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妹妹,就算是夏天,也还是要穿件薄外套啊!」
女子走向Alice,看见陌生人的Alice理所当然地不自觉得向後退了几步。
「来,这件你穿着吧。要是你一个不小心感冒了,我要怎麽对Hans交代呢?」
她从一直提在左手的某知名百货公司的纸袋里拿出了一件水蓝色的外套交给Alice,听见女子口中出现亲哥哥的名字,Alice顾不得自己被冷风吹抚而一直颤抖的身子,急忙向眼前看似亲切的大姐姐询问。
「大姐姐你认识我哥哥吗?」
「当然认识啊!我们之前是在同一个地方学过钢琴,去年还一起参加过钢琴比赛呢,结果那场评审压倒性的一致都把票投给你哥哥,把风头全抢光了,真是的──」
边说,女子一边帮Alice把那件水蓝色的薄外套套上,得知眼前的人是自己亲哥哥的旧识,Alice也配合的将外套穿上。
「对了!还有这个要给你呢。」
接着女子在从纸袋中拿出一样东西,原本鼓鼓的纸袋瞬间消了下去。
「来!拿好喔,我花了好久的时间把它全身上下都洗得一乾二净,已经就像新的一样,虽然它本来就是新的就是了。」
从女子手中接获了一个玩偶,那是一只白色的猫咪,在一边的眼睛附近的皮毛是黑色,而那过度微笑的嘴巴则用了黑线一针一针的缝合,这只布偶不论过了多久是绝对不会从Alice的记忆中消失,它不是什麽别的东西,是代替Hans用那永远不会变质的微笑守候自己的柴郡猫。
「哥哥......」
紧抓着玩偶的腰部,Alice的眼角不禁沾了泪水,小小的身躯不自主地颤抖着,看见Alice可怜模样的女子没多说什麽,只是轻拍她的头,接着把那幼小的身子拥入怀中,轻拍她的背,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
「好了......乖喔......没事了......这一阵子可以任性点喔!不会有人责怪你的,所以放声哭出来吧,这样心里也会轻松多的。」
就这样,这两人就沉静在这短暂安稳的时光中。
「怎样?已经好多了吗?」
在医院附近的早餐店里,Alice与女子坐在店里的一角面面相觑,这个位置是Alice自己选的,因为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太多人看见自己这麽软弱的模样。
「嗯......好多了。」
Alice紧抱着手中的柴郡猫,时不实地抽着鼻水,两眼因为哭了相当一阵子而有些红肿,她低头不语的看着手中的玩偶。
「有什麽想吃得吗?没关系的,就尽情的点吧,今天我买单。」
女子依旧露出那飒爽的笑容望着Alice,或许是被女子的开朗给传染吧,Alice抬起头来对着女子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道:
「好!谢谢!」
看见Alice那害羞,脸带一丝红晕的微笑,女子立马站了起来,并扑向眼前的少女,不断磨蹭她的双颊说道:
「呜啊──小Alice真的超可爱的啦──那个臭妹控竟然把这麽可爱的孩子藏了那麽久,真是气死人了!」
「妹......妹控?呜──呃──啊──大姐姐......你到底是谁啊?」
Alice在女子的胸口前被挤压的无法好好呼吸,当长发女子发现自己怀中的女孩快要窒息昏厥之前,她赶紧放开自己的双手,满脸红韵地坐回位置。
「咳咳──我还自我介绍呢。我是Iris,看你喜欢Iris姐姐,还是Iris姊,或者直接叫我Iris也都可以喔!以後就多多指教了,小Alice。」
「嗯!以後请多多照顾了!」
Alice向面前的Iris投一个灿烂、怜爱的笑容,再次让Iris无法把持自己。
「呃──啊──小Alice真是太可爱了啦!」
接下来便是跟刚才一样的循环,没多久Iris才一脸害躁地坐回位置上,面对自己再次的失态,Iris不禁双颊骚红起来。
「啊──对了!顺便一提,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了喔!」
「咦?」
Iris用着跟早晨一般飒爽的笑容如此道,突然听见她这一席话的Alice只是低下头来,不自觉地加重怀中拥抱玩偶的力道。
面对这样突然其来的资讯,Alice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仔细想想,现在自己早已经是孤身一人了,对於没有任何亲人的自己来说,有人照顾确实是件好事,可是──心里头似乎有点不能接受,怀抱着这样的思想,Alice只能为自己的年幼感到无力。
看见Alice那样的表情,Iris只能尴尬地笑着,毕竟要求面前的女孩认清事实,并且接受新的家人的确是太过火了。
「Alice,我们一起去日本吧!」
「日本......?」
突然间Iris又再度开口,听见她的话的Alice默默抬起头来,仔细一看,她的双眼又沾染上一些水分,眼球比刚才还要来的血红。
「对!就是日本。其实呢──我在过几天就要去日本参加钢琴比赛,但是留小Alice在这里也不是件好事,所以我就问了医生,他表示说你复原的状况非常地好,因此我决定等你出院就带你过去。」
对於这个请求,Alice也没有觉得什麽不好,或许这段时间内出去外面透透气说不定也不错,所以她只是轻轻点点了头,答应Iris的请求。
之後的几日,Iris总是会来医院里探访Alice,每次来的时候,手上总是会提着许多礼物过来,有时是苹果,有时是玩偶。
每当Iris带医院的时候,她都会坐下来与Alice谈天,每次对话都会聊个一个小时以上,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Iris的出现确实填补Alice心中的缺口。
但那却还远远不够,Iris相当明白,她自己并不是Hans,她无法代替他,她无法补足Hans在过去时光中所给予的温柔,但哪怕只有一些些也好,她尽力让自己成为无限的光芒,能够照进女孩心中空虚黑暗的光辉。
这份温柔也确实照进了Alice的心中,但却近乎没有效果,尽管Iris在让自己透入Alice现在的生命中,但却还是无法掩盖拢罩住Alice的黑夜,那份温暖,还是无法让她抵抗梦中甜美却又禁断的回忆。
「这首歌是......悬梁三日。」
哀吊的旋律飘逸在空气之中,在妖红的空间里,熟悉的黑色背影正专注地演奏着钢琴。
「要是如果我能早点理解这首歌的含意的话......」
「就能够留在这里?」
跟自己相同,但却不是从自己的声带中发出的声音从Alice的背後传来。
「不──我不会有那种想法的。就算有,我有会将它深藏於心底。」
Alice转头看向发出声音来,许久不见的另一身,那名女孩正带着那幽白的面具站在自己的身後。
「怎麽样?想回来吗?」
Celia歪头问道,而她的另一身只微微摇头道:
「不用了Celia,这可是我做出来的决定。」
从有记忆以来,那个人始终都在实现自己的愿望,那麽这一次,自己实现他的愿望又有何不可呢?
「不要说谎喔!因为我是你,所以我知道你真正的想法。就是因为这种不坦率,Deemo和我才会继续受苦。」
「你这是什麽意思?」
听见Celia的话语,Alice不禁紧张了起来,但Celia却只是不以为意的继续说。
「没什麽。只是......」
「只是?」
「你真的认为你醒了吗?」
宛如坠下深渊,自由落体的无重力感迫使Alice自床上惊醒。
大口的吸气,让清凉的空气充斥肺腔,大粒的汗滴随着脸颊旁留下,在从窗口照入的晨曦温柔怀绕着Alice的同时,女孩也渐渐冷静下来。
「我......真的醒了吗?」
捧着涌溢出来的疑惑及不安,崭新的一日开始了。
「小Alice──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呦!」
Iris一如往常地自病房外走进来,Alice一如往常地站在窗边。一如往常地笑容,一如往常地寂寞。
「怎麽了吗?」
Iris问道。
「不......没什麽。」
Alice回道。
没事什麽的话语一定是谎言,Iris慢慢走向女孩,轻柔抚摸她的发。
她蹲下来,以轻细的力道让少女面向自己,熟悉的眼瞳,如今却以如同空虚,就像是刚从苏醒的Alice那样无力。
细柔的力道将女孩靠向Iris的肩膀,一股鸢尾花的清香窜入鼻腔,纤玉的手轻柔抚摸女孩褐色的长发,Alice紧靠着女子的肩膀低声耳语。
「我做了个梦,在一座城堡里,有个人不断地为我演奏钢琴,我一直都接受着他的温柔,但是一直到了最後一刻,我才发现那个人是哥哥啊──」
不知觉间,Iris的衣服已湿透了,旦她却打算做出任何动作,只静静地听Alice诉说。
「哥哥他一直──一直接受着我的任性,为了我演奏,但是我却这麽对他,直到最後我都没有什麽是能替他做的。」
「......那麽......」
「......」
「就替他祈祷吧。」
「!」
「为了他祈祷着幸福,纵使他在远方也一样。」
「Iris姐姐......」
「先为了远方的他祈祷能获得幸福﹝蒲公英﹞,接着让自己幸福。」
女孩抬起头来,湿红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女子,而女子则回以个笑容,一个无论是谁见到都会感到高兴及安心的笑容。
「你必须要让自己幸福,这才是Hans的幸福,你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还记得吗?如果你真的担心,那麽......我们来摺纸鹤吧。」
「纸鹤.....」
「对!就是纸鹤喔!我们来折一千只纸鹤,接着许愿,希望他能得到幸福,好不好?」
如同得到救赎般,女孩露出笑颜,空洞的眼神中再度充满光辉,她笑着道:
「好!」
然而这时的女孩还不知道,这个决定将会引起多麽悲伤的奇蹟。
《Alicefairytale──Delivery》
这里是哪里?
我四处张望,但是眼中尽是一片纯白。
脑中也跟着这片风景一样,是空无的纯白。
我是谁?
我怎麽来的?
尽管心中充斥着疑问,但是却不会感到不安,明明自己什麽都不记得了,真神奇。
「──」
是谁?是谁在呼唤我?
我向声音的源头伸出我自认为的手,然而在眼前的却是一只只有手型的黑影。
这是......我的手吗?
顿时间,脑中传来了一阵杂讯,感觉是好像不小心接触到了什麽不能知道的秘密般。
粉嫩的花雨突然翩翩落下,我接起一片花瓣,仔细地观察着,然而这时却传来了婴孩的哭声。
在粉丽的樱花瓣雨中,有个摇篮,我走向摇篮,在里头的是一名身穿淡粉色衣服的女婴。
啊啊──多麽可爱的孩子,是谁把你遗留在这里的呢?
我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深怕一个不注意伤到这个美丽的瑰宝。
这孩子看起来也很喜欢我呢,在看见我後,原本在哭泣的脸庞瞬间转为美丽的笑脸。
我抱起她来四处张望,看看是谁将这孩子放置在这无的世界中。
但过了许久,或许真的是无吧,我始终没在看见任何事物,在这个世界中,只有我和这个孩子。
「好吧!」
我笑着这麽对她说,她只是用那纯真的眼眸傻傻地望着我。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家人了。」
听见我这麽说,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她笑的比刚才还要来的灿烂。
「对了──要先帮你取一个名字呢。」
在做出这个决定後,我突然想到这件事情,但幸好没有烦恼太久,一个跟这孩子一样美丽的名字从我脑中浮现。
「从今以後你就叫做『Alice』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