化妆包,移动到了我的身旁。
「皮肤还是如此好啊。」她将粉扑沾了沾些粉底,扑在了我的脸上。那柔软的触感和温柔的力道,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见语伶阿姨这麽说,是啊。我的皮肤还是如此的好,可在我眼前的人,却是慢慢的老去,脸上笑起来也有些许皱纹了。若从十八年前开始算起,语伶阿姨也有三十了,现在都已经十八年後了,年龄也有四十八,但内心的忠心依旧没变。
「我有些问题想问语伶阿姨。」见语伶阿姨在拿眼影盒的空档,我睁开了眼,忍不住开口道。
「想问甚麽啊?」语伶阿姨没有看着我,而是打开了眼影盒,涂了几种颜色,最後直接在我眼皮上下了功夫。
我闭上眼睛,嘴没有停歇,「语伶阿姨,为什麽不想换一个人服侍呢?」
「这个吗...可能是喜欢你了吧。」眼影棒离开我的眼皮,我睁开眼。
「喜欢我?」
我再度闭上眼睛,眼影棒的触感在右眼皮上感受了出来。
「你想想,若是一个父母,对待你十八年了,还会去服侍其他小孩吗?」
「不会。但那是父母啊。」
「但我对你,你就像是我女儿啊。」眼影棒终於离开了我的右眼皮,我再度睁开眼睛。语伶阿姨收着眼影盒,找着下一个目标,腮红。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想着,是啊,都已经帮了我十八年,我跟我父母在一起也只有五年的岁月,可竟然跟语伶阿姨这麽长的时间,要是我,我也不会想要语伶阿姨服侍别人。
腮红刷在我脸颊两侧来回移动,温柔细致的触感,就像雪轻轻地掉落在我脸颊上融化似的。
「语伶阿姨,谢谢你。」
她对我笑了笑,接着帮我涂了口红。她坐回我对面,化妆包放进她的包包里。从此刻开始,我打起了精神,挺直了腰杆,为等一下的宴会做一个准备。
「你应该知道KM集团吧?」语伶阿姨换回经纪人该有的眼神看我,语气也不像刚才那样的宠溺。
「知道。」
「待会就是去他们的宴会。」
我瞪大了眼,KM集团不是人人都可以触及得到的。何况是我这小小一介艺人?
「怎麽会?」
「KM集团的董事长是我们公司老板的大学同学,此次的宴会都邀请了各大公司最杰出的女艺人。」
「最杰出...?我算吗...?」我小小声地说道,但还是躲不过语伶阿姨敏锐的耳朵。
「璐儿,你不要贬低自己的价值,你比我们公司里的任何艺人都还要出色,你有天生的潜力。」我垂下眼眸,眼神空洞地转头看向窗外。
天生的潜力?只不过是个噱头罢了。每个公司的艺人不都是被说成有天生的潜力,要不然怎麽会有最出色的艺人呢?若天底下有这麽多个有天生潜力的人,那这世界为什麽还有那麽多的比较?只不过是个让人耻笑的藉口罢了。
语伶阿姨也转头看向窗外,眼神颇是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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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漫长车程,终於到了鼎鼎大名的KM集团总部。我随後跟着语伶阿姨下车,抬头望着高耸的KM总部大楼。少说也有八十层楼,给人不少压迫感。
「等下,你就跟在我身旁,甚麽话都别说。遇到长官,就问好,懂吗?」语伶阿姨转头对我说道。我点点头。
这种道理我怎麽不知道?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宴会了。话说,第一次宴会,就是我刚出道的时候。我们公司的规矩,我自是清楚。每个艺人出道时,都得出席一次宴会。不论宴会场面大小,就是带你见世面的一种方式而已。而你会不会红,全靠你出席的第一次宴会为准。
走进澎湃宽敞的大厅,水晶灯悬挂在天花板上,发散着闪耀的光芒,彷佛下一刻就会瞬间瓦解塌在你身上似的。接待人员脸上满是自然,满是自信。电梯旁还用着大理石砖护着,颇是豪气。走进电梯里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大面镜,上头还放着钻石灯当作装饰,镜子上有着黄金制的扶手,颇为壮观。电梯速度不缓不快,虽然没有到耳鸣的程度,但明明才刚进到电梯,却已经到了五十八楼。我不疾不徐地跟在语伶阿姨身後,有人帮我们开了一道大门,里头是宴会厅。聚集了人潮,其中,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黥苇!
黥苇自从十八岁後就离开了我们公司,和我有十三年的相处。可到至今我们都已二十二岁,仍然每天还是会在工作空档时间联络彼此。
「语伶阿姨,我能去找黥苇吗?」我拉着语伶阿姨的衣角,眼神没有看着语伶阿姨,而是一直注视着黥苇。
「等宴会一结束,就是你自由的时间了。」语伶阿姨不顾一切的直接将我拉着继续往前走,黥苇逐渐淹没在人群中。
「哎呀!这是LC公司的语伶经纪人吗?」站在眼前的男人不高,有些秃头,也许是董事长吧。
「是。小的就是。」语伶阿姨接过小姐给的红酒,我也接过了一杯。
「没想到李青茂还会接受我的邀请啊!」他说的颇是令人匪夷所思。甚麽叫没想到还会接受他的邀请?难道我们老板和他有些该解的误会?
「怎麽会呢!董事长的邀请,老板怎麽可能会忍心拒绝!」语伶阿姨笑得很开心。
见董事长瞄了我一眼,我便露出了腼腆笑容回应他。
「小女慕容璐见过董事长。」我微微鞠躬,而语伶阿姨也满意的回头对我笑了笑。
「原来你就是慕容璐啊!真是久仰大名!现在你可夯的!没想到本人也是如此漂亮苗条啊!」他的眼神一副就是色眯眯的样子,但依辈分来看,我还是不能以下犯上的,还是得装作娇羞的样子。
「是董事长不嫌弃。」我笑着看着他,我得回应他那色眯眯的眼神,不能故作讨厌的样子。
「好!很好!今晚,你们尽管玩得尽兴啊!」他眼神转回语伶阿姨身上,对她点了头後继续往会场後面走去会客。
说穿了,现在的这场宴会,根本就是替董事长的儿子选个媳妇而已。谁不知道他的儿子继承他的大业有成,又有谁知道今天来的所有女艺人是真的靠她的名声红而来,还是为了嫁进豪门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