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按着疼痛不已的屁股,感觉好像裂了好几块。雪特!痛死人了!万一因此伤到了脊椎骨和脊神经变成残废的话,我绝对要这家伙偿命!「好痛……」我管不住涌出来的眼泪,就这样很丢脸地淌了下来。
「……」黄子君可能没想到他这一个动作会导致这种结果,着实傻眼了一会。
四周围有几个上体育课的班级目睹了经过,全都用责难的眼光挞伐黄子君。
「那个人怎麽这样啊……」
「就是说啊!也不扶人家起来……」
黄子君霎时胀红了一张脸,狼狈地瞪向那些人,出声指责的人群立即纷纷散了开去,接着他回头没好气地对我道:「没用的家伙!拉你一下就摔跤了!你是娘儿们吗?」
摸着屁股、担心自己会不会变成残废的我闻言,只能瞠目结舌地坐在原地。
哇靠!这人是认真的吗?害人跌倒不说声对不起就算了,竟然还反过来臭骂对方没用、活像个女人!
「你──」我几乎要破口大骂,但顾虑到对方只是个不熟识的路人,再加上上课要紧,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让我在这里骂人,想了想还是将这口气忍了下来,试着爬起来捡散落满地的稿子。
「唔!」没想到我才刚站起来尾椎传来的一股刺痛让我又蹲了下去。惨了!我该不会真的要变残废了吧!
「喂!你、你没怎样吧?」黄子君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样子有点慌张地问。
原来你会紧张啊!我好气又好笑。
「我拦你下来只是要警告你别太接近罗海封。」
嗄?我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刚刚他说什麽?
「你没听错!我警告你不要接近罗海封!他会请你吃饭只不过是为了赔罪而已,你可不要以为你是他的谁!」
我呆了差不多有十秒钟。
这位先生到底在说什麽?我怎麽觉得好像有什麽地方被误解了?
「黄同学,你是不是误会了,其实我什麽也……」「没有做」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打断。
「你少装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企图吗?」
什麽见鬼的企图啊……我只觉得尾椎的部位快痛死了。我自知和这种人是有理说不清的,当下也懒得和他解释什麽,看到手表的时间我更加难过了。老天!上课钟响後已经过了十分钟,这下子我不是被记迟到而是旷课了。
我抬头看看害我被记旷课的元凶,实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干嘛拿那种深宫怨妇的眼神瞪我呢?我明明什麽也没做啊!
「黄同学,能不能麻烦你扶我起来?」回家後我一定要去看医生……
没想到黄子君同学听了我可怜兮兮的请求後,竟然很没有同情心地冷哼一声,丢下一句「你自己想办法」後便甩头离开了。
「黄同学,等等!等一下──」
黄子君头也不回地走人让我再一次傻眼。喂!你还是不是人啊!连搀扶一下都不肯!
虽然头顶上的太阳热力十足,但我的心中却寒冷得像冬天,世风日下啊!碰到这种人只能算我倒楣!与其仰仗其他人来帮我,我宁可自己努力!望望地上的纸张,我很小心地移动身体,尽量不去牵扯到尾椎的神经。因此当我使用一种别扭的姿势,几乎像是狗一样跪趴在地上捡东西时,都快哭出来了。
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麽孽啊!跟富家公子吃顿晚饭就惹来一身腥!那我以後一定要做个宣传标语:「面对富家少爷、千金的约会时,请勇敢地说不!」
「唔……」尽管我已经十分谨慎了,仍然引起一阵痛楚。我忍着痛,继续捡拾的动作。我这难堪的模样应该是吸引不少人的侧目,不过都什麽时候了我哪还有闲情去注意这些,几个路过的人都视若无睹地走过去了,我完全不指望会有人大发慈悲来帮我。
嗯?天怎麽暗了?我反射性地抬头,顺势牵动一股刺痛,在氤氲的视线中只看见一道逆光的人影。咦?好像有点眼熟?
「你还好吗?」人影问道,嗓音低沉浑厚像是大提琴的音色。
噢!这声音好熟!「罗──」我瞪大双眼,终於从对方的轮廓、声音认了出来。是罗大少!「我、我很好!」我顾不得睁眼说瞎话和身上的痛苦,咻咻地迅速将白纸收拾好之後,就要跳起来远离这里。
「噢!」我错了!我不该那麽逞强用跳的!
「小心!」罗大少一手接住稿子,一手搂住了我的腰身,成功地防止悲剧发生。「要不要紧?」他关切地低头询问。
我呆愣地瞪着眼前三公分不到的白色制服,一股热气顿时从胸口冲了上来──丢脸死了!我竟然让罗大少救了!
「不……不不不要紧!」我赶紧跳离──噢!该死!
罗大少再一次抱住我,且抱得比刚才更牢、更紧:「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我浑身颤抖地仰起头──雪特!我痛得不停颤抖,眼泪都飙出来了!
他见到我双眼闪烁着泪光,原来冷冷的表情浮现了一抹吃惊:「樊同学?你不舒服吗?你……樊同学!」
我昏了过去。
这里是哪里?
我醒过来的第一眼就是白得发亮的天花板,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化学药水味。不会吧?我一个礼拜进出保健室两次会不会太「好运」了?我眨眨眼,坐起身一看,赫然发现这地方不是学校的保健室!
房间的空间很宽敞,开十人派对也绰绰有余,除了我躺着的这张病床外,没有多余的摆饰,采光良好,落地窗的设计省去了白天开灯的资源浪费。
我走下床,身体感觉不那麽痛了,看看落地窗外绿油油的一片,不自觉地走了过去,果然是一大片的草地,旁边还设有林荫步道呢。奇怪的是,都没有看到人影或听到人声。
这里是……私人别墅吗?越是打量周围的环境越觉得有可能。
喀!
房门被打开了,走进一名穿着白袍的中年女士,她见到我时愣了一下,但随即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向我点头道:「小弟弟,你醒了,感觉还好吗?」
呃?我呆望着她,开始搞不清楚这地方到底是……
对方似乎看出了我的困惑,很体贴地解答:「这里是罗氏企业设立的私人医疗机构,你是在今天早上十点三十六分时被送进来的。我为你初步诊断过了,我已经替你打了一针止痛剂,你的伤势不严重,只是有些瘀血,差不多一个星期就会复原了,期间行动可能会不太方便,晚点我开些止痛药给你,建议你到了真的无法忍受疼痛时再服用,如果有什麽异常请一定要再来复诊。」
喔,太好了!我不会变成残废了!可是她刚刚说什麽?
我开心不到三秒钟就发觉不对劲:「医生,你说这里是……」
「罗氏企业的医疗机构。」
「罗氏企业?」难道是罗海封他家的……
「是的。」医生女士笑咪咪地道:「送你进来的人是罗家的长子。」
我跟着笑了,但马上抱着头蹲了下来:「呜呜……纠缠不清啊!我今年铁定是犯太岁啊!」
医生见状也不讶异,依然维持着和蔼的笑容道:「那孩子很单纯、很善良,就是不擅长表达自己的心意,即使让人误解了也不懂得如何解释……他是个好孩子,你愿意当他的朋友吗?」