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马库斯.杜.克卡奥将军一回到家,脱掉厚重的大衣,坐在大椅上,望着窗外诺克萨斯护城河城墙上的血红夕阳景色,若有所思地点了根菸。
「父亲……」
一道微弱的声响从门边传了过来。
「过来吧,卡莎。」将军转头向她投以微笑。
她立刻跳进父亲怀抱,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扣,一言不发地依偎着他。杜.克卡奥也轻轻抚着女儿的发丝,父女俩虽都不发一语,却有默契地用肢体语言感受着彼此的情绪。
对她而言,父亲是一切的一切,自小就没见过母亲的她,对父亲的依赖心极强,父亲教会她的所有事情以及价值观,支撑着她脆弱的心灵。但父亲却时常因为任务而不在身边,她从不敢去想像父亲都执行着什麽样的危险任务,她只知道,每一次父亲回来,就代表一次诺克萨斯的胜利,每一次,都是以这样的心情在等待父亲归来。
对马库斯.杜.克卡奥而言,女儿是这世上唯一的温暖,他将卡特莲娜训练成刺客,却将卡莎碧雅当成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她们都还小,都是纯洁的花朵,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他却不得不面对现实…那就是卡莎碧雅总有一天会成为政治工具。她将会愈来愈美,美到任何男人见了她都不得不为她献出一切,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是生为将军的女儿的她迟早必须面对的宿命。现在,与女儿相处的时间愈来愈显得宝贵。
看着怀中的她,可爱脸庞洒上了红色夕阳,他默默的,轻吻她的额头。
「谁欺负你了呀?」
她愣愣地抬起头望着父亲,水汪汪的灰眸已经告诉了马库斯一些线索。
「为父去找他算帐吧!」
马库斯微笑地站起身来,看着卡莎碧雅,刷一声拔出了配刀,笑着对她说:
「快告诉我是谁欺负你呢?」
她依然用那双水汪汪大眼睛望着父亲不语,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马库斯感到可爱极了。
「快,告诉我,」马库斯轻抚着女儿的脸庞,并且溺爱地看着她,「你想割掉他的舌头,还是挖出他的双眼?」
卡莎碧雅双眼圆睁,她又一次栽进父亲怀抱紧紧抓着,说道:「没、没事的……卡莎只是摔倒了撞到鼻子……」
「傻女孩,擦药了没啊?」他收起了配刀,蹲下来看着她受伤的部位,并轻轻抚着她脸庞。
「嗯……」
***
诺克萨斯城堡布满着无数的尖塔,塔隆靠在其中一座尖塔的屋顶上,以不合理的极强平衡感站在窄小的屋檐上,安静地看着夕阳西下。他依然思考着是什麽样的原因让他来到了这里,甚至出生在世界上,他脱下了手套,看着自己的手掌,充满着练武的厚茧,充满着血腥味,也许吧…也许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杀戮而已吧。
他紧握了拳头,看着夕阳的最後一道光线降落地平线,像这样日复一日的景象对他而言只是象徵着他在这世上又苟活了一天罢了。
在杜.克卡奥的麾下效命,虽然不像自己流浪生活那般克难,但却失去了他最後拥有的───自由。
「嗨。」
一位女性悄然现身,紫色的长发随风飘逸着,苍白的肌肤毫无血色,淡金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塔隆看。
塔隆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她贴身压在墙上,鼻子抵着鼻子。
「还喜欢诺克萨斯吗?塔隆。」她左手在塔隆地胸口前画着圈圈。
她是黑色玫瑰的总管,诈欺师.勒布朗。
「……请不要这样。」塔隆对她的出现毫无头绪,更对她现在的行为无法理解。
「呵呵,难不成,你没有过?」她的唇靠着他耳垂说道,右手掀起了塔隆的帽沿。
他相当不习惯自己的脸失去了帽蓬的遮挡,但他又不敢反抗,只能闭着眼,逃避这赤裸的攻势。
「我最喜欢像你这样的男孩子了,嘻嘻。」她的笑声里充满阴险,听得塔隆颇不舒服。
「我该走了。」塔隆冷冷地说,并将她推开,往屋顶边走去。
「别害臊麻,塔隆。我只是先来打个招呼,呵呵,以後有事情要麻烦会你比较好商量啊。」她舔了自己的下唇,并用眼神持续攻击。「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她的手中忽地出现了水晶法杖,法杖在她的命令下浮了起来,她坐上了法杖飘浮在空中。
勒布朗那谜一般的笑容令他百思不解,他将帽沿向下一拉,不再看她。
「再会。」她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就跟她出现时一样,毫无声响。
她消失後,塔隆才发现天色已完全转黑,他往下一跃,下降了约六层楼的高度而安全着陆,向着克卡奥宅邸的方向走去,他的脑中已布满勒布朗那深不可测又狡猾的笑容。
「呿。」
***
「你回来啦。」
一走进大庭,在不远的灯火阑珊处,伫立着一位女孩。
塔隆稍微抬起头确认一下是谁,那头墨绿长发除了她不会是别人了,便直直地往回廊走去,也就是他驻守的地点。
两人擦身而过交会的瞬间,眼神并无相交,黑暗的大庭只有此处有灯火,塔隆的影子随着缩短而拉长。背对着背,塔隆停下一瞬间,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麽事,数秒後又继续向前走了,
她转身,开口说道:
「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