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的人不是学长,虽然让我松了一口气,只不过,比起跟别人倾诉,现在我比较想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
「明天就是樱花节了,想好要怎样跟优介庆祝了吗?」
岛津凉雅跟往常一样,脸戴狐狸面具,神秘感丝毫没减退过,但是他的问题又再扯开我内心的伤口,好痛,真的好痛。
毫无心情回应,坐在地上抱膝痛哭,距离明天只剩下四个小时,学长他根本就不想跟我度过,那麽我不回去都无所谓了。
我,失去了归宿,从今该往哪去好?
「幸斗?你怎麽了?不舒服吗?你……」原本站在旁边欣赏樱花的岛津凉雅,等了一会都得不到回应,便靠近我问道,注意到地面沾湿了,还有我微微抽搐的身体,就激动地逼迫我面对他。「发生什麽事了?谁欺负你了?」
抬起脸一看,眼泪随即滑落,樱花与泪水一同落下,闪烁的一刻让我想起裤袋里的樱花锁匙圈……
「……校长先生。」良久,我才用气音轻吐一声。
狐狸面具微微笑着,可是岛津凉雅的语调却跟面具相反。「情人节过後的见面,就是送我冷漠的敬语吗?」
又是一阵静默,不知道为什麽,一开口说话我就好想哭,即使我现在仍然在哭,没有止歇的意思。
「算了,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怎麽哭得那麽惨?」他轻叹一口气,带着疑惑问道。
「没、呜没事……」
「没事会哭成这个样子吗?在骗我对吧?我用校长的身份来命令你!快说。」好声好气的态度转化成命令般的坚定语气,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刚才说想成为我的朋友,现在就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来威胁我,果然,你们都在欺负我……想伤害我……
「……学长他、跟别的女生、上……呜……上床了……呜呜……」哽咽使我连完整句子都说不出来,光是想起那张照片,我的心就像裂开了似的,越来越痛了。
「上、上床!?」耐心地听完後,换来他的一声尖叫。
现在的岛津凉雅脑袋闪过很多想法,归根究底,唯一的想法就只有:「优介这个臭小子,何时结束了处男的生活?他只是高三生而已,还真早熟呢……」
「呜嗯……学、学长他……明明都没、没对我有这种……呜想、想法,可、可是他就……」
无法停止流泪,下一秒突然被岛津凉雅拉入怀中,稍为吓一跳,这样子却让我哭得更加厉害,说不定现在就有名陌生的女性,正埋头倒进学长的怀抱中,而那个人,不再是我。
说喜欢我的学长,去哪里了?说会给我惊喜的学长,又去哪里了?难道那个惊喜,就是关於照片的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宁愿不要这个惊喜!
「会不会只是个误会而已?」岛津凉雅直拍着我的背部,声线温柔。
在他的怀抱中,没有让我着迷的气味,虽说我是可以拒绝,但我已经没有力气拒绝了。
「……照片都有了,你还觉得是误会吗?」用力咬住下唇,直到血腥味渗入口腔为止,伸手推开他的胸膛,努力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
「幸斗,冷静一点好吗?」
哭肿的双眼变得乾涩,我站着任由他用手擦去脸上残留的泪珠。
「可以给我看看照片吗?」
「我没有照片,想……想要就问、平野浩……」用力吸鼻子,不知不觉就把焦点落在樱花树身上,今後,我是否不能再上天台了?不能再和学长一起看樱花,更不能再和学长一起吃午饭……
因为,将会有名女生取代我的位置。
「平野浩?巧克力比赛的亚军吗?」听到熟悉的名字,岛津凉雅拿出手机,滑动一会就按下平野浩的名字。
「喂,我是校长。」
突如其来就听到身旁人开始与人进行电话交谈,只是我已经没心情管理别人的事了。
「我要那张照片,对,嗯,是,不用担心,给我就对。嗯,再见。」不久,就听到关上接听器的声音。
再过一会,对方的手机就发出接收信息的铃声。
「是这张照片吗?」
忽然,他把手机递给我看,使我心脏猛烈跳动的照片,又再映入眼帘,无意识下就把自己的想法大叫出来。「到底你们要伤害我到什麽时候才满意?我做错了什麽吗?我到底……做错了什麽……?」
「抱歉,幸斗乖,没事的没事的。」面具底下见不到他的表情,但语气却表达着深深的歉意。
「你也有骗我吧?你是校长的身份……从没跟我提及过,你跟他们没分别!都在、伤害我……」如果没有那次情人节比赛,我根本就不会知道一直安慰我、给我打气的人就是校长先生……
「一开始你知道我是校长,你觉得……你还会当我是朋友吗?」他抓住我的肩膀,让我直视着他。
「……我、我不会。」假设我早就知道他是校长,我当然不会跟他做朋友啊,因为辈分相差太远了,大概连说话都……要加插敬语。
「为了和可爱的幸斗做朋友,我才不跟你说我的身份,现在知道了,就别再生气好不好?」
「可、可是学长他……他……」
岛津凉雅上前轻抚着我的发丝安慰我,然後他认真地看着照片作出分析。
「幸……」
「呼呼、幸斗,你们在这里干嘛?」
咦?这把声音……该不会是……
转头一看,学长满头大汗向我跑来,重重地喘着气,莫非他在找我吗?
「幸斗,你跟优介先回去吧。」岛津凉雅在学长锐利的目光底下移开那只还在抚摸我的手,然後把我推到学长面前。
你听完我说的话,不就知道我现在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学长他吗?为什麽你还要把我推给他?脑海闪过十万个为什麽,但是该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内心是这麽想的,但行动就……
反应过来後,就发现我拉着岛津凉雅的衣袖,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我似乎忘记了,这招只有学长才受用……
想起後,张开嘴想说什麽时,学长哀伤的声线就传入耳里。「发生什麽事了?还在生气我今天对你做的事吗?」
今天做的事?是啊,今天被学长留下所谓爱的印记,但是刚才岛津凉雅都没大呼小叫,证明印记早就消除了吧?可是,我生气的原因不是这个。
「喂优介,你对他除了照片的事,还对他做过什麽?」受不了奇怪沉默的气氛,岛津凉雅双手抱胸地问道。
「什麽照片?」学长就像什麽都不知道般,反问他。
为什麽要装作不知道照片的事?学长你这个大骗子,我这个人为何这麽笨,喜欢你这个人?
「校……凉雅,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