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逃跑了
怕被人逮着般的狂奔
这是他擅自给出的决定,抛弃
内裤的花样很多
G拿起件件认真比划
条纹的圆圈圈的还有小熊图案的
他选出五件而後结帐
踏出商店瞥见广场中央聚集的人群
他迈近那处打算一探究竟
勉强在推挤中找出狭小的视野
那儿站着一个戴白色面具的男人
手中的溜溜球快速又神奇的腾空转啊转
观众的目光没法离开男人
包括G
T跑到公车站
他紧张西西回头张望,没见着半个追来的身影
万分庆幸的吁出口气坐上等候区的位子
他抱着黑色背包等待那班能带他回家的公车
身边坐的是几名男学生
耳边听的是嘻闹说笑
脑子冒的是一幕幕童年回忆
“为什麽一个人躲在这里?”
“没人跟我玩”
“朋友呢?”
“我没有朋友,他们说我是怪胎,不跟我当朋友”
“你不是怪胎,你还有我这个朋友”
T双手捏紧背包身子慢慢往旁侧挪
他好不舒服,想远离这样的环境
看着来去的几班公车
脑子不可思议的冒出几分担忧
那个他会不会也被当成怪胎?
公车来了
车门打开
脚步煞止
G看完表演後往广场转上一圈
没见着T的踪影
百思不解的他蹲坐在角落
一双双脚跟就在他面前来回移动
是不是走丢了?
天色越来越暗,人们的脚步淹没了狭小的道路
G百般无聊的观察侧旁摊贩摆设的各色溜溜球
这东西,不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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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错过了好几班公车
公车开到小区时已经快九点半
他焦躁不安的走往回家的路途上
真不懂自己为什麽要担心
不是朋友,不是亲人,什麽关系都不是
到底为什麽要担心?
T一路上思前想後
回过神时已走到家门口了
他看着那个蹲坐在门口玩着溜溜球的他什麽话也说不出口
“你终於回家了”
G收起转动的溜溜球,起身拍拍屁股
正气凛然貌“你走丢了”
“你去哪了?”T口气不悦,眼冒火光
冷眼盯着那颗萤光色溜溜球“买完内裤跑哪里去了?”
“我在广场看表演,溜溜球”G摊开掌心展现新的溜溜球
“买完内裤为什麽要乱跑?说了我在外面等你”
“你走丢了”甩出手中的溜溜球,熟练的转了两圈
镜框下的眼瞳黯然淡漠“走丢的是你”
“你找不到路回家吗?”
“我在广场…”
“迷路到现在才回家”
“所以你就自己先回家…”
“摊贩叔叔跟我说了公车站的位置”
“原来你自己会搭车回家”T转身从口袋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我到底为什麽要回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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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生气了
甚至不懂自己为何要生气
明知道这件事不该迁怒於他
但一发现自己的良心实际上只是一种愚昧时
心口还是忍不住涌起愤怒
不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罢了
书上记载人类有喜怒哀乐
欣喜时会眉开眼笑
愤怒时会恶言伤人
哀伤时会愁眉哭泣
欢乐时会开怀大笑
那麽T现在这个徵状算是哪一种呢?
不与搭理,不瞧一眼
真成了透明
这样算不算是表达愤怒的一种方式?
G不明白
自己做错了什麽?
脑袋瓜翻来覆去的想不透
没有,真的没有
於是他决定打破沉默解开疑惑
“你是不是在生气?”
G直截了当的开口询问
正在排列书籍的T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疑问
先是怔了会,而後若无其事的转身将手中的书籍归回原位
“没有”
“你不跟我说话”
“我们没话说”
T将几本小说放置妥当後,推着书架推车向里边书柜前进
“你生气了”G跟随男人的一举一动
“没有,你上楼去”
“为什麽生气?”
“说了没有”
T用力推起书架推车
他绕过一个又一个书柜,只想甩开那个他
G从另一头书柜绕过来
跑到男人面前伸手阻挡了推车的前进
抬头仰视那无措的双瞳
“说话得正视对方,这是基本的礼貌”
“就当我没礼貌”
T别过脸整理架上的小说“你上楼,别挡着我工作”
“我帮你”G拿起推车上几本小说
T迅速抢过那几本书籍,忿忿道“不需要”
“生气自己走失的那天吗?”
“我是在气自己,与你无关”T尝试推动书架,却徒劳无功
G又拿起几本小说打算帮忙“为什麽气你自己?”
“不要问这麽多”T再度抢回那几本小说放回推车
“气自己又为何要无视我?”
T手紧抓着推车把手,瞪眼咆哮
“我气自己蠢,竟然花一个晚上找你”
G直视T眼神里的火光,脑子被人打了个死结的困惑
“我怕你找不到我,怕你找不到路回家,好笑的是事实完全不是这样,你根本不需要我的担忧,你去看表演买溜溜球玩,还能自己搭车回家…”
T松开推车把手,发出苦笑
“我到底为什麽要担心你,真是够了我”
转身离开
徒留那个仍是不甚明了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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