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又培。」我大吼,一步步朝他走去「你是什麽意思?」
他抬起头,眼神写满浓浓的困倦,「邱倚涵?」
「你到底要怎麽整我才会甘心?因为你对我的讨厌,我自动退出了你的生活,我不想再让自己心烦,也不想让你一直勾起你对你母亲的回忆,所以我选择退让,我做的还不够多吗?如果够多了,那你告诉我啊,你现在到底在做什麽?」
他沉默地站起来,直直地望着我,没有任何闪躲。
我被他看的不自在了,「有话直说,不要卖关子!」
「邱倚涵……你真的很厉害。」他停住,脸朝我逼近。
我的心跳开始疯狂起来,快到我觉得,下一秒我就会昏倒在地。
「……竟然可以让我喜欢上你。」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的手已捧住我的脸,狠狠的吻上了我的唇。
像是不甘心、又像是疼惜,彷佛要将我吸乾一样,他紧搂住我的腰,而腰际的一片炽热,使我无法动弹。他用力撬开我的唇,带着狠戾的气息疯狂的缠绕着,我傻在那,不知道该怎麽回应他,只能任他无止尽的索取着。
这是我的初吻,交了那麽多男友,我从来没有献过一次亲吻。
吕又培就这麽霸道的夺走了,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觉得後悔。
我闭上眼,任唇上的灼热继续反覆辗压着,我的心彷佛被挠出了好多根刺,扎在心头,刺的我满心的不安。
因为我好害怕,这样的幸福,会只是一场梦。
过了不知道多久後,他毫无预警的停了下来。
他恢复一向平稳的表情,微微的喘着气,而我不知道该摆出什麽样的脸。
这次的沉默,对我们来说,真的太难化解了……
「你酒还没醒,我会当作没有发生过。」最後,我忍着心酸开了口。
他摇头,「我没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不要忘了,你喜欢的是连羽葳。」我苦笑。
就算你昨天喊的是我的名字,那又怎样?
他在吻我的时候,是否还记得自己对连羽葳的感情?
他的神情复杂,没有回答。
正当我想继续说下去之时,他已抬起步伐,旋身而去。
「我是真心。」在他离去前,他留下最後一句。
是吗?望着他的背影,我只剩这句话可以问。
如果你是真心,我怎麽却没有更幸福的感觉了?
像被掏空一样,心空的让人浑身发冷。
在他的眼中。我一直以来都是那麽可恨的,不是吗?
如果真的喜欢上我了,又为什麽一句承诺也不肯给?
还有,连羽葳呢?你不是很喜欢她吗?为什麽这麽长久下来的感情你能说变就变?
那之於我,你是否也会如此?
我真的再也开不起玩笑了,况且,这一点也不好笑。
我望向他离去的地方,一个人兀自的陷入苦苦的思念。
我思念方才的那个吻,因为这个吻,我好像……更喜欢他了,也却更加体认到一个无力的事实,他所谓的爱我,不过是个连承诺都不敢给的空壳。
我的单恋会更苦,但我要渐渐开始,学习将之甘之如饴。
否则,我的人生会毁灭在爱情之上。
我没有跟棻棻姊解释,但我又回到罗丝了,她也没多问什麽,只是再度帮我签下申请单,而我练习的更加勤快,除了音乐艺术节的表演,我还找了三四首奏鸣曲,几乎每天都往那里跑。
好像除了练长笛抒发自己的情绪,我也找不到其他的方式了。
我的日子过得太充实,充实倒让我忘了自己曾经有过那麽心伤的一段。
因为之於爱情,我不该被它摧毁。
再过两个星期,就要表演了,而我现在还在跟我的长笛谱埋头奋战着。
我把自己调适得很好,虽然见到吕又培依旧令我觉得尴尬,但反正练习时,身旁总还有个连羽葳,气氛不至於到太过冰冷。
除了练习之外,我们没有再交谈过半句。
一直到刚才,我的手机突然多了一条新讯息,
「等会到你宿舍楼下,把谱给我,我要拿回去做汇整。」
我这才想起,我的谱只编修了一半啊!
於是我开始埋进谱堆当中,认命地拿起笔修改。
过了很久很久以後,讯息提示声又响了,「我在你宿舍楼下了,下来吧。」
一看到这封讯息,我的心就开始砰砰砰,跳得非常用力。
我们要单独见面了,在他吻我以後,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见面。
天气已经开始转冷,我披上我最爱的紫色羽绒外套,缓缓地走出寝室。
一见到他,我就知道,自己还是会为他心跳,而且跳的比以往还要有力,大声到我都听得见。
他的表情就和现在的天气一样,很冷,冷到我以为他曾说过的喜欢,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
我伸出手,要把谱拿给他。
他没有任何动静,只是继续定定地注视着我。
我冷冷地开口,「你拿不拿?」
他摇头,「不是这样。」
「不然是怎样?」我提高音量,「我改很久了,如果你还是不满意,那我很抱歉,我真的不会。」
看到他,我就会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我觉得好累、好烦躁。
风又刮了一波,我不禁脱口而出,「好冷。」
他看了我一眼,「所以呢?」
我没有回话,他继续说了下去,「所以你就不能穿暖一些、照顾好自己一点?里面只穿着一件短袖,就算外面穿着外套,有用吗?」
他叹了一口气,「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语毕,他解下脖子上的棕色围巾,替我围上,「冷了,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他的语气,是这麽疲惫又无奈,看着他的背影,一阵心疼不住笼罩了我,我们……为什麽非得走到这一步呢?
到底是我先错了,还是他?
我紧紧的攒住那条围巾,上面留着他的体温,暖暖的,还有属於他的味道。
漫无目的的循着他离去的方向,我失神的迈开步伐,他在哪?可以陪着我一辈子的他在哪里?就算江大哥说这个对的人不一定会与我携手终身,但我还是很一厢情愿的期盼着……他,可以和我走到最後。
只是,连要怎麽开始,我都不知道了,更遑论牵起彼此的手?我明白,这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梦,早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