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麽他会知道啊!
他报上名时只有说名字并没有说姓氏,对方是从哪里知道他是秦家长子的?
亦飞应该不是什麽太特殊的、太稀有的名字吧……
似是看出我内心的呐喊沸腾,倾容峰说话了:「天威门会知道你是必然的。」
这句话又是什麽意思?说的好像是天生就该被你看透。
「既听过天威门,那麽必当知晓敝门的传说。」木长老淡淡开口,声音依旧温徐如清风,「天下所有四块月暖玉,一块在南疆冷无家,一块在东域茗樽阁,一块在皇朝鹫鸢商行,剩下一块,就挂在阁下的腰间。
七十年前,东域王意外得此宝玉,本望珍藏於东域皇宫中,然而东域叛乱,东域王压制无果,不得已献上月暖玉与领土向皇朝请兵救援,终得帝王点头出兵。
六十多年後,骠骑将军秦洛洲死守海燕关,率精兵驱逐外楚十万大军,获帝王朔漾圣上赏赐月暖玉,後秦将军战死,此玉便彻底消失无踪。
若是秦洛洲唯一的儿子,必会随身携带此玉,以感怀其父。」
秦亦飞听得一楞一楞,他从没想过自己的身分会暴露在他腰间那块玉石。
那块玉石是他小时候刚到秦家时,爹亲自为他别上的玉,说此玉能助人习武,护人心神,当时的他还小并没想那麽多,没想到—一
给他这块玉後没多久,边疆便传来秦洛洲战死的噩耗。
身上这一块玉,竟成为父子俩唯一,也是最後的交谈。
恐怕父亲当时,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对外楚的一战,开始为自己铺路了……
「木长老的故事着其精彩,连亦飞都不知这块玉的缘由,竟是如此的大。不过有一点,木长老说错了,」秦亦飞将腰间那块玉解下,捧至手中,「此玉确实是家父送给亦飞的信物,但亦飞却不是仅仅只是为了感怀。」
余下的话他没再说下去,也不忍再说下去。
燕家自日家被拥立为帝王前便是日家的心腹将领,地位不亚於夜家,只因当时日家初代帝王为实现自己的野心,特意迎立其女为皇后,封夜家家主世世代代为禁卫军统领,赐深黑色玉佩,後更加封为御云大将军。
为了补偿燕家,便将六将军之首—铁骑将军封与燕家家主,钦赐浅黑色玉佩,并命其为海燕关守将,又册封燕家嫡长女为皇贵妃,地位仅次於皇后。
而秦家是近几十年才崛起的武将,近三代开始投身为武,封正二品尉迟大统领,到了父亲这一代因征战南疆有功,被封为一品骠骑将军,更接在燕刻牙谋逆案後成为海燕关守将,抵御外楚十万大军,成为皇朝的传奇。
谁知秦洛洲竟赔上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只为护燕刻牙的後代周全?
这件事是秦亦飞一生的伤疤,也是他最对不起父亲的事。
秦亦飞又转了个话题,不提月暖玉,也不提他父亲了,「不知今日,三位高人找亦飞,是为何事?」
临长老似是将眼神斜斜的瞧过来,在秦亦飞深觉时却又飘忽到远方。
门主没有说话,自是木长老开口:「除了月暖玉,还有一个原因,另外一个能让天威门认出你的原因。
多年前,骠骑将军率兵攻打南疆时,倾容家的家主,曾是其心腹之一。」
此话一出,就连倾容峰都有些惊诧的看着木长老。
「此事说来话长,峰儿身为天威门大弟子,怕也不曾听门主说过。」
木长老轻叹一口气,娓娓道出当初的情况—一
当年秦洛洲还只是个正二品尉迟大统领,南疆忽然发生暴乱。
天威门当时已是半隐居,自没有让门下弟子参与镇压暴乱,然而南疆疆主却一日下十道金牌,请求倾容家出面帮忙。
一场暴乱,竟让南疆八郡手足无措,已有五郡失守。
门主,也就是倾容峰的父亲婉拒了疆主的诏令。
当晚,倾容家遭到暴徒袭击,死伤惨重,家族将要被赶尽杀绝时,秦洛洲带着亲兵出现,一路杀进倾容府邸。
乌合之众必然比不上训练有素的亲兵,很快的最後一个暴徒倒在血泊中,保住了倾容家。
为了答谢秦将军搭救之恩,门主便跟将军一同回到军中,成为了将军的心腹。
暴乱镇压後,门主不告而别,回到朝堂的秦将军也被赐封为一品骠骑将军,名列皇朝六将军之一。
「那之後,门主一直找机会想到皇朝一探秦将军,苦於南疆官兵的锲而不舍与南疆疆主的盛情邀约而无法成行。原本这几年终於得了个空闲,却打听到秦将军早已战死沙场,一痛一哀,门主便深居琅琊山,不再出关。」
秦亦飞听的面不改色,倾容峰倒是有些悲痛。
不是秦亦飞太过於冷血,而是他自己的故事本身就比这个还要悲惨,他拿什麽心情同情别人?
有安慰到自己就不错了。
「瞧阁下也累了,峰儿,你送秦家独子回厢房休息。」
倾容峰站起身来低头称是,便领着秦亦飞走出中堂。
离去前,秦亦飞似在耳边听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然而他未深究,只随着倾容峰离开。
###
待秦亦飞与倾容峰离开中堂,中堂再次处於寂静。
良久,木长老才开口打破沉默:「不知门主如何?」
坐在最中间的天威门门主眉目严肃,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临长老插了一句话:「那年轻人,铁定不简单。自己果然是老了。」
「别在老朽面前卖老。」木长老上下打量着临长老,声音带着打趣。
「木长老方过耳顺,自是能卖老。」临长老笑得惬意,「小生年仅而立,自是不敢在长老面前撒野。」
「臭小子。」木长老笑骂一声,声音是说不出的悠哉。
「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适可而止。」未曾开口的门主眉目轻抬,严肃的眼神扫向左右两人,将两个长老的开玩笑都扫进肚子。
岂料,「在本门主面前说老,你们玩腻了?」
好不容易收敛情绪准备正经一把的两个长老对看一眼,接着毫不客气的捧腹大笑。
「唉呦,门主大人您居然开金口,这事传出去还得了?」
「岂止开金口,门主居然开起了玩笑,还间接承认……门主您今日莫不是身体微恙?」
门主一听嘴角微抽,敢情这两个是把他当木头戏耍?
「谈正经事,别闹了。」
闻言,两人立即收起笑容,正襟危坐看向中间那人。
「我打算让峰儿跟秦家独子结伴旅行。」
话一说完,门主果然看见左右两人都露出了惊愕。
「天威门已有多少年没有放人出门?为何门主要在这敏感时期……?」临长老担忧地问。
「门主请三思,天威门之门规、倾容家之家训,门主断不可忘。」木长老阴沉着一张脸,刚刚面对其他人时的温煦和蔼已不复存在。
「天威门门规中,仅有门下弟子不可单独出门修行,并无规定不可与他人结伴同行。」门主理直气壮地回应。
……门主,这是钻漏洞对不?瞧门主笑的奸险!
「即便如此,也不可坏了规矩!」
「规矩?木长老倒是说说,何有规矩?」门主淡淡回瞥了木长老一眼,成功将他镇在椅子上不敢动,才又收回了视线,「我倾容家从不乏慧眼之人,却从未想过木长老竟慧眼不识英雄,遗漏了这颗明珠。」
木长老被门主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门主的意思,莫非秦亦飞是颗明珠?」
临长老很不屑地看了木长老一眼,大意是说怎麽这麽迟钝,现在才发觉。
「门主是从何处认为,秦亦飞是个可以发扬光大的明珠?」
门主默不作声,只从紫金大椅上站起来,走向窗边。
那里挂着一幅画,竟是秦洛洲的画像。
「他的眼神,跟将军如出一辙。」
时至今日,他仍旧将秦将军视为自己的领头。
他没说的是,当年其实并非不告而别,只他从未告诉别人,那段誓约。
一段他离开军营时,在将军面前立下的誓言。
干的好我又凌晨更文了(?)
这一章主要都是在琅琊山天威门发生的事情
其中会带出很多伏笔,当然也会稍稍揭露前面埋下的梗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的男三号(?)倾容峰同学
嘲笑什麽的可是他的拿手好戏XD
敬请期待秦亦飞被玩弄、阿不对是被嘲笑(?!)的下一章
下次更文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