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贯彻自己的信念.......吗?
竹野走进宿舍三楼的走廊,面向狭窄走道左侧最後一间的房门。走廊的尽头镶着的玻璃窗任由户外的月光流泻而入,微风也吹着窗缘挂着的风铃,碰撞出精美小巧的声响。
这样还真不像是一个拿枪办事的组织会拥有的景象啊,这麽平静。
竹野推开铁门,看见对外的落地窗大剌剌地开着,半透明的薄纱窗帘随着微风轻轻舞动,月光参杂着室内些许的微尘流入了小小的房间,一楼的樱花瓣被风轻轻捧起,送到了三楼宿舍来。迎接樱花瓣和月光的,正是闭着眼睛享受飘着樱花香的夜晚的北条。北条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双手撑在身後,深蓝色的柔发在月光的沐浴下更加动人,也随着微风轻轻拂动。
啊...森回来了。
听到竹野的开门声,北条收回仰着的下巴,对竹野露出腼腆的微笑。
「怎麽样啊?应该可以当地下的成员了吧?」北条从一旁拿出一包仙贝,递给向自己走来的竹野。
「不太好呢,我是回来收拾东西的,从今天起这间房间就剩你罗。」竹野接过那包仙贝,在北条身旁坐下来,望着因为月光而显得有些深灰蓝的天空。
「说谎。」北条眯起眼睛笑了笑,伸手要了一块仙贝。
还是这麽爱说谎呢,森。从以前就是这样。
「哈哈,干嘛这麽了当的说出来,呐,这块给你。」竹野丢了一块酱油仙贝给北条,自己叼着另外一片,抱着头躺了下来。
今天的天空很像冰社的发色呢。深蓝深蓝的。
竹野想着。突然坐起来,吸引了北条的注意。
「对了,组长叫我跟你讲永远不要改变今天早上的信念,嘛,他也有跟我讲这句话就是了。」竹野轻松地说着,咬下一小块仙贝。
「是喔,那这样的话为了达成目标我一定会一枪射穿森的喔。」北条比了一个枪的手势,在竹野心脏的位置假装开了一枪。
「喔?既然这样的话,就算你命令我,我也不会对身为同伴的冰社扣板机。」竹野拍开北条抵在自己上胸口的食指。
贯彻自己的信念,身为作战夥伴的你,说什麽都不会改变我的想法,终究无法扣下板机......。
贯彻自己的信念,身为必要牺牲的你,说什麽都不会改变我的想法,杀了你这件事,简直轻而一举......。
「我要去洗澡了,森,一起去澡堂吧。」
「诶??等我一下吧?」
在我杀了你的那天来临之前。
在你杀了我的那天来临之前。
在月光下。
在微风中。
与你一起。
与我一起。
祈祷着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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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大的浴池中,零零落落的一些前辈坐在浴池边缘,水蒸气闷的北条有些喘不过气。泡在温热的水中,拿起刚刚从竹野身上摸过来的毛巾盖在眼睛上,闭着眼睛接受毛巾的热气。经过一天的模拟作战,每一位训练兵几乎都是呈现虚脱的状态,只能在澡堂放松身心。正为这一点点享受而叹息的北条在喘口气後被身後的声音打断思绪。
「冰社,你有看到我的毛巾吗?」竹野用手指梳起额前正在滴水的深棕色浏海,露出了白皙的额头。
「没有啦!吵死了,冲完澡就赶快泡一泡不然我等一下要走了。」北条举起泡在水中的手臂,示意竹野赶快下来泡澡。
「干嘛连这种小事也要撒谎,不就在这里。」竹野抢过北条盖在眼前的毛巾,北条也没有阻止的意思。竹野踏入水中坐在北条身旁,闭起眼睛将後脑杓靠在浴池边缘,闭着眼睛享受着澡堂的温存。
眼上没了遮蔽物的北条张开了眼睛,後脑杓离开浴池边缘,呈现坐姿看着竹野做着和自己刚刚泡澡时相同的动作,环视了一圈大浴池。
「我们有一天也会像他们一样吧?像那些前辈们。」北条开口,盯着其中一位泡在另一边的前辈。
竹野掀起盖在眼前的毛巾,斜眼看了看身旁的北条,从半躺着的地方坐起,低头思索了几秒。
「像前辈们那样,身体上充满疤痕吗?」竹野拨开了刚刚从一旁滑到眼前的浏海。
「嗯......。」北条垂眼,看着在水下摊开的手掌。
今後这双手,这个躯体,都会像那些前辈一样,充满着战斗後的伤疤。
「或许吧。」竹野伸了个懒腰,同时偷偷瞄了一眼北条,转身离开浴池。
「别再泡了,你的脸很红,再下去你失去意识的话我可不会救你喔,我说的是实话。」竹野蹲在北条身後揪起了他的耳朵。
被揪耳朵後北条从浴池中走出,经过竹野时挥挥手要他跟上。
「只有我脸很红这句才是实话吧?」北条围起浴巾,对身後的竹野说。
之後两人便各拿着自己的脸盆走出了澡堂。
总感觉在有月亮比在只有星星的夜晚感到凉快,尤其在樱花树下,花瓣悄悄飘落。
跟在北条身後的竹野在樱花树下止步,感受樱花瓣的围绕。北条发现竹野的脚步声停下,也跟着停止自己的脚步,侧身望向身後往樱花树树顶仰望的竹野。
「呐,冰社,你说为什麽明明地下组织这麽令社会如此畏惧的组织还会在自己的地盘上种这麽美的樱花树?」竹野看着透过重重樱花树枝的月光问道,眼睛在月光照耀下发着动人的青色。
看着被樱花瓣所围绕的竹野,北条放松了肩膀,把没有拿脸盆的那只手插进口袋,对站在夜晚下的竹野笑着回答:
「那是让那些出任务的人,为了再次看见这样的美景坚持活下去而种的啊......。」北条轻笑,微风再次吹来,为今夜带来那一点点的动容。
「看来这是实话呢。」竹野从树荫中走出,同意北条的回答,因为刚从澡堂走出来,稍微湿润的棕色发丝惹拈了一片淡色花瓣。
那麽为了再次看到这样的美景,我能否一直一直祈祷,期望那天的来临能够再晚一些?
啊啊...为了再次看见这般的美景,为了能再看见你驻足於樱色之中,请让我祈求能延迟那天的来临。
只为了再看见你和那棵樱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