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娘子她在冬雪中 — 娘子她在北地裡(1)

我是染皤,由生长在北地的一种花化成的花精。

但我不太一样。

这种花很罕见,整株都是红的,唯有花心一点白,可我完全反着过来。

我跟其他的...很不一样。

北地里很少有人,而我们普遍生的隐密,很少给人发现。

平日里我喜欢四处走走,看看每个角落,大家都笑我这冰天雪地哪有什麽好看,南方才是真正美呢,什麽东西都有,春天百花盛开,这里永远都是无垠的雪白。

可我就是喜欢。

与其他人打打闹闹,偶尔研究听到的东西,这日子很好。

有一天,辽阔的雪地里突然出现一幢房子。

姊妹都很兴奋,可我左看右看都瞧不出有什麽名堂,那房子非常普通,不像有什麽好玩的东西或金银财宝,所以我想不出为什麽她们如此欣喜。

「小傻瓜,里头住的人可比财宝富贵,你猜猜?」平时与我最要好的姐姐听完我的话後笑了,朝我挤眉弄眼。

我摇头。

「里头住着的是天居的六皇子。」姐姐藏不住话中的欢喜。

我啊了声,对那房子也有点好奇。

「你们见过六皇子吗?我刚才可是看到了,那脸俊的很,太好看了!」

不知是谁说了这句话,惹来其他人的一阵羡慕。

「有多好看?」我好奇。

「嗯...像是用全天下最好的冰做成的。」

「像冰雕那样的人?」

「哎,反正你去看看就晓得了,我特别不会形容。」

於是一堆小花精争先恐後的奔向那房子,但一会便灰溜溜的回来了,哭哭啼啼的。

「怎麽了?」我问了哭的最凄惨的一人。

「我见祂不应门,便直接进去,没想到六皇子直接给我赶了出来,我一回神就跌在雪里了,好疼的。」

那花精没吃过这种亏,边哭边生气,嚷着不再去了。

几个人见到她被扔出来,也都不敢再进去,看着那门刷的一声关上,赶紧扶着她就走。

「没事,人家好歹是天居的皇子,架子难免大一些。」比较年长的姐姐哄着她,塞了块糕饼给她,她方停了眼泪。

我从窗户那张望着房子,身後一片喧闹,我对那六皇子越发好奇。

天居的人到底是怎样的呢?

隔天趁大家去城里的时候,我偷偷跑到那房子前,还不待我报上名,那门便自动开了。

我怔愣了下,直盯着他看。

那男人很高,站的很直,穿着一身白色的合身长袍系图腾同色腰带,衬得身姿愈发挺拔。

他的面容颇为俊秀,眉眼特别细致,就是脸色有些苍白。

我看的出神,他只冷漠的斜瞥我一眼便迳自往前走。

我傻傻地站着,一直到门关上,我才往他离开的方向看去。

原来好看的人连背影都美的让人留恋。

但我没再看见他第二次。

我有些气恼,但这也没法把他从屋子弄出来。

实在没有办法,我敲门他也不应,硬开门他就把我扔到雪里,最後他索性绕屋子一圈画了个圆,我一靠近就会跌倒,只能对着那圆圈乾瞪眼。

我只好去找姐姐商量。

她听见时讶异了下,因为其他的小花精已然放弃六皇子了,转而与山上的梅花仙接触起来。

那梅花仙虽然冷了点,至少不会动不动把人粗鲁的丢进雪里,混熟了偶尔还会吟一两首诗给她们听,浅笑起来可比桃花绽放,所以六皇子的屋子又恢复当时的清冷。

「我想想......不如我教你做豆沙包如何?」

「为什麽是豆沙包?」

「把你的心跟馅儿一起包给他,还怕他不接受吗?」姐姐笑了,我则似懂非懂的点头。

「你怎麽突然想找六皇子,以前大家说起那个神哪个神哪个仙,你不都没兴趣吗?」

「因为六皇子长的很好看,我第一次见到那麽好看的男子。」

我愣了愣,想起他的面容。

姐姐皱皱眉,叹气似的一笑。

「傻瓜,我真当你开窍了。染皤,光是喜欢外表最多只是图个新鲜,没法长久的。」

「我给你带了包子。」

我蹲在圈圈外,见他一出门便大嚷。

他蹙眉,自顾自坐到廊檐上。

「你吃不吃?」

我再问。

「不吃。」他冷冷送回二字。

「我喜欢你,里头的馅包着我的心,你吃不吃啊?」

「不吃。」

再来他便不理我,任凭我喉咙喊到嘶哑也不回一声。

我这人也许有点贱,他愈不要我就愈要。

於是每天我都在他家上演这一出,他有耐心我也有,然後胜负出来了。

不得不说这人太没修养,特别容易动怒,我本来打算跟他耗个一年有,没想到不出一个月他就投降了。

「你烦不烦,告诉你我不吃,你能不能别这麽死皮赖脸啊!」

他说,重重放下茶盏朝我走来。

「别生气,吃个包子嘛。」我说。

「你到底为什麽要一直来,跟你那群花精一起凉快不行吗?」

「我想跟你凉快。」

他额上的青筋跳了跳,脸色铁青。

「我不吃你就赖着不走?」

「我是等着,不是赖着。」

「我吃了你可别耍赖。」他说,把那篮包子拿去。

「你一定要吃,不能说谎。」我站起身,认真的望他。

「我从不说谎。」他回答,然後盯着我瞧。

我被他看得脸颊发烫,有些别扭。

「你看什麽?」

「没,我只是想问,你天天嚷着喜欢我,倒是说个理由给我听。」

我看着他墨黑的瞳孔,想起了姐姐以前给我的琉璃珠,剔透圆润,这是不会说谎的人...的眼睛吗?

「我觉得你长的特别好看。」

他的眼神又恢复先前的寒冷,哼了声便往屋子走去,临走前丢了两个字给我。

「肤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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