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藏就像只被拔了毛的狮子,血一样的眼睛此刻竟然带给众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明明这双眼睛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够了,藏,我们走吧。」段低声的说,温柔的拍拍藏的头。从很久以前他就这样了,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的。对待不懂事的弟弟,再怎麽面冷心冷的段也会放低声音诱哄。
藏固执的抿着唇,唇被他压迫的苍白一片。
段突然生气了。
段抓着藏大力的甩出去,在听见藏撞上墙的巨大声响也没有皱眉,甚至,在看到藏的嘴边出现了一条他此生最厌恶的血痕的时候,他的蓝眼睛就和大海一样平静。
影一下意识的摀住眼睛。啊啊啊啊什麽?原来谣言是真的?双胞胎真的不合?不,我看到的都是幻觉啊幻觉……
在影一旁边的暗部成员无语的抽抽嘴角。他不是说过了吗?为什麽这个人还是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
祭站在一旁开始摸着下巴,他不是很能理解藏为什麽要对这个『追杀令』生气?也看不懂这突然到来的兄弟阋墙又是哪招?不过没关系,这个结果他还满喜欢的,继续看戏好了。
於是戏真的就这麽继续演下去了。
藏起身,这才发觉全身痛得厉害,内脏和血管都挤在一起快要爆炸了。要不是他熟悉段的攻击模式,他的这条命绝对不可能还在。
靠,可是搞什麽?前一秒不是还好好的吗?现在突然翻脸是怎样!
很不爽的藏想也没想就对着段出拳,嗯,然後看到从小护着的亲弟对着自己出拳的段就更加不爽了,完全忘了其实先出手的人是他,而且他亲爱的弟弟都被他打残了。
段和藏就这样顶着极大的悬殊打了起来。
不过就算是这麽不公平的干架也没有哪个人阻止。为什麽?不为什麽,因为他们的祭大人喜欢看啊啊!看到那个藏大人被打趴打残他们家的祭大人就是那麽开心能怎麽办。
书上曾经说过,男人都是用身体来沟通的。打完打累的段和藏虽然很喘却终於冷静下来。
「藏,我们先忽视宇智波凡会被杀掉的这个问题,你没发现吗?」段平静的开口:「为什麽段藏大人不把这个『追杀令』交给我们?明明比较了解她的是我们,由我们来行动比较容易成功的,不是吗?」
「……」拧着眉,藏脸色难看的不说话,过一会才冷冷的出声:「……『追杀令』交给谁都没有关系,但是我不会让宇智波凡死。」
「唰」一声,众人寂静了,就连看戏的祭也收起了玩笑的心。虽然这声只不过是苦无被拔出来的声音而已,虽然这点声音比起刚刚藏被推倒撞到墙的声音根本就不算什麽。
可是在场的众人都如临大敌般,秉着呼吸看着──段拿着苦无抵住藏的脖子。
当杀手的,夺走别人生命是他们的职业也是本能。所有的生命再他们看来都是在一秒之间就能解决掉的东西,很不值。
所以,他们最不能忍受的不是杀人如麻的生活、不是不见天日的人生,而是生命被当作他曾经杀过的那些人一样,这麽不值,好像下一秒就能被轻轻松松的杀死一样。然後或许在死後会听见曾经死在他手里的灵魂说:你看!就算杀了我又怎样?你现在还不是一样被杀死了,你的命贱的就跟我一样。
把利器抵在杀手的脖子上,是一种对杀手最终极的羞辱。藏不可能不知道这点,段……也是。
藏的脸色刷一下的变冷,连带的他的身体、心灵……
「藏,你其实懂得,你应该要知道的。段藏大人为什麽不再把任务交给你了?因为他不信任你了!他开始怀疑你了!因为该死的你对那个宇智波凡动心了!!」
「藏,段藏大人就要抛弃你了,而那一天如果到了……我也会抛下你的。」冷冷的丢下这句话,段傲然的走了,那副决绝的模样……却盖不住蓝色眼睛里的泪光。
大概是他做错了。因为他对藏的万分纵容,给了他『就算全世界都丢下你了,还有我在』的错觉,所以藏一直都有恃无恐,忘记心里曾经裂开再也补不回来的那块,带给他的血淋淋的教训。
可是世上是没有绝对的永恒的,老天不可能成全每一个人。就算是双胞胎……也有可能会剩下其中的一个寂寞的活着。
藏懵了。
他不自禁的伸手抚上脖子上的伤痕,怒意早就没了,但是灵魂……好像也跟着没了。
他不懂啊。他不过是不想要那个没什麽能力却很嚣张,爱睡又懒却笑得很美的宇智波凡死掉而已,她那麽弱,弱到一个苦无就能杀死她了,对组织其实没有威胁的,而且她不是到现在还生死不明吗?为什麽还要赶尽杀绝?
他只想要保护那个女孩,可是却让段藏大人动了要抛弃他的心思,也让他的哥哥……说了:『不要他。』
『段藏大人是屹立不摇的,所以你们的名字一个是段、一个是藏,这是大人赐给你们的,祝你们能永远拥有彼此。』
是啊,段和藏是要在一起的,现在段不要藏了,那藏呢?藏要怎麽办?
比三年前的那段记忆还要痛,就算被讨厌的祭盯着看,藏也抬不起脚步走掉,那时候的世界血蒙蒙的一片,却还有段在他身边挡着箭雨。而现在……
世界依旧黑暗血腥,他却不确定会不会有人,陪着他承受疼痛。
***
蠍子走了之後,世界清净了很多。地达罗因为少了可以吵架的人所以也在某一天一声不响的走了,只留下一个装着黏土的锦囊听说是要给我的。
汗,给我干嘛?地达罗这样是不是把我当成他的徒弟了?他到底是不是存着要培养出二代爆炸狂的心态啊啊啊啊!
哼,谁理他。我厌恶的把锦囊拿走。
「这东西留着。」鼬却一个箭步制止了我的动作,「拿来防身吧,你也要小心一下暗部的人了。」
小心一下暗部的人?什麽意思?
我疑惑的看着鼬,却看见他招着手叫鬼鲛过来,然後两个人相亲相爱的走进街上的居酒屋了。
嗯……我被抛弃了?鬼鲛大把鼬抢走了?他们进展到什麽程度了……咳,不对。
我揉了揉头发,总觉得突然之间自己暴躁了好多。
***
居酒屋里,鬼鲛难得的一脸严肃。
「鼬,你确定那个暗部成员说的没错?虽然他有把柄在我们手上所以答应要替我们监视,但是毕竟是暗部那种组织交出来的人,忠诚度还是很可怕的。搞不好他给的资讯是错的。」
「其他资讯有可能是错的,但是这种小事反而可信度更高。那个暗部成员不是『根』的高官,对宇智波凡不怎麽熟悉,只把小凡当作倒楣被抓的人质而已,所以经过他的衡量,一定是觉得宇智波凡被下『追杀令』的这件事,我会想知道,但说了对组织也没有实际损失,毕竟『根』对宇智波一族的防备我们都清楚的很。」鼬点了两杯清茶之後坐下,完全无视店小二打量他的眼神。
「这麽说倒也是。」坐下之後,鬼鲛大就放松的斜躺在沙发椅上。一个性格很洒脱的人是做不到严肃的,就算是严肃也只能撑一下子,一旦疑惑解决就会原形毕露。
於是完全原形毕露的鬼鲛低头看了看菜单,很豪爽的把桌子上送来的两杯清茶都甩到地上。
「来酒店喝什麽茶?老板,给我来点两大壶的好酒!」
看着豪迈点酒的鬼鲛,鼬的眼划过几丝清明。鬼鲛是爽朗,但从来就不是豪迈,更不会扯着嗓门在公共场合大喊。
洒脱的人不会把担心表现出来,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担心。
闭着眼,鼬让脑中的几个方案跑过一次又一次。平常只要是成功率过半的方案他都会放胆去执行,但是一想到那个暗部成员说的『追杀令』……
鼬毫不犹豫的把两个成功率已经高达八十的方案删掉。
对小凡,他要确保她有百分之百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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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