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的脚步声在我身後落定,伴随着轻微的喘气声。
我转身,朝她示意,「这里。」
现正值冬季,天气依旧阴冷,我递了一杯刚才买的拿铁给连羽葳,「请你的,别客气。」
她愣了愣,伸手拿起,低声地道了谢。
「所以,你想说些什麽?」我望着她,平静的问。
她盯着拿铁好一阵子,过了半晌才回应,「学姊,我不是要说服你和又培哥不要吵架,我只是觉得,虽然学姊你讲话常让人觉得不友善,但我感受得出来,你是个很好的人,我不希望你们一天到晚误会彼此。」她认真的说。
她说的和棻棻姊几乎一模一样。
我啜了一口我的美式,「我没想跟他吵,是他自己要对我充满敌意的。」
她盯着地板,「我知道,可是……」
「没有可是,说吧。」我再度打断她,「你们两个到底是什麽关系?」
她抬起眼,「我们应该算是青梅竹马吧!」想了会,她又开口,「我是四岁那年认识又培哥的,那时他五岁,我们的妈妈是很好的朋友,他也是个很好的哥哥,所以我一直都很喜欢他,他很温柔,对我十分照顾,我想,我没有理由讨厌他。」
你当然没有理由讨厌他,但我想问的又不是这个,「那你爱他吗?」
她默了默,「我很爱他,但仅止於兄妹之情。」
我看着她,「他也爱你,但不仅止於兄妹之情。」
她无力地望向我,「学姊,你告诉我这件事的意义是什麽?」
而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为什麽这麽讨厌我?」
「我想我知道原因。」见我不回答,她也没坚持,「但我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由我说,毕竟,我该尊重又培哥的意愿。」
「尊重了又能如何?他对我的态度会变吗?」我凉凉的问。
是因为他爱你,所以才对你展露他的温柔,还是因为他恨我,所以才对我展露他的嫌恶?
这两句话的差别,一个在於出自爱,而另一个是出於恨。
这两种情感,是极端不同的。我想谁都明白。
「不,我不是他,我不能说什麽是绝对,但学姊,有些事知道了你不会比较快乐,就像我从你这得知他爱我一样,并不是谁说了什麽就能改变一切!」
我看向远处,「但你也不该逃避。你说吕又培是个很好的人,但你却不愿意珍惜他的感情,那你对我说这些又有什麽意义呢?连羽葳,我不是要逼你做出选择,因为这不关我的事,可吕又培的感情,或许你该试着去正视。否则对他很不公平。」一字一句,我清晰地说出口。
冬天的风呼呼吹着,似乎盖掉了我的一些声音,但我知道,连羽葳都有听到。
她握紧我给她的那杯拿铁,轻声开口,「学姊,我知道,又培哥是我很重要的人,我知道我不能失去他。」
她刚才的义正严词,在这一刻彷佛全部坍塌。
这本该是这段谈话的尾声了,就因为她最後这语气,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为什麽?」我问。
「不为什麽,因为他一直都陪伴着我,若真如学姊所说,我确实不该如此绝情。」她轻描淡写的说。
是吗?我想,大概不只是这样。
多少对青梅竹马在习惯了彼此以後才明白,所谓习惯,只是因为不想改变这样的关系,就算情感早已超出想像的范围。
而连羽葳,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在我说了那一番话後,才终於察觉了自己对於吕又培的感情?
谢天谢地,我竟然成了他俩感情的推手。
这事,我做的还真有点心酸。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多多少少,我依旧感到寂寞了。
但,邱倚涵,忍住这样的心伤,这没什麽。我这样告诉自己。
忍耐,是可以学习的。而我一定也能习惯,自己一个人的日子。
毕竟在几次失败的恋爱里,就算还没放弃追求,但我也对於单身逐渐的麻痹了。
反正单身,我可以和自己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