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这首歌被确定收录在新专里,石头哥写的其实也非常赞了,是他一贯的抒情慢滚风,但是投票时季诗投了塞林格,最终塞林格以两票对一票胜出。
事後季诗自己也很吃惊:“这首真是你写的?塞英俊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这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塞林格低头取下贝斯,说:“嗯,恋爱快乐。”
石头哥在旁边砸吧砸吧抽着烟,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好上了呢。
几天後乐队进棚录音,多声部的电吉他自然是由石头哥和塞林格亲自操刀。这两个人一进棚,之前在录音室外侃大山的笑笑、Lisa和海哥也连忙跑进来。石头哥对着玻璃这边不耐烦地挥手:“别犯花痴,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们出去出去!”
三个人站在门边笑嘻嘻地摇头。
石头哥没辙,又不能取下吉他冲出录音室赶人,只好转向塞林格,说你都不介意吗?
塞林格挂上吉他,擡头扫了外面一眼,我怕他让笑笑他们出去,那样我也得跟着出去,结果他就说了三个字,没对着话筒,所以没听见声音,但我认出来那是“习惯了”。石头哥朝天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又像是想起什麽,凑近话筒问我:“迟南,你耳朵受得了吗?”
我说没事,我就这会儿听一听。塞林格要弹电吉他啊,我不听太亏了!
石头哥看向塞林格,塞林格没说别的,翻好乐谱,只说:“我们一遍过。”
石头哥耸耸肩:“那还不是你说了算。”
两个最顶尖吉他手的互飚,电吉他的音浪一出,燃得人想尖叫,两人一如既往合作默契,只take了一遍,我觉得完全可以过了,果然录音师也很过瘾地举高手鼓掌:“可以了可以了!很炸了!”
之前在日本录歌,有一首叫《Revolution》,歌中有好几处纯伴奏乐句,吉他和贝斯的音程几乎完全一样,那是我唯一一次见这两个人合奏出问题,没能完全合拍,其实要说也只差了一点,但石头哥凡事力求完美,摇头对塞林格说咱俩来统一一下弹法吧,塞林格说不用,你先弹一遍给我看,我来合你。
石头哥就从头到尾弹了一遍,塞林格瞄着石头哥的手,结果石头哥中途还弹错音了,塞林格不解地看他一眼,石头哥很尴尬地说你非要这麽盯着我的手吗?塞林格说我哪里盯得不对吗?石头哥终于憋不住了:“太他妈深情了!”
塞林格耸肩,说因为你指弹有点性`感。
石头哥气得卷起谱架上的谱子敲塞林格脑袋:“林赛你还行不行了?!”
阿岚和季诗在录音棚外喊:“打他!跳起来打他!”
塞林格说行了,擡手就把石头哥敲他的谱子缴过来放了回去,擡头对录音师说,开始吧。
然後他以完全和石头哥相同的弹奏处理了所有音程一致的段落,尤其是副歌中的某个小节,快速行进的十六分音符,却小到轻重缓急,击勾、滑奏时的细节都如出一辙,除了一个是高音区的吉他,一个是低音区的贝斯,宛如双生子。
虽然知道他是天才,但塞林格的天才之处总是在不断刷新我对偶像的认知。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那天他指弹的样子也很性`感。
新曲一个上午就录完了,石头哥背好吉他和季诗有说有笑地走了,阿岚在录音棚里喊:“喂,来个人帮我收一下鼓啊!”
我见只有海哥在帮忙,大小镲片也不拆就要连架子一股脑瞎塞箱里,阿岚又一惊一乍地取出来,就对塞林格说:“林赛哥,我过去帮下他们!”
塞林格回头看了一眼正帮倒忙的海哥,点点头。
架子鼓装好两大箱,我先抱着一只箱子走出来,石头哥他们已经在前面一辆保姆车里等我们了,塞林格一个人在车外抽烟,墨镜反着日光特别刺眼,我条件反射地往四周看了看,现如今看狗仔都成了一种本能了。
塞林格帮我开了後备箱盖,我说了声“谢谢”将箱子放里面安顿好,这鼓也是好几十万的家当,马虎不得,可箱子刚放进去底下就像磕着了什麽东西。
塞林格右手撑着车盖,低头问我:“怎麽了?”
我把箱子挪开,下面居然压着一双……一副鼓槌?
塞林格把墨镜勾下来看了一眼,回头喊:“阿岚!”
阿岚抱着箱子走出来:“又怎麽了?”走过来看见那副扔在後备箱已经脏了的鼓槌,十分不好意思地擡头瞄了一眼塞林格,“哎呀,我之前找半天呢,怎麽在这儿呢?”
塞林格说拿出来,阿岚乖乖取出鼓槌,後备箱就“砰”一声关上了。
阿岚摸着後脖子,心有余悸:“你放狗头铡呢?”
塞林格含着烟,墨镜看向他:“什麽铡?”
“狗……”阿岚吃了瘪,手里互敲着那副鼓槌,一脸无奈,“早不出来晚不出来,我都买了新鼓槌了,而且这只都磕瘸快断了。”
塞林格从他手里拿过那只鼓槌,低头看了看,阿岚耸耸肩,意思是看吧,真瘸了。
石头哥从保姆车前车门探出头:“你能不能不要以後把鼓槌随手往後备箱里扔啊,都换了多少鼓槌了?”
塞林格手里握着那只鼓槌,指腹轻轻摩挲着鼓槌上那道被磕出的断痕,末了把鼓槌扔还给了阿岚,说:“对乐器好一点。”再没对阿岚要如何处置这只鼓槌发表意见。
这之後就只剩下拍MV和封面了,新专发布在即,大家都很高兴,最高兴的莫过于石头哥。那天回到公司,通过长长的走廊,石头哥回头对走在最後的塞林格说,太好了林弟弟,这次不用捆绑你的绯闻发专了!
阿岚在一旁插嘴:“意思是塞英俊你现在可以解除封印了!”
石头哥立刻给了他一记脑飘儿:“这种魔王要一直封印着!”
季诗上前搭住石头哥的肩膀:“哎,我听说岛国有个灵能力大师,可以让人转性,直变gay,gay变直,花花公子都能变性冷淡,要不我们下次去岛国找来给塞英俊试……哇!”说着捂着屁股回头,“塞林格,你生气的时候可以和人讲道理,不要动不动就动脚!真混世魔王啊你!”
通往排练厅的走道宽敞明亮,我们提着东西跟在後面,笑笑忽然擡手挡了我们一下,拿手机拍下了前方五人的背影。
“啊!我一直想要拍这种五人排开的背影,这种强势回归的感觉简直帅到炸裂!”
这个抓拍非常漂亮,五个人背着乐器包走在笔直的通道中,通道明亮,背影清晰,说帅气也好潇洒也好,那份独属于摇滚乐队的气势一言难喻。
许多年前他们也一定这样并排走过,但那时是晦暗的地下通道或者废弃的地下车库,眼前这条白色的通道,是经历过涅盘的乐队,才能从容走上的坦途。
新专发布会照旧媒体济济,发布会上播出了45秒的宣传片,这次的主打歌MV里导演别出心裁,MV中会出现乐队成员扮演团队其他成员的镜头。季诗弹电吉他的镜头一出,一时间媒体们都在争相拍摄。
MV是在海边拍摄的,采用了摄像机升格拍摄,最後出来的成片再正常播放,就会有慢镜头效果,但速率却是正常的。背景是一望无垠的大海,石头哥弹着海边一台立式钢琴,李想赤着脚站在沙滩上弹奏贝斯,阿岚成了主音(当然歌声还是季诗的),效果新颖又奇妙,45秒的宣传片在塞林格打架子鼓的画面中结束,升格拍摄让架子鼓的震颤都有了唯美的延迟效果,加上打鼓的又是塞林格,被升格拍摄的一个眼神都瞬息万变般好看。发布会的气氛登时被炒得热烈起来。
不只笑笑,连Lisa都忍不住说塞林欧巴打鼓好帅啊!
“废话嘛,”海哥说,“阿岚的鼓还是塞林格教的呢。”
朱莉姐耸了耸肩:“当初崇拜塞林格的时候追着塞林格拍马屁,说人家是节奏之王,今非昔比。”
“真的?那塞林格会不会觉得委屈啊?”笑笑笑着说,“心里想,‘崇拜人家的时候叫人家节奏之王,不喜欢人家了就叫人家污王!’”
我一直挺好奇塞林格为什麽会有污王这样的称号,虽然他绯闻是有点多,但是哪里看出来人很污啊?
海哥说嗨呀这个啊……
他话没说完,台上就传来“咣”的一声,李想带头砸了那块冻着“一百万”的冰,阿岚紧跟着就是几大锤,duangduangduangduang比打鼓还暴力,季诗拿起小锤子向上抛了个花式,没想锤子抛过了头,发现接不住了他条件反射地抱头下蹲,旁边的人都急忙躲开,小锤子越过季诗头顶落下,没砸他身上,被旁边的塞林格接住了,石头哥怒瞪着地上的季诗。
最後季诗规规矩矩在那砸得半破的冰上敲了一下。
主持人过来检查,说这只露出了“一”和“百”,最关键的“万”字还没出来呢,接着就要求石头哥和塞林格一起把“万”字砸出来。
石头哥对这种环节一向不感冒,就说了一句“不可能破百万的,就这麽得了吧”,台下一时间都是嘘声。
主持人说:“要不这样,你们两个一起砸,就砸一下,砸破了新专就能过百万,砸不破就过不了,要不要赌一把?”
石头哥立刻拿起锤子,还把另一把给了塞林格,说:“以免你在走神,我提醒你啊,砸一下,咱俩一起砸,做到共振,一定能破!”塞林格一脸“你不是不信吗”的表情,石头哥不耐烦地把锤子塞他手里,“拿着,你能行!”
两只小锤子放冰面上,石头哥说我数三二一,配合我啊!
三、二、一!
两只锤子一起砸了下去。
冰是破了,但是没全破,哗啦啦先碎了一大块,又紧跟着碎了另一块,但百万的“万”字只露出来一半。
主持人强力挽尊道:“不错不错,基本算砸出来了!”
石头哥下来後不解,说怎麽弹贝斯你都能配合我,这麽简单反而不行?
塞林格转了转手里的小锤子,说这是锤子,又不是贝斯。
石头哥垂头丧气地叉着腰:“塞林格,跟你说话很累啊……”
一直到这时现场的气氛都是融洽的。
接下来是记者提问环节,凡是关于新专的问题都是石头哥在作答,谈到专辑理念时滔滔不绝,一被问与音乐无关的问题他就爱答不理了,这种时候就由队长李想出来说些场面话。
适时一名女记者起身,先恭喜了发新专,然後说有两个问题,首先问了MV拍摄过程中有什麽趣闻,这不是李想所擅长的场面话,他看向石头,石头哥压根不屑回答此类问题,就看向阿岚,阿岚接过话筒,叽里呱啦说起来,提到MV是在海边拍摄的,但是石头超级怕螃蟹,季诗就到处翻螃蟹去吓他,整个海边都回荡着他魔性的笑声。
石头哥辩解:“我不是怕螃蟹,我是不喜欢腿多的玩意儿!”
主持人问那虾呢,你从来不吃吗?
“看起来就毛骨悚然怎麽可能吃得下去!”
台上在聊拍MV时的趣闻,台下多数记者也听得津津有味,反倒是那个提问的女记者,总觉得一副并不怎麽关心的样子,这个话题聊到尾声的时候,她的目光微妙地指向了站在最旁边,极力想压低存在感的塞林格。
我心里忽然觉得不舒服。
“第二个问题,”女记者的目光果然转向了塞林格,“有狗仔拍到塞林格和任美伦在一起的照片,塞林格你有什麽要说的吗?”
发难来得猝不及防,全场都有些炸锅,石头哥不敢相信地看向塞林格。
话筒现在还在李想和石头哥手上,两个人也许都还沈浸在震惊里,没有一人把话筒交给塞林格答话。
主持人只好绕到塞林格身边,小心把话筒递到他嘴旁,塞林格没有看走过来的主持人,眼神沈沈地盯着台下提问的女记者,十分冷淡地开口:“只是朋友。”
女记者咄咄逼人地问:“真的只是朋友吗?”
“不信算了。”
主持人的话筒还戳在他面前,塞林格直接握住主持人的手强行把话筒推开了,这一次主持人似乎也感受到他身上难以靠近的气场,没再把话筒递上去。
“可有人看到一大清早你开车从任美伦住的别墅小区离开,一直送她到电视台,这也只是朋友吗?”女记者高声说。
我想我此刻的表情一定不输给刚才的石头哥,因为完全没想到他有在任美伦家逗留过,究竟是什麽时候,我想不出来,可我也不是一天24小时都跟着他……塞林格是个对私人空间看得很重的人,他不想被打扰,就有办法让自己不被任何人打扰。
全场哗然,石头哥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李想也显得很尴尬,笑笑急急忙忙刷手机,果然刷出了已经被某个营销八卦号爆料出来的照片,发出时间就在今早,正好挑了新专发布会这天,仿佛是被安排好的。
我扫了一眼照片,塞林格开的并不是白色的玛莎拉蒂Levante,而是我从没见过的一辆黑色凯迪拉克SUV,车里他穿着深蓝色的套头针织衫,正看着任美伦推门下车。拍摄时间应该就在五月底六月初,离现在已经很久了,他对石头哥说的话并没有食言,但是八卦号们却偏要等这个时候出来爆料。
塞林格看着女记者没说话,主持人也不敢再把话筒递上去。李想不得不出来圆场:“今天是LOTUS的新专辑发布会,希望大家不要问音乐以外的问题。”
“啊对不起,”女记者一副很抱歉的样子,“我以为这是在帮专辑炒话题呢。”
下面的人都在笑。
连季诗都有点忍不住了,正要拿过话筒,石头哥比他更忍不住,拿起话筒很用力地清了清嗓子:“这位大姐,我看你是‘飓风音乐’网站的记者对不对?贵网站在我读高中那会儿就成立了,那时候我记得网站上全是介绍和讨论音乐的内容,最近这两年我没去过了,因为一看网站首页那些恶心巴拉的爆料和噱头,隔夜饭都能给我吐出来。我不介意你关注艺人的私生活,但是既然这样,能不能请你们网站把名字改一改,改成‘飓风八卦’如何?这样我们下次也就不请你来了,皆大欢喜,你说好不好?”
这反击给力极了,女记者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阿岚在旁边鼓了两下掌,还吹了声口哨。
石头哥看向台下所有记者:“我们乐队是有几个问题儿童,有脑子少根筋的,有自以为是情圣的,但是他们没有才华吗?你们当中有人一点缺点没有吗?啊我知道你们想说因为乐迷和读者就想看这些啊,拜托,不是你们带动这种风潮的吗?乐迷和粉丝年纪都小,整天只能看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们就以为只有这些东西了啊,如果你们都让她们去看好的,引导她们去关注音乐本身,他们就会发现音乐的世界比乌七八糟的娱乐圈好一万倍!恕我直言,现在娱乐圈一片乌烟瘴气,少不了你们的功劳,可是至少我们,”他比了比自己和旁边的队友,“我们还在做音乐,你们呢?你们的人生终极目标就只能这麽龌龊了吗?看不到一点高尚美好的东西了吗?”
发布会就这样以极其不愉快的方式落幕了,但我觉得今天的石头哥身高足有两丈八。不知道飓风音乐会怎麽写,但是塞林格的麻烦还没有解决,发布会一结束石头哥就冲上去提起了塞林格的衣服。
“你能不能少给我整点儿事?!”
塞林格说对不起。
“你要谈恋爱,就定下心来认认真真地谈,但你真的想吗?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了?你根本就不想安定下来,你也不可能被情情爱爱栓住,那你去招惹人家姑娘干什麽?!谈那麽多有一个超过半年的没?知道的晓得你是谈恋爱谈得比较高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私生活多混乱呢!人媒体狗仔能不整天追着你?!”
季诗过来想拉开石头:“行了,都是队友,别搞这麽难看,他也不想的。”
“他不想?他下半身难道不听他使唤?!还有你,好好砸冰抛什麽锤子,以为自己是雷神下凡吗?以後能不能少抖这种蠢机灵?!”
最後又演变成季诗和石头哥的对战,李想趁机朝塞林格递了个眼色,和阿岚两个人一起掩护塞林格离开了房间。
我拿上他的外套也跟了出去,这种时候要是石头哥又追问到我,等于火上浇油,刚带上门就听见石头哥在里面气势汹汹地喊:“塞林格人呢?就这麽溜了?当初怎麽答应我的,他不欠我个解释吗?林赛你个王八蛋!”
塞林格其实没有走远,他站在电梯口本想等电梯,石头哥骂出那声“王八蛋”後他掉头就走去了楼梯间。
楼梯间的门被他随手在身後一带,来回扇动了很久,我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见他靠着楼梯扶手,低头刷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後面无表情揣进兜里,又摸了一下`身上,才发现烟和打火机都没带。
我进门把外套里的烟和打火机拿给他:“林赛哥,我先回去,要走的时候我叫你。”
“回哪儿去?回去替我挨骂吗?”塞林格说,“哪儿也不用去,就待这儿吧。”
楼梯间不大,塞林格一站那儿,我就觉得站哪儿都局促,尤其在发生这样的事後。
塞林格还在低头看手机,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划着页面,脸上看不出是何种表情,但是他眼神偶尔凝住一秒,我就知道他看见了一些不好的东西,虽然他也很快就划过去了。
我站在门边,好注意房间那边的情况,忽然听见塞林格问:“对我失望吗?”
回头见他正看着我,怎麽说?与其说失望,不如说有那麽点不适应吧,知道他是绯闻体质,可当他的绯闻空降到面前,总是需要点时间适应的。
“我是助理,不会关注这些。”
“以为你会说是我的粉丝。”
“粉丝就更不会关注这些了,”我说,“粉丝喜欢的是你的才华。”
“这种粉丝只有你,”塞林格说,“我才华有好到无论人怎麽烂都能当免死金牌吗?”
“林赛哥,你一点都不烂,你很好。”谁都不会把“烂”这个字眼用在你身上,除非这世上没别人了。
“你凭什麽这麽说?”塞林格看着我,“你有多了解我?”
我可能是不了解私底下的你,你善于和人保持距离,可是在音乐里你无法保持这种距离,那是唯一你必须全情投入,毫无保留的领域。不管是写给校园暴力的《天台》,写给困境中的人的《巨浪》,还是向那些苦难中的天才致敬的《1729》,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你改变,是往非常好的方向改变。我对你最大的了解,就是你的才华和你的温柔是成正比的。
“能写出那些歌的人……”我说,“就很好了。”别的我不需要了解。
塞林格靠着楼梯扶手叹了口气:“粉丝滤镜怎麽这麽厚啊……”
可这根本就不算滤镜……
“其实那天早上你有发微信给我,还记得我回你什麽了吗?”塞林格忽然说。
那麽久我真不记得了:“可能是……在赛道?”
“拿出来看看。5月27号。”
我拿出手机,翻到了那天的记录。
——林赛哥,你在外面吗?
——嗯。
——在赛道。
——行,吃的我都放冰柜了,干洗的衣服在沙发上,你飙车小心点。
——好。
“如果我在赛道根本不可能那麽快回复你,你一点都没有怀疑吗?对我相信到这种地步?”
老实说这种感觉有点难受,都是过去的事了,还要重新直面他撒谎时的情景,不由自主就会去想他回我微信时实际是在哪里,在做什麽。本来不在意,好像都无法不在意了。
“下次我说去赛道,你就检查杜卡迪是不是还停在车位,我说去健身房,你可以给我的健身教练打电话,就说有急事找我,马上你就能知道我是不是在健身了。”塞林格说,“迟南,作为助理和艺人,我们之间的段位差太多了,我有时都觉得我是不是该教一下你怎麽对付我。”
“林赛哥,我不是为许章哥工作的,也不是为公司工作的。”我为什麽要对付我的老板,而且还是我的偶像?
“你为谁工作,我比谁都清楚。”塞林格说,“但你不要这麽相信我。”他走过来拿过我的手机,低头看着,“我撒谎的时候还让我飙车小心点,我就回了个‘好’,石头说得没错,确实是王八蛋吧……”
像在对我说,又像在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