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哪勘情重 — 七、恨上心頭

安啸天没有跟着人群进入学生餐厅。

他散步到了操场旁的小花圃,停下步伐,缓缓闭上眼,独独站在那里,仰着头,感受故乡的气息。

突兀的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了。「铃──」他皱了皱英眉,掏出手机接听。

「喂,啸天啊?在学校还习惯吗?」一个像慈父的声音从手机传来,接听的少年只是冷冷看着前方,没有回应。

「你怎麽不带着保镳呢?你─」「不要。」

少年声音里的冷漠就像一支支利箭,「咻咻咻」射进了意欲关心孩子的父亲心上,顿时千疮百孔。

「唉......这样会有危险......」电话那一端无奈地摇摇头,沉默几秒後,似乎想起一事:「对了,小清今天来我们家坐坐呢,你别太晚回来,好好招待她。」

少年想都没想就丢出四个字:「叫她回去。」

电话另一端像是已有预料一般,少年尾音未落他就接上话:「你们好一阵子没见面了,小清她很认真,提早学成归来了,你也该来庆祝一下。」

「学成归来」是个幌子,安啸天比谁都清楚。

「叫她回美国。」学成?笑死人。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16岁修完高中课程?

「啸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清在国外都一直念着你,你怎麽能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她念着他?她念着的只是他的身体和他背後的硬台子吧。

「反正我是不会见她的。」从尹玥倒下的那一刻,他便与她为敌,与黎家为敌。

杀母仇人,他怎麽千刀万剐都不够。

未及电话另一方的回答,怒火中烧的少年便结束通话。

黎玉清,你给我走着瞧。

被迫结束通话,中年男子缓缓摇头,眉目间浮现忧虑,显而易见。

坐在男子对面的少女,看见男子黯淡的神情,已对他们的通话内容有几分了然。

少女露出不要紧的微笑,把愠怒藏在身体最深处,死死攒着拳,用力得指间关节已微微泛白。「没关系,伯父,啸天才刚转学,一定有很多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他了。」

安政国面带歉意地笑了笑。

「这孩子啊,自从来到安家之後,他就没对我顺从过,只有转学,是我强制把他带来了。」

黎玉清依然挂着亲近可人的微笑,只是眼里多了几分讥讽。她想,离开她明明是他分分钟想的事,强制转学分明是因为他没跟安政国表态而成的状况。

「伯父,啸天很懂事、很成熟,当然会有自己的想法,反抗您也是预料中的事。」

他们俩一老一少又交谈了一阵子,安政国站起身来,抱歉地看着少女:「真的是很不好意思啊小清,啸天等等就回来了,你再坐一会儿,如果有什麽需要叫一声何妈,她就会过来服务你了。」语毕,安政国便和刚刚进门的男秘书离开了。

黎玉清嘲讽地勾勾唇,站起来往安啸天房间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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