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正躺在白泽大人在天界为她准备的房间里,而一直以来都和颜悦色的白泽大人正一脸凝重地坐在床边,手上拿着一本有些年代的古籍翻阅着。
她猜想大概是白泽发现自己偷偷溜回村庄去,所以到人界去把自己带了回来。不过这期间到底发生什麽事?不仅浑身疼痛还有种莫名的晕眩感,很不舒服。
「呜……」皱了皱眉,她挣扎着想起身,但她才稍微动了一下身上就传来一阵椎心刺骨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听见她的呻吟,白泽这才抬起头,将书阖上放到一边。
「你别乱动,我好不容易才帮你把体内的那股力量封印起来,现在封印还不是很稳固,要是让那股力量冲破封印的话你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力量?封印?什麽意思?
看出她眼中的疑惑,白泽沉声解释道:「你先前被心魔给控制了,虽然及时把你的意识给拉了回来没让它吞噬掉,可你的体质本来就特殊,就算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我一时之间也没办法把帮你那份力量给抹除,所以只好调动你体内原本的力量暂时将它封印。」
白泽小心地将她扶起来用枕头垫在她背後让她靠得舒服一点,走出去拿了一碗漆黑的药汁半强迫地让她喝光,这才又扶她躺回床上休息。
「别再胡思乱想了,等你的状况好转之後,我会好好回答你所有问题,现在给我好好休息。」不放心地再次叮嘱後,白泽才拿着空药碗离开房间,留下毫无睡意的她望着天花板发呆。
紫茉咬着下唇默默整理自己混乱的记忆,从白泽大人的神情看来,她这次莽撞的行动似乎闯下了大祸。
但她只记得几天前原本连结着她和丁的感应毫无预警地断了,所以她决定趁着白泽大人出门的时候溜回人界去找丁,看看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但是她的记忆只有到她尾随村民进到村庄里,後来的记忆完全是一片空白,无论她再怎麽努力去回想都无法忆起任何事,哪怕一丁点都不行。
至於白泽大人提到的心魔,她记得以前曾在母亲留下的修练笔记中看过一些相关的记录。
无论是人、妖或是神皆有心魔,万物在灵智初启时心魔也同时诞生,心魔一般不会对宿主造成任何影响,不过,一旦宿主的情绪被负面情感支配,心魔便趁虚而入控制宿主,使之完全失去理智堕入魔道。而且那些被心魔控制的人在外表上都会有所改变,望之而生寒……等等,白泽大人刚才不是说了……
紫茉狠狠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发现体内的力量因为刚才的情绪波动开始骚动起来。
「呼~嘶~呼~嘶~」反覆做了十来个深呼吸,又在心中反覆默背了几次清心诀,她方才感觉体内的力量又逐渐平复下来。
长出一口气,紫茉感觉自己似乎出了一身冷汗。
她必须确认自己现在的模样,她需要一面镜子,一面能清楚照出她容貌的镜子,紫茉在心中默想着。
花了十二万分的力气,她终於将自身的力量凝成一面圆镜悬浮在床上,在她看清境中倒映的自己之後,她差点忍不住尖叫出声。
紫茉忍着剧痛将被子扯过头,她不想看,不想看到这麽丑陋的自己,她只希望这是一场恶梦,一场太过真实的恶梦。
「呜……呜……」她闷在被子里哭,体内的力量又开始产生冲突,但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她觉得自己快到极限时,紫茉感觉自己连人带被地被抱了起来,抱起她的人动作十分温柔、小心,那人隔着被子轻拍她的头。
紫茉原本以为抱着她的那个人是白泽大人,可她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其中一种力量似乎和对方起了共鸣,这让她明白这个人不是白泽。
他是谁?为什麽会在这?又为什麽有和自己相同的力量?
抱着满满的疑问,紫茉开始逐渐失去意识,在完全陷入昏睡之前,她似乎听见那人轻声说了些什麽。
当她再次醒来时,身上的剧痛和外表上的异常全都消失无踪,要不是察觉体内确实多了个封印,她还会以为那些曾经真正发生过的事都只是一场梦。
後来,在白泽大人端着药进房时,她向他询问有关那个人的事,可白泽大人却用复杂的表情迅速转移话题。
「我想,我们现在得帮你取个新名字才行。」
知道对方有心隐瞒,紫茉也就不再追问。
「新名字?」
「你现在的状况已经不适合再用原来的名字了,原因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吧?」收回已经空了的药碗,白泽大人伸手将一直想跳上床来的白色毛球抓起来塞进紫茉怀里。
紫茉低着头轻抚宠物的毛,过了一会才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虽说那些人类是罪有应得,但是她这麽做已经犯下了大罪,她需要一个新的身分来掩护自己。
「我知道你珍惜这个对你意义非凡的名字,毕竟这是你行踪成谜的父母给你起的,充满了他们对你的爱和期盼,可眼下的情况由不得你不这麽做……」
「彼岸花……曼珠沙华……曼珠……沙华……」没理会白泽的劝说,紫茉低声喃喃自语着,最後下定决心地抬起头:「今後,我就叫沙华吧!」
床边的白衣男子愣了愣,接着笑着拍了拍少女的头。「知道了,从今天起你就叫沙华,而这世间再也没有紫茉这个存在。」
「是,今天起,我就是沙华。」少女坚定的说着,浅紫色的眼瞳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华,沙华?」
一道男声在她面前响起,让沙华顿时从过往的记忆中回过神来。
「……鬼灯?抱歉,我刚恍神了。」沙华眨了眨眼,抱歉地看向对方。
「想起了以前的事了?」鬼灯抓出一条手帕轻轻压在沙华脸上,小心擦拭对方的泪水。
沙华原本下意识就想否认,但在对上鬼灯的眼神之後,那些逞强、狡辩的话语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嗯……」
「已经没事了,无论你想起了什麽,那些都过去了。」
沙华伸出手主动将鬼灯抱住,「我明白的,只是……一直背负着这些,感觉有点累了……」
「……以後,不管发生什麽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他已经对她食言过一次了,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沙华动也不动地靠在鬼灯身上,也不知道他说的话她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鬼灯轻轻拍着她的头,一直到沙华睡着了,才小心地将她抱回卧房。
「啾?」被吵醒的小毛球看看牠主人,又看看抱着牠主人的牠原本的另一个主人,歪了歪头,最後决定乖乖睡觉当作自己什麽都没看到。
这一夜,房里的两人一兽都睡得格外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