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好撑,我本来就不饿,给江大哥这麽一喂食後,瞬间觉得自己彷佛快要炸裂。
吃太饱真的不好,我突然懂了这个道理。
「倚涵啊,你有急着去哪里吗?」他问。
「没啊,本来想去练长笛,但刚刚吃太饱,所以想说就算了。」
他明白的点点头,「那你要不要来我的工作室晃晃?刚好就在这附近。」
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於是,我尾随着他,来到了几条街外的工作室。
一进门,我立刻就爱上了这个地方。
江大哥的工作室简简单单,没有什麽多余的缀饰,但却带着一种复古的氛围。
木头椅子上的纹理清晰可见,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精油的气味,淡淡的,不过份腻人。
墙壁上贴着好几张相片,有风景、有人,还有几张证照,我走过去,细细地欣赏起来。
江大哥坐在他那张极简的办公桌前,拿出笔电,看似要开始修图。
「你要喝些什麽吗?」他抛出了一个问句。
「不用了,我自己随便看看就好。」我摇摇头。
忽然,我的目光被一张照片深深吸引住。
照片上年轻的江大哥正搭着一个女人的肩,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女人手上还拿着一把长笛。
这个女人我认识,她是知名的长笛演奏家纪茹薇,也是我很崇拜的人。没想到江大哥竟然和她有关系?
「江大哥,你和纪茹薇是什麽关系啊?」我好奇地问。
他抬眼,淡淡地扬起一抹惆怅的笑,「她是我前女友。」
真的?我感到一阵惊讶。
但看着他,我突然觉得不懂,江大哥为什麽总是要笑着。明明觉得哀伤,为什麽还要假装坚强的笑呢?
「对不起。」我歉然说。
他无奈地叹口气,「没关系,没想到你也知道她,我都不知道她竟然这麽有名。」
「她算是我的偶像吧,毕竟她的长笛技巧真的让我很崇拜,而且无论国内外她的知名度都颇高的。」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江大哥,我这样会不会让你很为难?我想你们应该也是不欢而散的吧,一直提到她你会不开心吗?」相比之下,我当然更在乎他的感受。
「不会,我们其实是很和平的分手,我祝福她,我希望她可以拥有她想要的人生,而不是因为我害她不快乐。」他看着那张照片,眼神还有着藏不住的爱意。
我突然觉得心很酸,「那为什麽她要跟你分手?你做错什麽了?」
「我们都没有做错什麽,只是她爱上了别人,所以她说我们的感情不能继续。其实我很感谢她,因为她至少愿意告诉我,而不是让我自己去发现。」
他站起身,朝我走来,「既然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我也只能成全,她没有做错什麽,只是我不是她选择的归宿。我很庆幸,她能找到一个给得起她未来的人。」
我还是觉得很不平,「你怎麽会给不起她未来?是她太贪心了吧?」
「她跟你很像。」他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了下去,「我感觉得出来,你和她一样都是敢爱敢恨的人,讲话直接不留情,但总是能成为人群间的焦点,因为你们都完美得令人屏息。」
原来在江大哥眼中的我,也是个这样的人。
「所以有时候造成的伤害,是无形的。谁都很难察觉,除了我们这些当事人。」他简单的下了结论。
但我还是不懂,这样的伤害难道真的无可避免?
我默默地思考着,而江大哥则静静地注视着照片里的纪茹薇。
过了半晌,我打破沉默,「江大哥,既然她都抛弃你了,你又为何还这麽的惦记她呢?」
「因为啊……她是我的初恋。」他的眼神泛上一层温柔的笑意。
那我的初恋呢?我好像从没对一个人这麽样上心过,如果他不要我了,我也无所谓,但江大哥不一样,迄今为止他都没能真正得放下纪茹薇,尽管她这样伤害他,他依旧是在心里留了一个专属於她的位置……
「江大哥,我觉得......我好像不懂什麽叫喜欢,明明我也交过好几个男朋友,为什麽,我却不曾有过像你那样的感受?」我不解地望向他。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
「我……不知道。」我甚至忘了谁是我的初恋,而我对他有几分的喜欢。
彷佛我们在一起,只是因为我的新鲜感,并没有其他意义。
过了好久,江大哥才悠悠地开了口,
「倚涵啊,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人一辈子,只会有一个最爱的人,他不一定是你的初恋,也不一定能陪你携手终身,但无论他做了什麽,你总是可以有千百个理由为他找到藉口,然後合理他所有的错误,原谅他造成的每个伤害,你的一切原则都会被他打破,只因为在你眼中,他永远不会犯错。」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了下去。
「你会为他痛苦、为他心伤,却又在所不惜,依旧挂念着他好不好、快不快乐,就算他可能早已把你忘怀,你也都觉得无所谓,而这样无法割舍的宽容,一生只有一个人可以享有,那就是你的真爱了,那是最真最纯粹的情感,只为爱之名而存在的。这样……你能懂吗?」低低的叹了口气,他落下句点。
这种宽容吗?我愣愣地想着。
而我好像未曾如此挂心着谁、原谅着谁、爱着谁……
又有谁,能这麽被我拥有着?
我望向江大哥,「纪茹薇……就是一个这样的存在吗?」
他微笑的点了点头,「我们的人生依然向前走着,但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我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是没有人能取代的。」
方才的心酸再度涌上,是啊,包括我也不可能。
就算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