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快脚步,拼了老命地往前方奔跑。
指腹为婚?无稽之谈。
往昔都不曾听过有人提起有关此事的风声,不会的,一定是那个没头没尾的神经病吓唬我的。
万一是真的呢——
我不敢往後续发展思考,或许说,是没有勇气。
思及此,奔跑的速度加快了些许,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想「咻」一声就抵达家门口。
开玩笑而已,我又不是闪电侠,更别说是沈殿霞了。
终於到达家门,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口喘气,奄奄一息。果然运动还是要偶尔做的,不然就好像现在累成狗一样。
我瞟了隔壁家的老黄狗一眼,它正悠闲地在睡午觉,所以我得到一个结论——人绝对、铁定比狗还累。
呃,至少现在是这样吧。
我打开铁门,吸了一口气,轻轻的呼吸声却回荡整个家,我赶紧把门关上,把书包随意放在沙发上。
不像没人的样子。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这个时候,亲爱的母亲大人多数都会在厨房研究她的新成品,呃,应该说是「魔鬼料理」。
我靠在墙上,探向厨房,果不然,一个娇瘦的身影正在忙手忙脚地折腾着。
亲爱的母亲大人手上握着一把菜刀,砧板上放着一条据说很罕见的鱼,看来亲爱的母亲大人正打算解剖那条命运坎坷的鱼,在进去厨房之前我先替那条鱼念经超度。
我缓缓地走进厨房,轻声地呼唤了亲爱的母亲大人,她转身见是我,举起菜刀对我微笑,又继续剖开那条鱼。
不得不说,亲爱的母亲大人对着我笑那一刻,那副模样实在很阴森,吓得我鸡皮疙瘩。
旁边搁着一袋小白菜,我二话不说,卷起衣袖把小白菜放进一个篮子里,再将它洗净,放在一边。随之又拿了几瓣蒜米,剥开清洗再剁碎。前後动作不消五分钟。
亲爱的母亲大人见我迅速且利落的,脸上写满了欣慰,「想不到我们小诺那麽厉害了。」她感动得胡乱抓起一块抹布想擦拭眼角,恰好被我发现,赶紧阻止了她。
有必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吗……?
我苦笑,要是我连如此简易的切蒜头洗菜都学不会的话,颜面何存?
当然,我没忘记我是为了什麽而来的,「亲爱的母亲大人。」
「嗯?」亲爱的母亲大人切了几片生姜,往锅里倒了些许油,再把方才的鱼放下去煎。
「那个指腹为婚的事,你怎麽解释?」我从架子上抽出一个适合装鱼的盘子,置在亲爱的母亲大人伸手可及的地方。
她闻言,转身两眼睁大直溜溜地盯着我看,「你见过莉莉姐的闺女啦?」
「嗯。」我应允,「她今天转校过来。」
「那个……」
「有没有有没有!她的女儿啊长得可好看咯!上次我偶然遇见莉莉姐和她闺女,哎哟,还真不得了了,我还以为看到了天使了!长得白白净净的,超有礼貌来着!你觉得人家怎样?喜欢吗?」
亲爱的母亲大人一张嘴就问了一连串问题,还不断褒扬她。要知道亲爱的母亲大人是得多相中一个人才会口沫横飞地提起他们。
但,「那个指腹为婚,真当真?」
「欺骗你们这群小孩子有钱拿吗?我又没有什麽好处。」她给我翻了个白眼,抱歉,现在我才是最应该翻白眼那个。
因为,「鱼烧焦了。」
「啊——」她惊呼,无奈且崩溃地注视着锅里的鱼,「晚餐泡汤了啦!」
她沮丧地噘嘴,「干嘛不提醒我?」
我摊手,方才是谁在我想开口的时候忽略我的?「等某个母亲大人请吃。」
「哎,还有另一面嘛,别着急别着急。」亲爱的母亲大人把烧焦的地方刮掉洗净,再倒油煎另一面,并且很巧妙地回避我的话。
是亲妈啊。
「我不要跟那个人结婚。」
「不可以!」亲爱的母亲大人猛地扭头,坚决地道。
「鱼又要焦了。」
「噢对。」她又回头顾她的鱼,「你不喜欢那女孩吗?」
「我认为恋爱是自由的,为何要如此拘束?何况,我跟她,不可能的。」
亲爱的母亲大人频频回头看我,「莉莉姐对我恩重如山,我不可辜负她。」
「世上报恩的方式千千万万种,而且不是我亏欠她,干嘛把我拖下水?」我蹙眉。
「你要知道……」
「我不知道。」我硬生生地打断她。纵然只是一瞬间,我还是有看到她翻了个白眼,还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可是为你好啊,」她说,「我是怕你到七老八十还找不到女朋友,所以在你还没有出生之前提你做好决定的。」
这是一个极度看不起自己儿子的意思。
「另外啊,解约要赔很多钱的。」
「真的?」我问的是前者。
「假的,她人没有那麽坏,而且她家事显赫,那一点小钱不算什麽。」看来她回答的是後者。
又不好笑,又要骗我。
「谢谢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无论如何,我不会同意您的所作所为。」
母亲大人把煎好的鱼盛在碟上,交给我端出去。
「为什麽?难不成你有喜欢的女生了?」
我沉默不语,喜欢的……?
「没有。」此外,我还想告诉她,我不答应的另一个原因是,
殷巧榆并非大家眼中所看到的天使,而且还是个笑里藏刀,心思缜密的……
恶魔。对,这个形容很贴切。
罢了,说出来得到的只是反驳和质疑。
我隐隐约约听见亲爱的母亲大人呢喃自语着,似乎抱怨什麽「後悔」,「肯德基」之类的大概是懊悔刚才执着煮饭而不带我出外吃饭,现在的吃焦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