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华从睡梦中醒来见到趴在自己床边的某鬼时,差点没吓得直接把枕头砸过去。
大概是她从床上坐起来的动作太大把鬼灯给吵醒了,结果有起床气的他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人扯进怀里咬,一直到嚐到了血腥味他才满足的放人。
「为什麽你会在这里啊!」沙华用手帕压着被鬼灯咬出来的伤口,质问道:「你前阵子不是才请了十多天的假吗?未处理的工作应该早就堆积如山了吧?就算你这些年来累积下来的假多到用不完也不该如此频繁地请啊,还是说你被白泽大人传染了游手好闲症,把工作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鬼灯皱着眉头试图安抚歇斯底里的沙华,「我现在已经不是阎魔殿的辅佐官了。」
「啥?」沙华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呆滞了将近一分钟之後才反应过来,乾笑道:「你这个一板一眼的家伙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有幽默感了啊,这个笑话配上你这副严肃的面摊表情真的挺好笑的,满分!」
「我可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我确实已经向阎魔殿请辞了,就在昨天。」
沙华的笑声戛然而止,「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鬼灯一脸平静,彷佛他刚才说得不过是「今天天气真好」。
沉默了许久之後,沙华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为什麽?」
「上次白泽要带你离开那片森林时,你曾问过我要不要跟你一起走。那时候我拒绝了你的邀请,後来没有多久我就出事了,甚至连累你在这些年里受尽折磨。所以,这一次就算你想赶我走我都不会离开的,无论发生什麽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鬼灯抱住沙华,在她耳边坚定地说道:「我绝对不会让悲剧再次重演。」
听了鬼灯的话,沙华这次直接「噗叱」一声夸张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这种言情小说男主角的台词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的超好笑的,哈哈哈,不行了,肚子笑得好痛,哈哈哈哈哈!」
随着沙华狂笑不止的时间越来越长,鬼灯那张本来就不怎麽温和的脸色也越来越差,而非常懂得趋吉避凶的两只小动物早就远远地逃到不会被波及的角落准备看热闹了。
然而,就在鬼灯爆发之前,帮沙华送早饭过来的白泽及时阻止了灾难发生。
「一早就这麽有活力啊,看样子我这相思病处方签果然有效。」
「白泽大人?」沙华愣了愣,来回看着白泽和鬼灯,先是恍然大悟然後又开始纠结了起来。
「地狱的办事效率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好了?而且你这样随随便便就辞职真的没关系吗?」沙华皱着眉说道,「再怎麽说地狱也是公家机关,你身为高阶公务人员应该不可能这麽轻易就能甩手不干吧?」
「我确实是用了点手段,不过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得太清楚了。」
「……好吧,既然你都这麽说,那我就不继续追问了。」沙华决定换个轻松一点的话题,「昨天我和小雪约好了要带牠去商店街走一走,还要顺便去取织云坊那边已经做好的衣服,有人要跟我一起吗?」
「我就不用了,行前的准备还没做完,你们两个小情侣还是自己慢慢逛吧。」白泽耸了耸肩,「对了,记得准备一些土产带着走,毕竟这可是你第一次回到自己的部族,空着手回去总是不太好的。」
「明白了,我会让雪莲她们去准备。」沙华偏头想了想,「不知道酒窖里现在还有多少情殇,一百坛应该拿得出来吧?」
「小沙华你太过分了,居然私藏这麽多美酒不让我知道!」
「我平常又不喝酒,而且您的酒量和酒品您自己心里有数!」沙华在心中狂翻白眼。
如果白泽和自己一样醉了直接到头就睡那还好,偏偏他这个人的酒品实在是非、常、差,她可不想一天到晚替他收拾烂摊子,哪怕对方是自己的药剂师师傅兼乾爹。
「情殇?」
「嗯,用净泉水和几种在地植物的花和果实酿的,听雪莲说是那位以一己之力封印了闇魔的前辈自己研发出来的酒。」说到这,沙华苦笑了几声,「它的味道甜中带苦後劲又非常强,我只喝过一次就不敢再碰了。」
想到她那神奇的酒量沙华就觉得十分哀伤,明明现世的那些烈酒她都能当水在灌了,为什麽其他地方的酒她就只有一杯倒的份?难不成是跟酿酒时用的材料有关?
「那酒确实很不得了啊,只要喝过一次就会爱上的喔。」早就嚐过情殇滋味的白泽舔了舔唇。
「毕竟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了,我晚点让冬樱他们取几壶出来喝吧,就当是开个小型饯别会。」沙华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白泽大人最多只能喝三杯。」
「哪有这样的!小沙华你太过分了!」白泽大声抗议。
「您喝醉的隔天哪次不是睡到中午才起来的,为了不耽误明日的行程,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沙华撇过头冷哼一声,嘴角上勾起的弧度完全表现出她现在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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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沙华一行五人趁着天还没亮就已经准备出发。
「茉儿和鬼灯君身上的新衣都很好看呢,量身订做的衣服穿起来果然就是不一样。」幻筱萍看着两人身上的新衣,笑道。
沙华看看自己又看看不远处和海塘、瑛夙、峿彤三人一起将行李搬至传送阵内的鬼灯,给了母亲一个无奈又羞涩的笑容。
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还是黑底红边,不过沙华衣服上的装饰图案是鬼灯草的花和果实,而鬼灯身上的则是一大丛血红的彼岸花。
当初在选印花的时候沙华故意向店家要求要做样品里没有的鬼灯草想给对方一个惊喜,没想到鬼灯竟然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茉儿、萍儿,要走了喔。」幻邪对传送阵做完最後的检查,朝沙华她们喊了一声。
「知道了。」沙华应了一声,随即语带歉意地对抽空前来替他们送行的冬樱和雪莲说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在这段期间里,雪樱庄的事还要继续麻烦你们了。」
冬樱和雪莲相视而笑,「身为您忠心的仆从,我们还有雪樱庄的大家都会一直在这里等着小姐的,祝福您一切安好。」
沙华走上前大力地抱了她们一下,接着转身和母亲一起走向传送阵。
无论最後的结局如何,她已经做好准备去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