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有点诧异，且不管自己的态度如何，他这个来求人的，话说得这麽威胁性好吗？不过这表示他很不想求她吧？觉得不舒服吧？哈，爽快！
徐徐也甜笑了，「那就这样聊。」
「坐着聊比较轻松。」他听似说得漫不经心，却很坚持。
好，要聊就来聊。
她扭头对上肖盛赶人，「你挪不挪位？」
刚才两人还同一阵线，现在就翻脸不认人？没出息！
肖盛绷着脸，还是那句：「我已经坐在这里了。」
徐徐二话不说起身绕过肖盛的座位，坐到剩下的两个空位其中之一，然後斜觑了沈朔阳一眼，他便在她旁边尘埃落定。
肖小爷横了一眼，心道，果真没出息。
倒是导演见状，脸上笑开了一朵花，招呼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就让大家好好聊聊，熟悉熟悉一下吧。」
徐徐边吃边等着看沈朔阳如何开口，但他姿态优雅地品尝起桌上的料理，似乎不急着开口，过了半晌，才以一种老朋友叙旧的口气说道：「老师你的头发长长了呢。」
徐徐冷笑，反问：「我以前认识你吗？」
她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只要他敢提，她就敢不怕别人知道那些事，跟他正式翻脸。
「老师……不就是我的粉丝吗？」沈朔阳还笑着，音色低沉得令人沉醉，眼底却有着一抹凌厉。
徐徐震惊。
妈的，时隔五年，这人是在军中待到人格重设了吗？
妈的，徐徐，不准觉得他帅！
这边徐徐还没反应过来，隔了一个座位的肖盛瞥见她红通通的耳朵，本来还想这女人的节操挺掉价的，刚刚一副宠辱不惊，现在人家坐近点跟她说几句话就羞臊了，然而再听沈朔阳的话，便什麽都明白了。
她这个人就是爱对喜欢的偶像摆臭脸，一副爱要不要的小样，说穿了就是世人口中的傲娇。
肖小爷有种粉丝被抢，需得巩固的心情，便慢悠悠地插嘴：「那也是以前的事了，老师现在可是我的粉丝。」
呃……这是一种後宫嫔妃争宠的戏码？众人大汗。
「也是，」沈朔阳投下更大的震撼弹，「因为老师後来就转职成为我的黑粉了。」
於是，台面下众人一颗八卦的心可沸腾了。
徐徐在大厅等待门口服务员替她叫计程车时，看到另一头，沈朔阳和郝希婕正在自拍，并且有说有笑，肢体语言亲密。
她忍不住回忆起，五年前他们合作拍摄由她的小说改编而成的电视剧时，好像就曾传出绯闻，只不过被她这个黑粉的新闻压了风头。
想到这里，她默默拿出手机，调成静音，偷拍了眼前的景象。这才叫八卦啊！
如果她匿名将照片发到论坛上，再写一篇文情并茂、恶意抹黑的文章，估计他也不用求她了，导演就会自动换个男主角。
「哈，让你知道什麽叫做一人媒体时代。」徐徐边按快门边自言自语。
手机萤幕画面里的其中一人突然转过头来面对萤幕，把正偷拍的徐徐给吓了一跳，机伶地关掉相机，随便点了个游戏app假装在玩，玩没两分钟，又若无其事般地往外走去。
「老──」
「沉渊。」
徐徐同时听到两个声音，但其中一个比较快，而且比较自大。
什麽人只是叫别人的名字就能让人听出自大的感觉，根本不用猜。
「喔，我的铁粉，来要我另一个笔名的签名吗？」要是平常，她肯定装作没听见，但这会儿可以用肖盛来阻挡沈朔阳，她便勉勉强强应付他。
「跟我拍张照，我要发微博。」肖小爷霸气依旧。
「想得美，本人的庐山真面目是不可示人的。」徐徐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我知道你跟其他人都拍了，也跟我拍一张。」
「我们哪没拍？不是把照片还你了吗？」就是立可拍那张。
肖盛拢眉，「你不是非要戴一个黑方框的墨镜才给拍吗？要是不用，我可发微博了。」
徐徐一愣，没想到这小子来得晚，居然也摸清楚这件事了，还懂得顾虑她的忌讳。嗯，算这小子还懂点人情世故。
「行，就跟你拍一张。」徐徐把眼镜换成墨镜，两人谁也没想搭谁肩，或表现得友好一点，站成了不相干的两条直线，让田园替他们拍了合照。
拍完後，肖盛不置一词便要走，田园倒是说了句「老师晚安，再见」，才跟上自家小爷，徐徐感觉到不远处有一道目光跟着自己，便假装是和肖盛他们一路，也跟在他们後面。
就在她察觉身後有脚步声，於是加快步伐时，走在最前面的肖盛回头了，他先看了她的背後一眼，才施舍般地对她说：「我送你。」
「好，谢谢。」徐徐二话不说快步追上他，甚至超过他，好像後面有鬼在追似的，直到出了餐厅大门才松口气。
肖盛的助理已经将车开到门口，正等着接人，肖小爷直接就上了车，田园还在一边等她上车。
徐徐本来就是藉着跟他们同行离开餐厅而已，压根没打算上车，婉拒田园又一次的邀请後，肖盛降了一半车窗，酷酷地瞄了她一眼，车便开走了，正好她的计程车也来了。
刚要伸手开车门的那只手，忽然被人给抓了回来，徐徐顺着自己的手往上看去，只见沈朔阳微笑地对她说：「老师，换个地方谈谈吧。」
於是她就被他拽上了他的保母车。
车上没有开灯，他们坐在最後面，和助理、经纪人隔了一排空座位。
沈朔阳一上车就换了副样，简单扯开了领带，拨松被定型液固定的发型，神情疏离冷漠，甚至带了几分傲慢。
徐徐忍着心慌，也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打火机嚓地一声，沈朔阳点燃了一根菸，浅吸了一口。
一连串的举动做下来，他都没看她一眼，彷佛当她不存在，又彷佛他只是投入了一部电影里的某幕情景，某个角色。
徐徐并不想，却忍不住看得出神。
有时候你会发现，尽管时隔多年，自己的审美观却可笑地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