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以、这麽忙!?
总算能回到位子坐下喝口水,汪怡娴感觉自己就像劫後余生,拼命喘啊喘着、好不容易才把气给顺过来。
从分派完东西回来的第一通内线电话起,她再没什麽机会跟椅子相处,满工厂这里那里的奔波,就为了找那通电话中上司交代要找出来出掉的库存——
商品出货其实不是我的工作……汪怡娴根本没机会讲这句话,就被指使着行动了。
而在这期间,不乏半路被某某某又某某某找去帮忙或者堆事情过来的各种突发支线,结果就是:她主要的目的还没找到,又增加了落落长的一堆目标。
等到事情都告一段落,她觉得自己的命都去半条了。
为什麽老是拒绝不了呢……捧着水杯,第N次的无奈自问,同样得到第N次的无解回答。
她也不知道自己都什麽毛病,明明不愿意又不敢表达,搞得自己揽了堆非必要的事情上身,最後再累个半死!
咕噜~
正腹诽着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教训,肚子忽然传出一声响亮,汪怡娴看看手表,这才发现已经是中午吃饭时间……难怪她就想怎麽变得好安静!
不过都这时间了,员工餐厅的团膳应该也剩没多少菜,外出来回时间也很吃紧——汪怡娴揉揉肚子,决定包包先找点东西垫垫,大不了晚上多吃点补回来吧!她记得自己有带几包苏打饼乾准备着的……一拉开包,她就看见了早上挂在门把被自己匆匆塞进包里都还没仔细看过的袋子。
隐隐约约,她好像闻到什麽食物的香味?
汪怡娴拎起了袋子嗅嗅,还真有点细微的焦香味从那儿传出。她打开了自己昨天用的袋子,原本装着的罐子被取走,重新放入的是一只长方的透明保鲜盒,里头整齐叠放着一片片带点黄褐色的焦脆物体,她看着这应该是……烤鱼乾?
这是……邻居的回礼?可是明明是自己觉得对他很不好意思的致歉,还收回礼真的好吗……
眨眨眼,汪怡娴努力消化着这判断,可才想没几秒、注意力就全被开盖後窜出的香味给绑架了!
咕噜~
她觉得这鱼乾看起来、闻起来,好像很好吃……
是回礼吧,所以、应该可以吃一块看看?
在食慾跟理智的天人交战里,食慾取得了绝对的胜利。汪怡娴捏起了一小块,指头掐的位置搓开了烤得酥脆的外皮、加深了香气,入口微硬的鱼肉、随着咀嚼动作滋味在嘴中渐渐漫开。
这鱼乾好好吃!烤得火侯很到位,不会过乾也不会太湿,虽然味道有点淡,但是纯鱼肉的滋味还是很棒、很……
很开胃。
直到午休结束的上班钟响把她惊醒,汪怡娴才发现自己这麽贪嘴!不过短短时间她居然就把大半盒鱼乾都给啃光了!
看着剩下零星碎屑的盒子,汪怡娴咬咬唇,眼一闭、手一扬,把盒子往嘴巴一倒——
一不做、二不休,全吃了!
×
也幸好她中午吃了那盒鱼乾……不然这突然的加班她会饿死,真的会饿死!
刷过下班的卡钟,整个厂里早已一片漆黑,大概是连警卫都没想到还有人待到这麽晚吧,只有少少几盏灯维持基本的照明,所以当她走到大门口时,还把人家吓了一跳!
「是汪经理啊,我不知道你还待着加班,抱歉抱歉……」警卫挺不好意思地冲她猛道歉,说得她也不好意思起来;两个人在那儿抱歉抱歉了半天,最後是警卫自个儿打住,然後提醒她下次如果还有加班可以先跟他们警卫室说下,不然都没留灯,一个女孩子摸黑走多危险——
汪怡娴也是走到了车站夜间女性专用候车月台才想起,其实她办公室灯本来没关,只是当自己从仓库出来时那儿的灯已经不知道被谁关掉了,门也被锁上;还好她一直都随身带着钥匙,才没被关在外头……
算了,好像也不知道该从哪儿计较起、也都过了,她现在就想赶快回家,没料到这麽晚回去,希望猫大人不会饿到了。
有多归心似箭,让她出站後忍不住奔跑了起来,连电梯也不想等直接跑着上楼,掏出钥匙开了门冲进屋——
「猫大人?」
一开门映入她眼帘的依旧是自家凌乱而有些拥挤的客厅,并不见猫影,而且窗户它是开着的……
不会、又、跑出去了吧!?
×
提着大包小包,顾理专在管理室做了访客登记,然後一点都不意外地得到请他自己上楼的回应;毕竟是爷爷的产业,熟门熟路地找到范睦言住的那栋,搭电梯上楼,当看见某人那扇半掩的大门,明显就是连来应门都不想的处置,他就忍不住额角眉角嘴角一起抽……
居家安全啊魂淡!这样门开开就不怕有不是访客的陌生人闯入吗,不要以为有管理员有警卫就一切无碍了好不!
内心激动的咆哮,顾理专还是默默地推开门入内,门边放好了脱下的鞋,也不期待会有人迎接或者客人用的拖鞋了,自己关上门就冲着里头喊:「范睦言,出来领你的东西!」
屋内是一片安静,连个哼声都没有。但顾理专知道,他肯定听见了,就是不想说话不理人。
不死心,他又喊了次;这次总算收到了回应。
铿铿锵锵叮叮咚,顾理专看着有颗不算圆润的小球沿着轨道滑过他视线范围,最後咚的落在门口……
气得他手头袋子直接一放,冲向了最里头球来的房间!
「范睦言你什麽毛病啊你,才搬来就整出这玩意,什麽随身行李不搬你先搬这个——」
扭开了门炮火直接不停歇地砸,反正这家伙肯定没锁门、肯定知道他会冲过来,就如同自己也肯定他在偷偷观望着外头。
你是野生动物在观察猎食吗!
他一开门、毫不意外地跟拖了个椅子坐在门边的范睦言对上视线;他腿上放了小碟,里头有几个小球,纸条跟笔,组合起来就能跟刚刚落在门口的东西对上。
……准备得如此齐全,叫人该从哪边吐嘈你比较好?
连珠炮地吼完,顾理专愤愤呼气兼瞪着范睦言,忽然看到他脖子後好像有什麽黑影在晃动,那画面有点惊悚,他差点吓喊出声,还好下一秒立刻得到解答:
那是一只猫探头,同他招呼似的喵了声。
「你什麽时候养的猫?」顾理专看了看这出现後把某人欠揍气场和缓不少的萌物,忍不住挑眉。
刚搬来一两天就能弄出这麽多事来,着实不简单啊他这位堂弟。
听着他的问题,范睦言先是偏头沉默了会儿,然後才伸手指了指天花板的方向。
……所以刚才他是在思考打算用讲的还是用比的?顾理专瞪大了眼,觉得自己的猜想极有可能。
到底有没有这麽讨厌开口!
两人又默默对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终於心甘情愿了或者是觉得一直看到有人便秘纠结脸很影响自己跟他猫访客的视觉,范睦言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东西。」他记得顾理专说下午会有东西送到可是没有,那就应该找他了。
顾理专瞬间涌起了想杀人的强烈冲动,不是幻觉。
但是他的奴性不愧是自己认证过的坚定,气归气,顾理专还是走回玄关附近把东西都拎了进来归位放好,接着转身跟范睦言叮嘱哪些东西已经修改过来、从何时生效、他应该要怎样怎样……
讲着讲着他拳头就痒了,超想揍人。自己在这边说得口乾舌燥水都没一杯,范睦言这家伙在那儿跟他怀里的猫咕唧咕唧互挠痒痒其乐无比,这样对吗!
感觉背景音好像消失了,范睦言停下了和猫咪玩闹的手指。一抬头,就望见一张怨夫脸直瞅着自己瞧,好像在控诉他都不往他放心思注意的模样;对此范睦言很有觉悟地想了想,然後掏出了口袋的手机,按了几下,换顾理专的手机振动了。
……人都在他面前这家伙还想用手机说什麽?
依然瞪着范睦言的顾理专掏了手机一瞧,理智摔了。
「范睦言你这臭小子我帮你处理好这些还专程帮你把东西拿来你不说声谢就算了还给我交代新工作赶我回家讲不讲理啊——」感觉脑里控制的哪条神经啪擦断开,顾理专气得连换气都不管了,吼了整串正猛喘着,再对上他一副面无表情的淡定沉默,那股郁闷喔……
「你好歹请我吃个晚饭吧!」他不敢有更多追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