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叫校长先生的名字是非常失礼的行为,或者内心很渴望学长为我吃醋,冲口而出就叫了「凉雅」这两个字,一刹那,我见到学长大受打击的样子,我知道自己很残忍,但总比学长伤害我好很多了。
学长,对不起。我真的是个非常自私的人……
「……幸斗?你不跟他回去吗?」岛津凉雅感觉到我拉着他衣袖的手微微发抖,他转过身轻揉我的头发,确认似的问我。
我点头,其实我有想过把改变自己经常逃避的坏习惯,可是遇到这种场面,我真的没办法坦率地面对学长。
「你想对他做什麽?混帐,快放开你的手!」
岛津凉雅抚摸我的动作使学长受到刺激,一气之下他握紧拳头奔向岛津凉雅面前,回过头来就见到校长倒在地上,狐狸面具从他的脸上掉下,一条血痕随即在嘴角流下。可是学长怒火中烧,跨骑式的坐在岛津凉雅身上,抽起他的衣领作势要再打他一拳……
「快住手啊!」再打下去很有可能会发生命案,只好本能地大声叫喊,制止他们那接近犯罪的行为。
果然,学长真的放开手了,同时站起来,缓缓走近我。
为了逃离学长,我跑到岛津凉雅的身边,从另一边裤袋取出一条乾净的手帕,仔细地为他擦去血迹。
「是不是很痛?对不起,我、迟了阻止他……」我低下头向他道歉,不是因为我的话,他就不会被打,更不会流血……
岛津凉雅吃力地坐起来,快速取回面具,再从新戴上後,便摇头道:「没事,不用在意。」
「我最讨厌、最讨厌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了!」就算受害者说不在意,我仍然觉得出手打人的学长很过分,故意气他,不禁对着他怒吼一声。
艰难地扶起身形比我高大的岛津凉雅,无视学长露出失望的表情。
「幸斗,你……不要我了?」踏出第一步,学长沙哑地问我。
我不敢往後看,此时的学长,眼神一定很悲伤,彷佛一只受伤、期待有人照顾为他包紮的小猫一样,很寂寞、孤单。
「不是我不要你,而是你……不要我了……」用手捂住嘴巴,我不想学长听到我为他而哭的声音,留下这句话後,就跟贴着岛津凉雅往宿舍方向走。
学长他并没有追来,只是安静地目送我们离开而已。
距离大家期待而久的樱花节,就只有短短的一小时三十分钟,突然觉得,这种节日消失会更好,至少我不会再为了这个节日而期待。
上升降机到五十岚濑学长的房间时,我忍不住问他:「校长先生你……脸上的伤、是怎回事?」
刚才情况恶劣,我没有机会问清楚。
当岛津凉雅的面具掉下时,我见到他右边面上有一块疑似烧伤的痕迹,细胞和皮肤都无法复原,呈现溃烂。难怪他一直都戴上面具,被其他学生见到的话,会吓跑他们吧?
不过我有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是个美少年!
深邃的碧绿色眼眸,健康的小麦肤色,淡淡桃红色的嘴唇,英挺的鼻子,美丽得像一幅图画……
现在回想起来,他的年龄不会跟我相差太远,这种年纪就能成为校长,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呢?
「……你怕我吗?」他敏捷地避开我的问题,面向前方问我。
「怕你的话,你觉得我还会扶着你回来吗?」我学着他先前的语气,反问他。
「也是呢……」他安心似的呼气,面具後的表情,会是笑容吗?很想再望多次……
按下门铃,马上就有脚步声传来,打开门的是一脸气冲冲的五十岚濑学长,还没说点什麽,他就伸出拳头打岛津凉雅的头,怒骂:「你知道现在几点钟吗?我很忙的,你以为我这里是收容所吗?你……学弟你怎麽来了?」
这个情景,很熟悉……
「打扰你不好意思,濑、濑学长我……」
「进来吧。」
五十岚濑学长的房间没有变过,依旧是空洞洞的,不过我觉得,这样的环境很适合现在我的。
忽然,我听到关门声,才发现大厅剩下我一人,而濑学长和岛津凉雅就进了房间。
应该是为他处理伤口吧?因为学长他太用力了,幸好阻止了他,不然後果一定不堪设想。
时间不断流逝,直到岛津凉雅走了,我都仍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最後濑学长因为明天学生会要办事,所以回到房间休息。
临睡前,他劝导我说:「幸斗别想太多,快点睡吧。」
明明睡累了很想睡觉,却睡不着,还有一分钟,时钟就会指向凌晨零点。
秒针穿过十二,终於到了星期日,樱花节。
本该是我和学长共同制造美好回忆的好机会,但是被一张照片,把期待的心情化为乌有,到底我是如何期待的,我已经忘记了。
每当眼皮垂下时,照片的影像就会投射到脑海里,一次比一次更为清晰,十分可怕。
投射到近乎第五次时,我又哭了。
这次我没有发出呜呜的声音,只是无声地啜泣,最终还是敌不过睡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五十岚濑学长并没有叫我起床,醒来的原因是灿烂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过来,不适应光线而被逼起床。
想跟濑学长打招呼时,他却不在,再望望时钟,是早上八点多,真的辛苦他了,有他这麽尽责的学生会长,真的是学生们的福分。
「叮当、叮当。」
突然,传来门铃声,是濑学长忙完回来了吗?走进厕所用冷水洗脸,好让自清醒过来。
看着厕所设有的镜子,现在才惊觉自己昨晚真的哭过头了,双眼除了红肿,还布满了血丝,眨眼都觉得有点痛。
「叮当、叮当。」
门铃声再次传入耳边,难道濑学长他没带门匙?想着想着,就走到门前打开大门。
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人,学长。
「……幸斗。」互相对望一会後,学长率先打破了沉默。
「优……二宫学长,有什麽事吗?」
我记得,除了情人节那天送给学长的奖品中,叫过他的姓氏一次後,就没有再叫了,因为学长说这种称呼很陌生。
可是,如果真的要分手,不就应该早点开始习惯吗?习惯……变回熟悉前的时候。
「绫小路学弟,有人寄信给你。不过你没回来,所以我代你签收了。」陌生的语气明显把学长惹火了,他用着比我冰冷更多的语调跟我说。
收下学长递给我的一个白色信封,道谢完打算关门,他却用手挡门……
「怎、怎麽了?」我皱眉问。
「……」
「再不说话我就要关门,麻烦你离开。」见他没有回应,我便决绝一点,因为我觉得,学长讨厌拖泥带水的人,我不想被他讨厌。
「不管发生什麽事,求你听我解释好吗?我会在帝樱体育馆等你,希望你会出现。」语毕,他把我抱入怀中,紧紧的,不失温柔,而我都没有反抗,静静地贴着他的胸膛。
我没有反抗,是因为学长……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